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乾旱

  送走了客人們，晚上就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一桌吃完飯，中午吃過了大魚大肉，晚上李氏就熬了清談的白米粥，配上酸辣爽口的醃蘿蔔和脆黃瓜，眾人吃的也津津有味。

  天氣實在是有些太熱了，吃其他的也沒什麼胃口，這種時候反倒是這種清粥小菜更讓人有食慾一些，就連往日最愛吃肉的謝衣源也不再吵著要吃大魚大肉了。

  

  老爺子吃飽了，嘆了聲氣，「唉，今年這夏天著實來的有些早，天氣也怪，這都一個月沒下雨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雨，再這樣啊，那地里的糧食可就都要遭殃了。」

  姜大舅也跟著點頭附和「可不是么爹，昨天我還去了趟咱家的水稻田，那水眼瞅著就少了很多，連魚都不怎麼愛動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水少了稻子長得也不好啊。」

  最近謝淵忙著作坊的事，老爺子又忙著幾個孫子考試的事，所以家裡的田地就交給姜大舅去管著，因為二舅每天還要忙著往鎮裡送豆乾，全家的男丁里唯一能抽出來幹活的也就剩姜大舅了。

  「爹，大哥說的對啊，趁著咱發現的早，要不咱往田裡續點水吧，看這天一時半會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別等田裡沒水了，那可就晚了。」姜二舅也連忙出主意。

  老爺子皺皺眉頭，說著容易，但是家裡那麼多畝地，要是靠人力加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看著這天氣，還不知道要往裡頭續多少次水，現在家裡人力都顧著生意，那分得出精力來做這事呢，還得從長計議啊。

  謝皖音一聲不吭的聽著長輩們的對話，心裡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對了，幾年前她也有過這種預感，怕不是預感中的那次天災大旱就要來了？

  「外公。」謝皖音拽了拽姜老爺子的袖子。

  「你說天氣這麼熱，會不會有天災啊，大旱之類的？」

  謝皖音假裝好奇的詢問老爺子，面上一臉的天真，畢竟她一個小孩子，也不能說這都是自己預感到的，只能用這種方式提醒長輩們了。

  如果自己的預感沒錯的話，今年這旱災絕對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未來連續四五個月都不會下雨，對於莊稼來說，這就是最大的災難了，幾乎會導致顆粒無收。

  而且旱災還不是最可怕的，餓殍遍地過後，最要命的就是瘟疫，餓死的人多了，屍體都會讓人傳染上疾病，更何況還會出現人吃人的景象，到時候就算是人間也會變成地獄。

  老爺子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更嚴肅了起來，他活了大半輩子，知道外孫女的童言是有可能成真的，而且他小時候也經歷過一次災年，那年好歹還下過兩場雨，但看今年這架勢，怕是一場雨也不會下，那莊稼可就全毀了。

  「音音說的對，今年真有可能有旱災，咱們得未雨綢繆，好在前幾年的糧食咱們都沒有賣，全在地窖存著呢，這幾天老二你去鎮裡的時候，可著便宜的糧食多買一些回來，咱們有備無患，反正現在家裡有銀子，哪怕買回來吃不完也不要緊，只是千萬別等到旱災以後沒糧再後悔，那可就晚了。」

  這幾年光是作坊的分紅就是很大一筆數字了，但具體是多少，除了姜老爺子和謝淵以外家裡人都不知道，這筆錢也沒有交到曹葉眉手上，而是老爺子親自保管，就是為了家裡有事的時候能拿的出錢來。

  有了銀子，也就有了底氣，不管是災年還是豐收年，只要手裡有銀有糧，就管飽不會餓肚子，老爺子現在心裡想的就是，還好這幾年的糧都沒有賣，否則現在肯定是追悔莫及了。

  「爹，那咱家那幾畝水稻咋辦，還用不用往裡頭灌水了？」姜大舅問道。

  「得灌，能救回來多少就救多少，明天咱就馬上請人回家來幹活，工錢要多多的給，直到把家裡的水稻田都灌滿為止。」

  「行，爹，那我一會就去村里挨家挨戶問問，看誰想接這個活。」

  「好，那這事就交給老大辦了，一定要把水灌的足足的，今年怕是要變天了。」

  「爹，您放心，我會把這事辦好的。」

  接下來幾天，果然天氣越來越熱，一點下雨的徵兆都沒有，連人都被熱的受不了，更別說莊稼了，有幾家也學著姜家往田裡灌水，但出不起錢請人幹活，只能自己家裡的人去做，挺了幾天就挺不住了。

  而且現在水源也開始不夠了，村東頭的河都快乾涸了，沒辦法現在要打水只能多走兩里路去西邊，而且那邊的水位也肉眼可見的往下降。

  「葉眉啊，葉眉你在家沒有啊，快開門！。」

  姜家門外一個老婦人一臉焦急，一邊喊著曹葉眉的名字一邊拍門。

  一聽見這聲音，沈氏快走兩步去開了門，發現是自家婆婆經常來往的桂蘭嬸。

  「桂蘭嬸嬸，您咋來了，找我婆婆有事啊？」

  「哎呀，可不是麼，出了大事了，快把你婆婆叫出來，快！」

  名叫桂蘭的老婦人一看就是跑過來的，這大熱天跑這麼遠，滿臉滿身都是汗，一看就肯定是出了什麼要緊事了，沈氏不敢耽擱，連忙進屋把婆婆喊了出來。

  「誒喲，葉眉啊，你快去瞅瞅吧，你家老大老二跟隔壁村的因為搶水打起來啦，滿臉都是血啊，快走啊！」

  曹家村的人以前打水都是去村東頭，因為離得近，但現在東頭的河幹了，只好去西邊，可是西邊的小長村也得去同一條河打水啊，眼瞅著這水越來越少，兩個村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多。

  這天氣又熱，人心裡頭都是火，本來就因為莊稼的事焦頭爛額，這一起衝突就一發不可收拾，姜家帶著幹活的去打水，和小長村的村民直接吵了起來，各不相讓，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桂蘭嬸，你說啥？我家漢子跟人打起來了，還滿臉是血？」

  沈氏一聽，連站都站不穩了，直接嚇得坐在了地上，兒媳婦是個沒主意的，曹葉眉瞪了一眼，立馬拽住桂蘭，「嫂嫂，我兒子他們現在在哪呢？你快帶我去！」

  「就在村西頭的河邊呢，一堆人在那打，都分不清誰是誰了！」桂蘭想起剛才那個場面還覺得心驚肉跳，差一點她自己也被連累，還好自己兒子今天上山砍柴去了。

  「娘，我去看看吧，老二也在呢，我去瞅瞅，然後回來報信。」沈氏緩過神來，連忙爬起來。

  「好，你快去！注意安全啊！」

  謝皖音在屋裡聽了個大概，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大舅母慌慌張張的跑出門，心裡默默祈禱著大舅和二舅可別出什麼事，要是真被人打破了頭那還得了。

  「音音吶，快去把你爹和你外公叫回來，就說家裡出了大事了。」曹葉眉瞅見自家外孫女，連忙出聲說道，這麼大事還得是老爺子回來做主。

  「好，外婆，你別著急，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