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沒見過這麼傻的人

  丫頭聽見是在說主子們的事，想要上前喝止，卻被高側妃攔了下來。

  高側妃帶著丫頭往近靠了靠，見是王妃院子裡的兩個老嬤嬤，正在義憤填膺地說剛剛發生的事。

  「王爺怎麼連世子妃進門的茶都不來喝？不喜歡王妃也就罷了，除了外面帶回來的那位小公子，世子爺可是他唯一的兒子，怎麼也不受待見呢？」

  「還能為了什麼，王爺本就是為了蘇家的兵權才娶的王妃，對王妃哪裡有過一分的憐惜。只是苦了王妃，這些年說上去是肅親王妃，可跟守活寡有什麼分別。」

  「有什麼辦法呢？誰讓王爺喜歡的是高側妃，我還記得當年為了高側妃幾次給王妃難堪，還讓高側妃生下了庶長子。幸好那孩子沒了，不然這世子的位置還不知道落到誰身上呢。」

  「哼，你也太天真了，什麼喜歡高側妃，不過專門為了給王妃添堵的，你真以為那孩子是自己沒的？」

  「老姐姐，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真是王妃……」

  「你胡說什麼呢，王妃那樣心善的人，怎麼可能下得了手，她若是存了那個心，那孩子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我就說嘛，王妃怎麼會做那樣的事，你嚇死我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那嬤嬤打量了一眼四周，她們在假山邊上，周圍一片寂靜，很安全，才壓低了嗓音道，「是王爺。」

  

  另一個嬤嬤被她這話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忘了，王爺是為了兵權娶的王妃，當年親口承諾過肅親王府的繼承人只能是王妃所出。所以高側妃的孩子出生後，蘇家以王爺失信為由，拒絕交出兵權，當時皇上又有意扶持柳家，王爺豈能不著急？」

  聽她這一番話，另一個嬤嬤一拍大腿：「我記起來了，側妃的孩子沒了不久，王爺就拿到兵權，去了南疆。這可真是……虧側妃這些年把王妃恨的跟什麼似的，王妃竟也一直讓著她。」

  「王妃那是可憐她，成日裡跟個小丑一般在王妃面前炫耀王爺有多麼寵愛她。王妃身邊的阮姐姐都說，沒見過這麼傻的女人。皇家的人，眼裡哪有什麼情呀愛的。」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這話你聽聽就行了，可別往外說。出了事兒我可不認的。」

  說完就往外走去，另一個嬤嬤跟上腳步呵呵笑道：「瞧姐姐說的什麼話，我哪能帶累您呀。」

  兩人越走越遠，高側妃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她的手死死摳著假山石，連小指的指甲斷了都沒有知覺。

  丫頭看著那斷指處不停往外涌的血跡，再想想剛剛聽到的話，怕的要死，可今日主子身邊只跟了她一人，只得硬著頭皮道：「主子別信那些話，她們這些老貨成日裡閒的沒事亂嚼舌根，都是沒影的事。」

  高側妃只覺得自己頭昏腦漲，那些自己忽略的細節一點點浮上腦海，她記得孩子剛沒的時候，那個男人眼底的愧疚，還有王妃偶爾露出的憐憫。

  那時候她竟然傻到以為王妃是在嫉妒她。

  王爺安慰自己說以後還會有孩子的，可再有也不是原來那一個啊，何況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過孩子。

  「原來，我真的是個傻子。」

  良久，她突然笑出了聲，一句話剛說完，淚水就跟著涌了下來。

  「主子……」

  丫頭乾巴巴地叫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也太倒霉了，難得跟著主子出來一趟，竟然聽到了這樣的事。

  好在高側妃已經不是年輕時候的火爆脾氣了，過了一會兒，她用帕子擦乾臉上的臉，沉聲道：「回吧，你今日什麼都沒有聽到，知道嗎？」

  小丫頭連連點頭：「奴婢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這片刻的功夫，側妃便像換了個人一般，雖然又掛起了平日裡的笑容，可她總覺得那笑有些滲人。

  阮明煙跟李承翊並肩往自己的院子走，走了路的分叉口，她見李承翊還往前走，詫異地問：「你也回去？沒有事情要做嗎？」

  李承翊失笑：「昨日才大婚，這才過了一晚，你就嫌我煩了？」

  阮明煙聽他說的曖昧，臉上一熱，瞪了他一眼：「我哪有，不過是怕耽誤了你的事。」

  李承翊牽著她的手一起往回走：「皇伯父放了我七日的婚假，我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

  阮明煙當然知道他的事情不止皇上委派的那點差事，但看他專門騰出空來陪自己，心裡也是開心的。

  兩人回了院子，李承翊見她不過走了這麼幾步，額頭已經出了汗，連忙將她拉回屋裡：「你這身子也太虛了，就算解不了那毒，難不成也沒法子好好調理一下？」

  阮明煙沒有辦法跟他解釋纏絲這毒藥的特殊之處，是在從根本上侵蝕人體的免疫力，她用藥調理到這些日子沒有生病已經很不容易了。

  「沒什麼事，我就是這兩日有些累，好好歇歇就能緩過來。」

  李承翊眼神暗了暗：「是我累著你了，暫時沒什麼事兒了，你去睡會兒。」

  阮明煙確實是困了，不過總歸是出嫁了，不在自己家，她不好意思大白天去床上睡，便去窗邊的軟榻上躺了下來，沒過多大功夫，就睡著了。

  李承翊看她睡著了才出去對墨影吩咐：「你讓人去銀月那邊問問，東西什麼時候能送來？」

  墨影遲疑了一下道：「這幾日，王爺那邊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對銀月姑娘看的很嚴，昨日又派了一批人守著，尤其是那個孩子，幾乎片刻不讓離身。」

  李承翊轉瞬便明白了肅親王的意思，冷笑：「那個女人在他身邊這麼長時間都沒露出馬腳，這時候他能發現什麼。不過是防著我跟母妃罷了。」

  墨影有些無語，想著王爺真不愧是皇室的人，防著妻子也就罷了，連唯一的兒子也要防著，也不知道這麼活著有啥意思。

  「王妃要做什麼早做了，哪裡會等到現在。」墨影是知道王妃的手段的，光看王爺這麼討厭王妃都動搖不了她的地位，就可見一斑。

  李承翊神色恍惚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仿佛剛剛那一下只是墨影眼花了。

  只聽他吩咐：「這些日子將那個院子給我盯緊了，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