第一百五十三章 念母

  柳甜甜眼睛一亮，抬頭看著天空上滑過去的白色海鳥，被迎面而來的涼風吹的身心舒適，嘴角揚了起來。

  胥鴻感覺到她的心情很好，問道：「喜歡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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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甜甜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笑的很開心：「喜歡。」

  謝安渝看著她和胥鴻低頭耳語，親密無間，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冷笑一聲：「盡會勾人的狐媚子，她也就只有這點手段了。」

  柳亦初臉色也不好看，道：「郡主，我這五妹看著乖乖巧巧，實則心思可是活絡得很，把殿下牢牢握在手心裡，誰都碰不得呢。」

  謝安渝轉頭，看見西湖上在水中穿梭的小舟，眼裡晦暗不明，瞥到柳甜甜對著胥鴻笑的開心，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道：「柳亦初，你恨她嗎？」

  柳亦初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

  胥鴻本也打算帶柳甜甜去泛舟，好哄她開心，加上謝安渝和柳亦初也提議上船欣賞西湖美景，他索性派人去找了一條畫舫。

  柳甜甜以為乘船游湖就是看看風景，沒想到畫舫里還有很多東西，婢子排著隊端來一盤盤點心，還有看起來就很好吃的菜餚，勾的人垂涎欲滴。

  她開心的坐在畫舫里吃東西，旁邊的婢子拿著筷子給她夾菜，看她胃口大開的一直在吃，幾個婢子不禁捂著嘴笑起來。

  柳甜甜嘴裡被點心塞得滿滿的，腮幫子圓滾滾，含糊不清的問：「你們笑什麼？」

  給她布菜的婢子掩唇笑起來，「王妃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柳甜甜囧。

  吃到一半，忽然一陣悅耳的樂聲傳來，柳甜甜轉過頭去，發現那聲音好像不是畫舫的第二層傳來的，像是在頂層。

  有人在上面吹笛子？

  柳甜甜放下筷子，婢子忙遞過帕子來，她擦了擦嘴，站起來往上面走，一邊走一邊歪著頭看，想知道是誰在上面吹笛子。

  果不其然，畫舫的邊上一個身影正站著那兒，背著她。

  身材頎長，高大俊逸，是胥鴻。

  胥鴻的笛聲悠遠綿長，卻隱隱帶著哀思，小調並不是很長，他卻吹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固執的想要某一個人聽到。

  柳甜甜低聲喊他：「胥鴻。」

  胥鴻動作頓了一下，笛聲戛然而止。只見他手裡拿著一支白玉笛子，束著一條碧綠的流蘇穗子，襯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更顯修長如玉。

  他轉過身來，看見柳甜甜，面上的哀思還未散去，盤旋在硬朗的眉目之間，叫人心軟，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柳甜甜心裡軟成了一灘春水，從未見過胥鴻如此脆弱的模樣，好像這個人這時是易碎的瓷器，輕輕一碰就會打了似的。

  「你在想母妃嗎？」柳甜甜問道。

  胥鴻沒說話，沉默片刻，這才點點頭，隨即伸出手，示意柳甜甜拉住他的手。

  柳甜甜把手放在他手心裡，感覺冰涼一片，和他十指相扣站在一起，「我們家胥鴻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長成了母妃期待的孩子，如若母妃在天之靈，也一定會為胥鴻驕傲的。」

  胥鴻眼睛有點紅，道：「如果我能長大的再快一點，就能保護我母妃了，可是我還是沒來得及保護她，甚至沒有讓她受過一天庇佑。」

  柳甜甜心底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沉悶的難受，「可是你已經盡力了，這不是你的錯。」不知想到什麼，她忽然開口：「胥鴻，母妃愛你嗎？」

  胥鴻點頭，聲音有點啞：「母妃是對我最好的人。」

  「母妃是希望你好好的，而不是希望你要成為什麼樣的強者，你既然聽母妃的話，就要知道你是母妃的希望和顧念，所以你要好好的。」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食指指腹摩挲著白玉笛子:「逝者已逝，生者要向前看，我知道，所以我娶了我愛的人，往後就是你和我共度一生了。」

  柳甜甜看著她笑起來，明媚而又肆意，像是陽春四月里盛開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胥鴻看的有點呆，但故意裝作嫌棄，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笑道：「笑的像個小傻子。」

  謝安渝和柳亦初剛過來就看見這一幕。

  謝安渝指甲深深嵌進手心裡，只見她和柳亦初對視一眼，彼此都看見對方眼裡的瘋狂和隱晦。

  柳亦初會意，接過婢子手裡的茶水，朝胥鴻那邊走去，笑著：「五妹妹，王爺，要不要喝點茶水？」

  胥鴻沒說話，把自己的白玉笛子擦了又擦，放進盒子裡。

  伸手不打笑臉人，柳甜甜也回以微笑，走過來伸手想從柳亦初手上接過茶水去，十分客氣：「謝謝四姐姐了，我給王爺端過去。」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柳亦初一腳踩在自己曳地的長裙上，手裡的茶杯咕嚕嚕滾了一地，她站立不穩，徑直朝著柳甜甜撲過來。

  兩人相撞，柳亦初險之又險的抓住了欄杆，站在邊緣上，然而柳甜甜本就在邊上，被這麼一撞，毫無防備的仰面墜了下去。

  胥鴻臉色「噌」一下就變了，他連裝白玉笛子的盒子都來不及放好，就要跳下去救人。

  誰知此時謝安渝撲了過來，死死拽住胥鴻的手：「胥鴻哥哥！你天橫貴胥可不能為不值得的人傷了身子啊，讓下人去救也是一樣的！

  侍衛聞訊趕來，下餃子一樣跳下去三四個，然而落水的柳甜甜斷斷續續的喊著胥鴻的名字。

  胥鴻暴怒，猛地甩開謝安渝，想都沒想的「撲通」一聲跳下去。

  柳甜甜被胥鴻救上來的時候氣息微弱，胥鴻白著臉把她抱進房間裡，抬著她的頭，拍拍她的臉。

  「愣著做什麼，找大夫去啊！」胥鴻回頭喊。

  此時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了，找大夫的找大夫，燒熱水的燒熱水，忙做一團，有人上前來問：「王爺，您要不要去換一件衣裳，不然要著涼了。」

  胥鴻恍若未聞，又把柳甜甜頭抬高了一些，柳甜甜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水從嘴裡吐出來。

  「甜甜，沒事啊，我在。」胥鴻輕聲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