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刀剜進他的心,也將她剜進心裡
2024-05-30 17:47:12
作者: 亦書成
許自流沒精打采的打了個哈欠,「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睡醒了。」
他說完便不顧九木在前,動動屁股搖搖身子,撐著案桌就合了眼。
「誰?對,那個叫長慈的神仙?」
許自流哼道:「沒錯。」
九木持著劍一下一下拍著自己的背,脖子還是有些不舒爽,「她是何方神聖,要你們如此緊張?」
「何方神聖?!」
許自流騰的一下站起,夠著脖子驚訝的說道:「我說雜神,你連她都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你給我講講我不就知道了?」
確實不知道啊,聽都沒聽說過。
九木盤腿坐在他跟前的蒲團上,突然又拿出文書說:「這是誰派發的,寫的不明不白我怎麼接?」
「我沒空,累的要死,你自己悟。」
他甩下衣袖,這事明明有幾位主神扛著,他這份疲憊來的不明不白。
「棒打鴛鴦,北容這麼大,你也不寫個名兒,讓我怎麼悟?!」九木提高音量啪嗒將文書摔在地上。
一直隱忍著徐仁卿要對她動手這事在逸王那頭不敢宣洩,在這她可要說道說道。
許自流忙活許久屁股還沒坐熱,她又來昭陽殿耍通威風,實在忍不得。
索性提起比她還高的音量說道:「許願人畫押就這麼寫,這麼多文書這麼多雜神我難道還要個個記著是誰不成?你自己去北容瞧瞧,哪對鴛鴦最招人嫉恨就打哪對!」
「這單我不接了,成不成?」
十年壽命,又不是吃了這單就能發家致富,不要也罷。
許自流翻個白眼說道:「不行,你說的輕巧,這是小仙派的,你要是不干小心得著差評。」
此時許自流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單不完成下一單就永遠不會再發。
坑人不留名的在榜神仙實至名歸。
「我不管,差評就差評,我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你們給我一屁股踢下去做凡人我還正省心。」
這破神仙不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九木甩著臉起身時還不忘踢下文書,捲軸咕嚕幾遭嘩啦一聲打開來。由它旁邊走過時她低頭掃了兩眼,再怎麼看也徒勞,無非是幾個字而已。
「不對啊。」
她倒著退回去,彎腰細看竟然發現捲軸背面有兩道小黑字平排放著。
「賀川,徐仁卿?」
九木拽起文書衝到許自流跟前說道:「這背面怎麼會有他的名字???」
她折回身來沖案桌上昏昏欲睡的少年說道:「許自流,別睡了!」
「我怎麼知道。。。」
許自流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蹦起來,搶過問世仔仔細細的看上兩眼。
「不可能啊,文書背面怎麼可能有名字!」
這事他也不怎麼清楚,他掌管諸多事宜,與文書筆墨打了千年交道,過手的許願人文書也不算少,就沒聽說過文書背面還能有字的。
畢竟文書算是許願人的願望,願望都在正面寫。
「難不成是哪個小仙寫的?」
他看著九木傻愣愣的樣子有些疑惑,伸手在她面前晃上兩下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了,許自流你歇著吧。」
「哎!」
眨眼工夫九木已經從他跟前消失了,許自流心了納悶,她忽的變換臉色做什麼,那兩個名字必然是要棒打的鴛鴦,找到目標還那副表情做什麼。
客棧內,九木由天界回來就一直盤腿坐在床上頂著文書發呆。
賀川。
這名字只有逸王、當時在場的張呈與幾個士兵聽見過。
賀字都是自己當時點名的可喜可賀的末字,難道是他們許的願。
她抱著膝蓋躺倒,默默念叨著:「這文書是在他們那兒睡了一覺就出現了。好快的速度。」
九木突然瞪大眼睛,瞳孔慌亂顫動著起身跑到逸王所在的客棧。
士兵認得她,所以見到逸王的過程不繁瑣。
張呈站在一間屋子門前對醫師說著什麼,看見九木跑的急馬上攔住她說道:「殿下在休息,賀姑娘有什麼事可以稍等片刻。」
咚!
張呈纖長的身軀猛的撞上牆,他垂眼看著自己脖頸下的鋒利短刀紋絲不動。
「昨天是不是有個叫徐仁卿的人來找過我。」
九木臉色大變,兩道平時並沒有太硬朗的眉毛瞬間硬結犀利,那對隱於其下的眸子更是敵意滿滿。
張呈咽下口水,擺手打發走周遭蓄勢待發的士兵後對上她的視線毫不猶豫的說:「沒錯,他來找過你。」
他咬著牙,因為刀刃已經割至皮膚,陣陣冰涼與刺痛瞬間占領他的頭腦。
「說,逸王對他做了什麼?!」
「此事容王並不知曉,在下跟他說明你不想回去而已。嘶。」張呈顧不上應對她意料之中的翻臉,只是不由而來的一種恐懼霎那間襲來。
「是本王要他這麼做的。」
屋內傳來的聲音讓張呈微微一愣,他脖子上的刀與力氣大的驚人的姑娘就已經踹門進到屋裡了。
等他捂著脖子踉蹌著跟進去時,那場景實在不那麼讓人意外,他既然敢將刀架在他脖子上,自然就敢將刀抵在容王心口上。
容王極其冷靜的咳了聲,視線從未落到還有血跡的短刀上。
九木的手稍稍壓重,刀尖就窩進他的薄衫,「那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他微微側了下頭,對著門口負傷的張呈略頷首示意。
「殿下!」
容王面對張呈急促的問話淡然回道:「我沒事,退下吧。」
他扭頭直視九木,平淡無味的眸子波瀾不驚,此時的他與那日抱著馬鞍喊救命的是判若兩人。
「本王心儀你。」
「我問你那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地位,名利,是他給不了你的。」容王皺起眉,垂在被子上的手捏著冰冷綢料狠狠攥起。
果然是他。
九木停下手中力道,極穩的控著刀尖,語氣又沉幾分的問:「他到底是不是去的離。」
「賀川姑娘身手矯健,膽量過人,該是出來闖蕩成就大事的。」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容王的手突然鬆了,他顫抖著笑了兩聲,說道:「不信。」
九木手微動,刀尖便在容王心口處輕剜一道,他的腦門驟然遍布細汗,若是不強撐著精力怕是早就昏過去。
自己這幾問被回的驢唇不對馬嘴,雖然她能傷他,但她確實要不了他的命。
神明弒君這種事若是被捅到天界去,她有幾百條命也不夠償,為這麼條虛弱爛命。
不值。
「本王不知道什麼信。」他對著九木背影喊著,說完就捂著心口淌出的血跡一頭摺到地上。
九木側頭看了眼地上的人影,不帶猶豫的出門說道:「容王負傷,請醫師。」
張呈用帕子草草捂住傷口站在廊前一聲令下,上下數十的士兵便對著九木蜂擁而至。
「抓我?下輩子。」她留下這句話便闖進身旁的屋子翻身而下。
待張呈追著趕到時那匹黑馬已經帶人悶頭竄到草原里,他對著綠草中漸遠的身影吼道:「追,給我追,拿下她!容王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