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換了個人
2024-05-30 18:17:18
作者: 瀟瀟
說起這個,墨影的神情如同見了鬼一般:「可不是,阮大小姐從來就沒有表現出對醫術有什麼特別的興趣。還有更奇怪的事呢,阮大小姐也沒有學過功夫,可那樣子著實不像是沒有功夫的人。」
他把那天在雪園被發現的事說了出來,臉色抑鬱道:「我懷疑她早就發現了,只是懶得理我而已。說來有些不可置信,我的功夫在暗衛中數一數二,隱身斂息更是不在話下,等閒高手都發現不了,她明明沒有內力,不知是怎麼做到的?還有阮府那個姨娘,身手也十分不凡,我一靠近院子,就被她發現了。」
李承翊眼底閃著莫測的光,有些戲謔地看著墨影:「你在阮府來來去去,滿府的護院僕從沒有發現,反倒被一個深居後院的姨娘和一個雙腿殘廢的小姐發現了,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他拿起墨影交給他的幾頁紙,上面詳細寫著阮明煙從小到大發生的一切。事有反常,必定有什麼地方不對,他不由地再次細細地梳理了一遍,最後目光定在一處。
修長的手指敲了敲紙張,發出嚓嚓的聲響,李承翊若有所思地問:「從這裡看,她的一切改變似乎都是從被繼母下藥推下閣樓這一天開始的。」
墨影點頭:「是的,在那之前,阮大小姐確如傳言所說,被阮大人寵的有些嬌縱,再加上繼母的刻意捧殺,脾氣不大好,打罵下人都是家常便飯。可自那天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一般。人和氣了許多。」
李承翊笑了:「說不準就真是換了一個人。」
墨影搖頭:「屬下一開始也有此懷疑,所以仔細查了阮府那幾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並沒有發現異常。」
「你確定沒有異常?」
李承翊不置可否,目前看來,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一個人總不能憑空變了樣。
以前的阮明煙他也見過,滿身都是被寵壞的嬌縱和不知世事,還有身有殘疾之人的自暴自棄。
完全不像現在,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兩廂一對比,好像除了那個殼子,沒有一點地方相似。
墨影想了想,遲疑道:「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異常,阮大小姐失憶了,記不起以前的事了。」
「失憶?」李承翊不知想到了什麼,眉梢微揚,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這可真是巧了。」
「巧?」墨影不明其意,在他看來,阮大小姐被推下樓磕到腦袋失憶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李承翊沒有再說話,墨影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主子對這位阮大小姐,是不是太關心了點?」
李承翊輕笑:「你不覺得她很有意思嗎?」
墨影撓了撓頭,搞不懂有意思是什麼意思?
是喜歡嗎?
腦子裡突然蹦出這個念頭,他一拍腦門,懊惱起自己的遲鈍來,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有意思,那可不就是喜歡?
只是,坐在輪椅上的阮大小姐,跟自己丰神俊朗的主子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麼般配。
墨影陷入自己的沉思里,沒有注意到李承翊狹長的眼睛映著微光,裡面光彩流溢,陰晴變幻間,最終歸於平靜。
阮明煙從同仁堂出來,發現之前就注視著自己的目光竟然還在,她猛地一抬眼,目光直直射向李承翊所在的位置。
李承翊猝不及防,被看了個正著,沒想到對方竟如此敏銳,也難怪墨影會被發現,恍神間,便見阮明煙被丫頭推著徑直往茶樓而來。
正好此時李承翊衣袂輕動,身後多了一道人影。
原來是李承翊派到阮明煙身邊的暗衛,墨白。
「見過主子。」墨白跪下行禮。
李承翊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問:「她去同仁堂做什麼?」
墨白站起身來,俯首恭敬地回道:「阮大小姐要找血靈芝。」
「血靈芝……她要那玩意兒幹什麼?」
「嚴神醫說應該是要治腿,還說若真如此,阮大小姐的醫術,恐怕在他之上。至少現在,他沒想出有效的方法治療阮大小姐的腿。」
說起這個,墨白也有些鄭重,嚴神醫出身藥王谷,醫術封神多年,還從未有人能夠超越,沒想到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竟能讓他親口服輸。
「哦」李承翊頗有興致地彎起嘴角,「殘了這麼多年不治,怎麼現在想起治了?」
墨白搖頭表示不知,接著將藥鋪里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從胸前小心翼翼拿出一頁紙呈給李承翊:「那小姑娘先天不足,後天失於調養,嚴神醫都說沒救了。這是阮大小姐診脈後寫的藥方,嚴神醫說這個藥方,專門針對先天不足,或許對三殿下有所裨益,只是,需要酌情調整。」
李承翊接過藥方,沒有看內容,反倒被那一紙筆走龍蛇的字吸引了目光,他眯了眯眼睛,問:「這是阮大小姐親筆所寫?」
墨白點頭。
李承翊記起一年前姑母府上辦詩會,其中阮大小姐寫的一篇被眾人傳閱。姑母當時還感嘆,說阮大人學識淵博,沒想到女兒竟是個草包,這一手字簡直不堪入目。
他當時也跟著瞅了一眼,那字,歪七扭八,說是蟲子爬出來的也不為過。
跟眼前的字,完全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不過一年之隔而已,手中這筆字,沒有十幾年功底絕對寫不出來。
阮明煙進了茶樓,才想起李承翊在二樓包間,她惱怒地望著樓梯,第一次覺得古代真是諸多不便。
沒有電梯,沒有殘疾人專行道,這讓她一個殘廢怎麼辦嘛。
夏竹見自家小姐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憤恨,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上浮起愧疚,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會再隨意打罵她。
雖然她也想過其中的緣由,可是伺候小姐沐浴的時候,她細細察看過小姐的身子,跟以前別無二致,也就不再去深究。
她終究只是個小丫鬟,有一個對自己好的小姐,比什麼都重要。
「奴婢扶小姐上去吧。」夏竹見阮明煙想要上樓,提議道。
阮明煙看了半天,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在這身體不算重,她的腿也有了些微知覺,不用全靠夏竹,就當鍛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