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鄉
2024-05-30 17:25:34
作者: 是何夕啊
林小仙沒一會就回來了。
「你這個小東西,原來你毀了它道行,怪不得非要弄死你。」
我翻個身,不解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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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事了,這黃仙小輩,已經被我廢了。」
我愣了一下,就出去的這一會工費,那個黃皮子被她廢了,對方沒走?
「給他機會他不珍惜,還在外面多著,想圖謀害你,那我就不能輕饒了它。」
隨著她從那邊得到的信息,以及對我的提醒,我漸漸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我打死那隻小黃皮子,只是一個表面復仇的理由。
我真正得罪的是帶頭的這隻黃皮子的,我被動的毀了它修行。
當時,我也沒當回事。
院子裡,兩隻黃皮子偷雞,一隻被打死,一隻突然口吐人言罵我。
詭異的是,剛罵完,這領頭黃皮子就長大了一大圈,然後渾身金燦燦的出現在我面前。
它變了個性格一般,忽然問我,它像不像人。
我剛被罵完,正在氣頭上,就說你像個錘子,你給我去死吧。
然後那天晚上,我家夜裡,家禽可就遭了殃,一個也沒留下,祖父及時趕回來,用一些半吊子奇門之術,勉強保住了我三日。
後來看實在保不住,才迫不得已上山請神的。
林小仙告訴我,黃仙一族,修行到某一階段會頓悟,就會出現渾身變大,金光加持的狀態。
那時候非常脆弱需要持續幾個小時,一個小孩都能輕易打死它。
而他們成人形,需要討口封,獲得大德之人的冊封准許,才能免遭雷劈化作人形。
而我是張家後人,祖上陰德積攢太多了,都加持在我身上了。
如果那天我說了它像,它就會信心大增,一舉突破瓶頸,會變得和林小仙一樣,完全看不出是一隻狐仙。
但這也不怪我吧,沒事跑來偷雞,被抓住還罵人,接著問我的話,我沒罵回去就是客氣的了。
林小仙哭笑不得,被這件事逗樂了。
她安慰我說那是隨機的,遇到誰算誰,只能說我運氣差。
如果我當時說是,那麼黃皮子可能還要感恩與我了。
在歡聲笑語中,夜深了。
房間裡的燈熄滅了,累了一晚上,她疲憊的伸著懶腰,扯過被子就蓋在了身上。
我擠了過去。
「小屁孩,你幹嘛!」
「我是男人,別叫我小屁孩。」
「等你長大的吧,現在不行,來,我摟著你睡吧,別鬧了,趕緊睡。」
我聽話的嗯了一聲,將腦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八爪魚般的纏著她進入了夢鄉。
「奶奶的,有家就是好,有個人陪著說說話,這感覺真不錯。」
我哭笑不得,她確實是被封的太久了,精神層面斷層嚴重。
有時候殺伐果斷,有時候溫文爾雅,有時候古靈精怪,有時候又會變成話癆。
這一夜,一個溫暖的懷抱加持,讓我睡得格外香甜。
在夢中,我夢到了我娘。
那年除夕的前幾天,我娘病逝前,那時候我爹都走了一年多,祖父也去幫人驅邪,也被困在那裡一年之久,生死不知。
一個臨死之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就爬了起來。
她很愛美,穿著打著補丁但洗的很乾淨的衣服,還洗了頭髮,那時候他勉強還走的動路。
他曾帶著我,一家一戶的拜訪著娘家那頭的窮親戚。
只有我們兩人,一個眼見就不行了的病人,領著一個五歲的孩子,
倒不是去要飯,我娘這是想見見這些故人,是在告別。
其實大家都明白,她這也是在託付大家,希望等她走後,大家能夠照顧一下這孤苦無依的孩子。
除夕前一天,大雪紛飛,我們要去鄰縣城,拜訪一位遠房親戚但誤了車,趕不上去對方家吃中午飯。
我娘怕失了禮數,讓我被人笑話,在火車站外面徘徊了許久,帶我進了一家包子鋪。
她要了一籠小籠包,豬肉芹菜餡的,一籠八個,熱氣騰騰的。
她吃了一個就不肯再吃了,一個勁的讓我吃。
一直吃完走出店,走了幾步,我娘忽然問我吃飽了嗎?
我猶豫了一下,說吃飽了。
她沉默了一下,低下了頭,自責的哽咽著:「我這輩子,都活了些什麼啊,五塊錢的一籠包子我怎麼就不捨得要兩籠,臨了臨了,還沒讓孩子吃飽。」
我就哭了,我們抱在一起哭。
「你是男孩子,你不許哭,打死也不能哭,記住了嗎?」
懵懵懂懂的我,一個勁的點頭。
那天下午,我娘就不行了,凍死在了回村的路邊雪地里。
那個除夕夜,我永遠也忘不了。
守了一夜,也沒有人經過,哆哆嗦嗦的我只又沒有力氣,只能回到村里求人幫忙,又冷又餓,回到村口已經是大年初一的早上。
村里喜慶的鞭炮炸的到處都是,穿著新衣的孩子們,三五成群的拿著大人給買的新年禮物到處炫耀。
那天我遇到了和孫子堆雪人的老村長,他問我怎麼自己回來了。
我告訴他娘沒了。
老村長當時愣了片刻,長嘆一聲,讓我等著。
回來時他從懷裡掏出幾個熱乎乎的餃子,豬肉芹菜餡的,還很熱,我幾口就吃完了。
他趕著馬車帶著我返回去,大年初一,把我娘從路邊拉回了村里,當天就讓村里人湊錢,給買了副薄皮棺材,埋在了山上的土裡。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因為該流的,都在那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雪地里流幹了。
迷迷糊糊的醒來時,枕頭濕了一大片。
林小仙單手撐著下巴,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我立刻閉上了眼睛,紅著臉假裝睡著。
「那麼大人,還尿褲子,丟死人了,必須懲戒!」
她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戒尺,直接掀起被子,打了我屁股。
我臉上火辣辣的,慶幸她給認為是尿褲子了。
其實,我也明白,她就是故意這樣說的,為的是不傷我自尊。
三年了,我在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女性的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還蒙蒙亮,天邊還有魚肚白,她就折騰的我起來了。
她坐在梳妝檯前,已經收拾好了長發,正從鏡子裡不滿的提醒我。
「一日之計在於晨,夫君,你該起來劈柴,餵雞,掃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