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攻心為上

2024-05-30 18:28:13 作者: 蒼米粒

  張碩輕搖摺扇,從縫隙中遞過來一個包裹:「這是給你的,若是不需要,扔了便是。」

  緋月斜看包裹一眼,潔淨的新衣露出一角,冷道:「我是你們的階下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苦用這招?」

  

  張碩略帶憂愁:「隨便你怎麼想吧,這些日子我被母老虎看管的很嚴,一直沒空,今天母老虎出去了···你還好吧?」

  緋月心裡一動,很快冷硬下來:「你家母老虎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好不好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張碩輕嘆一聲,道:「既然你不願意見我,我先走了。」

  說完,抬腳緩緩離開,緋月轉過來,透過背影都能看到張碩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憂傷,一時弄不清他在想什麼。

  此人表現懵懂單純,實則心思多變,今天前來一句多餘的話沒有,只為了說他們家的母老虎怎樣嚴厲,給她送一身換洗的衣物?

  村民們已死,以軍營對她的重視,定然知曉她的身份,張碩又怎麼會不明白?

  臨近中午,黑布被掀開一角,一碗白米飯和一碟清炒茄子,雖然清淡,卻比平常的豬食好太多,是他吩咐的嗎?

  一連幾天,飯菜都很乾淨,偶爾還會送來一盆水,或者水果,這些待遇在前幾天是從沒有過的。

  張碩想從她這兒得到什麼好處?

  她自小便是天選之女,是南蠻國師,保護南蠻視為己任,與南蠻的命運相連,此次計劃失敗,人被抓住,一籌莫展之際,他來想要幹什麼?

  三天之後,張碩一身白紗長袍,比第一次來時憔悴了些許,見到緋月的眼中有一抹光彩閃過。

  「緋月,你好嗎?」

  緋月冷笑:「怎麼你家母老虎不在,所以有空來了?」

  張碩面露驚喜:「你是怎麼知曉的?母老虎最近憋壞了,拿著銀子去縣城中大買特買,我也有空過來···」

  話沒說明,意思卻表達很清晰,緋月一雙狹長的眼微眯:「你過來幹什麼?我們勢不兩立,以後都別來。」

  張碩有些傷感悲憤:「我也不想來,可忍不住,看你一眼···也是好的。」

  緋月冷嗤:「若是你光明正大說出你的目的,我還能高看你一眼,現在偷偷摸摸,還要妄想欺騙別人的情感,委實卑劣,讓人看不起。」

  張碩合上摺扇:「你說得對,若是時間能夠倒流,我沒有娶母老虎為妻,你沒有侵犯大躍王朝,在人海中早早遇見,是否結局會不一樣?」

  「你們南蠻人善蠱,是否在我們接觸時,你對我也動了手腳?使得我對你念念不忘。」

  緋月看著那雙水晶似的明眸,深情而苦惱,心裡暗暗轉動起來,面上一派冷傲:「少拿一些沒用的廢話來哄騙我,老娘不是三歲小孩。」

  張碩轉過身去:「我也知曉自己的話沒有信任感,你權當我無聊,過來找你打發時間罷了。」

  說完,大步離開,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黑布重新掛好,明亮的視線變得昏暗,緋月心中有些煩躁,似是一池幽靜的潭水被人扔進了一塊石子,慢慢泛起漣漪。

  她誓死也不會背叛南蠻。

  走出牢門,彥如一身黑色男袍,雙手抱胸:「每次都說我是母老虎,你也能心安理得?」

  張碩的仙人風立馬破碎,笑道:「我能認為彥如是吃醋了嗎?」

  彥如輕哼一聲,走向自己的營帳,張碩要跟上去時被一人喊住,抬眼看去,竟是有一面之緣的馮瑞馮志兩兄弟,驚喜道:「有緣千里倆相見,兩位馮兄安好?」

  馮瑞激動的上前,上下打量:「方才還以為看花了眼,沒想到真是張小兄弟,果然有緣。」

  張碩道:「兩位馮兄不是遠在京城,如何到了此處?」

  馮志眼底有些黯然:「城防軍中多是官宦子弟,我等雖有能耐,可···哎···不說掃興的事情,張小兄弟救了我一命,還未感謝,今晚我請張小兄弟喝酒。」

  張碩:「喝酒便不用了,今晚有事,改日再說,我請客,兩位兄長一定要來。」

  看著張碩離開的方向,馮瑞道:「張小兄弟不是學子嗎?怎麼會到了軍營?在軍營中不得私穿別服,一律戎裝,怎麼回事?」

  馮志捅了一下他的腰:「你沒看見張小兄弟走向的是單人營房?定是上峰的意思,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不要多問。」

  緋月有些詫異,她三番兩次氣走張碩,飯菜不壞反好,早上是一碗米粥和兩個肉包子,中午是米飯和絲瓜,還有一隻雞腿,張碩真的喜歡她?

  哼,以前她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丟掉性命也要做到,現在只是些小恩小惠,她便感動了。

  一連幾天張碩的身影都沒從牢房中出現過,緋月望著黑布的一面,聽著外面的響動,可等到是失望,是煩躁,他家的母老虎回來了嗎?

  還是母老虎知曉他來看她,將他給打了?

  想到這,緋月眼中閃過一絲恨意,突然黑布被掀起來,緋月冷著臉,看不見的一邊嘴角微翹,沒有去看來人。

  「緋月,我以後也許不能來看你了。」

  緋月轉過臉,見張碩的一隻眼烏青,半邊臉紅腫,面目幾乎走形,站起身走到欄杆前:「是她打了你?」

  張碩尷尬的笑笑:「沒事,一點都不疼。」

  緋月的目光有些鬆動:「被一個女人打成豬頭,你也忍得下去,還是一個男人嗎?」

  張碩眼眸暗了暗:「我都習慣了,過幾天便恢復了。」

  緋月的目光中有嫌棄輕蔑恨鐵不成鋼:「你一個堂堂男子漢,被一個女人打,你不反抗也就罷了,竟然還習慣,是犯賤嗎?」

  張碩笑了一下,牽扯到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道:「其實娘子平時對我···」

  緋月沒好氣:「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張碩低下頭不說話,緋月輕哼一聲,走到板凳上坐下,像是坐在王座上一般:「這次挨打是為了管不住自己的腳,經常往牢房中跑吧?不用來了,你我本是水火,不能相容,保持距離對誰都好。

  張碩驚愕的抬起頭:「勢同水火嗎?我沒有將你我看同是水火,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是人,雖屬於不同的國度,可依舊···」

  緋月心裡像是被羽毛划過,面上冷然:「依舊什麼?」

  張碩眼帶幾分深情幾分愧疚:「沒什麼,相逢恨晚無情休,如果有下輩子,我們生長在同一國度,會好好的過一輩子,白頭偕老嗎?」

  緋月的眼中閃過美好的畫面,她是一個女子,女子有過的幻想她都有過,那些愛慕的男子,無一不是看重她的權勢和容貌。

  真正愛慕她的人又有幾個?

  「我不是小姑娘,情愛於我來說如浮雲,你走吧!」

  張碩似恨似惱:「真的要我走?」

  緋月盯著張碩,有瞬間的愣神,那一抹哀傷刺痛了雙眼,心神都不受控制被牽引而去。

  「我是階下囚,便該過階下囚的日子,你一個大躍王朝的子民前來照看,不怕擔一個賣國賊的污名?」

  張碩盯著緋月的雙眼:「我又不是私通南蠻,只是對自己喜歡的人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誰敢造謠生事?」

  緋月堅硬的心有些鬆動,神情溫和,兩人幾乎同時都在用攝心術,想要進入對方的意識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惜,誰心中的防備下降一層,誰的意識便更容易被擊破。

  從牢房中出來,張碩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雖滿是疲憊,卻精神的很,彥如迎上前:「成功了嗎?」

  張碩難掩笑意的點頭,下一刻驚嚇如鼠見到了貓,拉著彥如便躲到旁邊的牢房中,大氣不敢喘。

  怎麼走哪都能遇見韓鴻啊?

  韓鴻是來提審緋月的?

  彥如:······

  她是凌絕門門主,於大躍王朝曾有恩,皇室成員見面也要客客氣氣。為了張碩,見不得人不說,還要東躲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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