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和親人選

  於是對著肅親王妃嗔笑道：「知道你娶了個稱心如意的好媳婦，就別到處顯擺了。」

  肅親王妃見她選擇了退讓，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中終究對長公主存了芥蒂。

  很快皇帝和皇后還有柳貴妃都到了，皇帝看起來興致不錯，站在高台之上，對著下面跪了一地的人，揮了揮手十分隨意道：「都平身吧。」

  阮明煙隨著眾人的動作回到座位上，微微抬眸看了眼坐在最上首的皇帝，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皇帝，可這個人卻已經影響了她很久。

  不僅害死了原主的父母，連她身上的毒都跟他脫不了關係。

  到了這一刻，那個人就站在盡在咫尺的地方，阮明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原本以為的那麼不在乎。

  縹緲動聽的音樂從樂伎的指尖緩緩流淌而出，將阮明煙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回過神，發現宴會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了。

  舞姬曼妙的身姿隨著音樂扭動，場面上的氣氛也漸漸活躍起來。

  一曲舞罷，南疆使者上前說了幾句祝福的話，然後語音一轉便提出了聯姻一事。

  這一點阮明煙並不意外，她早從李承翊那裡聽到過一些，而且南疆人其實沒得選擇，南疆王室雖然表面上統一了嶺南以南的地方，但當地形勢複雜，不少部落各自為政，仿佛一攤散沙，勢力衰落遠不如前。

  如今又是戰敗的一方，只能想辦法跟大夏拉近關係。

  和親是最便捷也最容易的方式。

  不過令阮明煙關注的是，李承翊原本打算讓柳蔓青去和親，如今柳蔓青進了東宮，那和親的人選會是誰呢？

  和親外族原本是公主的義務，但當今聖上子嗣不豐，如今宮中根本沒有年齡合適的公主去和親，而且就算是有，皇上也未必願意讓自己的金枝玉葉遠嫁南疆去受苦。

  想到這裡阮明煙將目光落在不遠處幾位宗室郡主身上，可惜她不愛出門，對那幾位郡主都不熟，也分不清誰是誰，看了半晌，最終目光又落到了陸雲華的身上。

  她突然想到，比起柳蔓青，其實陸雲華是更合適的人選。

  她抬頭向坐在不遠處男子聚集的席位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衣，分外顯眼的李承翊。

  不知為何，李承翊正好也在看她，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幾不可見的朝她點了下頭。

  阮明煙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她就說，李承翊查到陸雲華有問題，怎麼可能毫無動作。

  陸雲華一直在關注著阮明煙，見她跟李承翊，當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在那裡眉來眼去，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此刻她若是不這麼情緒化，覬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也許就不會那麼遲鈍。

  畢竟皇室公主雖然不多，但宗室符合條件的郡主還是能挑出幾個的。所以她從從來沒有想過和親這種事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直到那群探討和親對象的大臣中，傳出一個聲音：「臣提議，由雲華郡主和親。郡主乃長公主之女，出身高貴，而且以到了適婚年齡還沒有定親，是最合適的人選。」

  陸雲華這才愕然發現，那幾個年齡合適的宗室郡主，即使是沒成親，也已經定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為了和親悔婚。

  她目光陰鷙地看著那個出面推選她為和親對象的人，眼裡甚至有一閃而逝的殺氣。

  阮明煙離她坐的近，本身又在關注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身上的氣息變化，一時心頭髮涼。

  看樣子，她好像還低估了陸雲華，這個女孩子，比她預料的還要危險。

  不過沒等陸雲華有所動作，長公主第一時間提出了反對意見，她甚至帶著強烈的怒火道：「你們當我是死的嗎？華兒她是我的女兒，想要讓她去和親，你們問過我的意見嗎？」

  面對長公主的突然發飆，皇上臉色不變，面上仍帶著幾分笑意問：「哦，那不知皇姐是什麼意思？」

  長公主對上皇帝莫測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個人根本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皇上允許的。

  這樣的皇帝讓她覺得陌生，她出生在柳家權勢最鼎盛的時候，若是個男子，皇位根本沒眼前之人什麼事。

  沒有柳家的扶持，他也不過是眾多皇子中不起眼的一個。

  所以這些年，她從心底里，有一種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優越感。

  可這一刻，皇帝一雙漆黑的眼瞳直直的看向她，仿佛看穿了一切。

  她終於意識到，這個人，早已不是很久以前，需要討好她來換取母后的歡心和柳家人支持的那個弟弟了。

  她張了張嘴，終是將盛怒之下已經涌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的意思是，和親是影響兩國邦交之事，人選自然要慎重，按例應該出自皇室李家，雲華她終究姓陸，這不合規矩。」

  皇帝正兩指間捏著一隻小小的酒杯，杯身是翡翠質地，在滿庭燈光的照耀下，泛著瑩潤的光。

  他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長公主，目光往陸雲華身上移了一瞬，又轉了回去，對長公主道：「皇姐行事一向不拘一格，沒想到竟是看重規矩的人。」

  他滿是諷刺的話一出口，長公主瞬間被氣的漲紅了臉。

  但話還沒說完，「而且雲華自小被封為郡主，享著李氏宗族的女子都沒有的尊貴，自然也該為大夏出一份力。」

  陸雲華聽到這樣的話，漠然抬頭看向自己的舅舅，大夏的皇帝，終於明白事情似乎已經沒有了還轉的餘地。

  她甚至暗暗懷疑，皇上這樣堅定地要將她送去和親，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她手指握拳，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尖銳的疼痛將心頭一陣陣湧起的戾氣壓下，她在母親再次開口前，起身對著皇帝行了一禮，乖巧道：「多謝舅舅為雲華的終身考慮，能為大夏出力，是雲華的福分，我願意去和親。」

  皇帝對她的主動答應似乎並不意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你不怪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