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1章 阻攔

  命運的力量在潰散，它們化為古老的符文消融在虛空中。

  永遠的，就只是一道道複雜的規則。

  龐主神色微冷的看著李易，聆聽著那些話語。

  這個弱小的傢伙……

  終於能夠站在自己的面前說話了嗎？

  堂堂正正，不卑不亢的站在他的面前！

  

  「值嗎？」

  龐主低笑。

  李易輕語，「萬物的存在，不該有值和不值這麼一說。在你眼中弱小的螻蟻，又何嘗不是他人最珍視的至親？」

  龐主笑道：「所以，你覺得你能夠和我一戰？」

  李易道：「我只是想讓有些聲音，能夠傳入你的腦海里。我也終於明白，你不是不擅長耍手段，你是太擅長了。你讓你的妻女假死，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是真的死了。他們的本我意識就藏在你心中，就因為你不希望你的妻子阻攔你。畢竟你的做法，會讓一切重頭再來。」

  龐主笑出聲來，「你畢竟只是一個賊，卻要為那些你不曾見過，不曾確定是敵是友，是善是惡的生靈與我交手？」

  李易搖頭，「我從不會拯救、保護惡人。」

  龐主笑道：「那你又是在做什麼？」

  李易道：「我只是想保護一下那些好人，沒有誰會厭惡好人，我也不會厭惡。也許在你的新規則中，新的人族會過上不一樣的生活，有著不一樣的規則。但你的做法，卻讓我想到了我那宇宙中的中神界，中神界主利用特殊的辦法改變了種族繁衍的方式，以孕育神胎的方式進行著。可最終，他又得到了什麼？不過就是一些沒有任何新意，只是先天實力強大的行屍走肉罷了。」

  龐主笑道：「一個新的天地，會充滿祥和與慈愛，不再有疾病痛苦。難道，那樣的世界不好嗎？」

  李易道：「我想那肯定是極好的，但你能夠保證一萬年後，一億年後，一切還是如你想的那般嗎？」

  話落，再度言道：「或許我不當說，但在我看來，你只是因為活的太無聊了。所以，你想著用自己的能力創造出你想像中的理想天地，然後看著眾生誕生，滿足你的一份枯燥之心罷了。也或許，你還有別的我不懂的想法。」

  龐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確實太無聊了，如果不是他們已經開始對我動了殺機的話，我或許還會這麼晃蕩個百萬年，千萬年，甚至是更久的歲月。但我想和你說的是，只要我完成了這最後一步，我的力量會施加在你的身上。從而，讓你突破這一切的虛妄，探索更久遠的秘密，勘破這片天地出現之前的奧秘。」

  而那樣的人選，他不會選擇一個無情者。

  無情者過於理性，容易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但如果一個人還可以如他一般保持人性，就會保持心底那一絲柔軟，柔軟中存放著一絲善良。

  「真的重要嗎？」

  李易迎上龐主的目光，「年少的我，或許會想著闖蕩天涯，看看那不一樣的風景。而我這一生走來，卻發現那些風景從來都不如我想像中那般美好。至於所謂的生命源頭，宇宙的奧秘，古天的秘密，古神的故事，我都沒有絲毫興趣。對於我來說，這些東西全部都是虛妄的。有時間思考這個，都不如陪著我的妻子賞花片刻。」

  龐主淡然道：「我不曾想，你卻擁有如此庸俗的想法，將自己的一生禁錮在所謂的家長里短中！」

  李易道：「我只是覺得，眼前更重要。」

  龐主道：「但你卻放棄了命運主宰的力量。」

  「因為命運還需要繼續發揮他自己的作用，而不是被你，或者被我吸收。若我吸收了他的力量，天之下依舊會大亂。失去了命運規劃，對於有些人來說，會獲得非凡的力量。但對於更多的生靈來說，那只是災厄降臨。」

  「你似乎有些過於自信了。」

  「我與你一樣，只是在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

  「為了那麼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惜與我為敵？你當真不怕死嗎？」

  「我終將死去，從不為長生而活。」

  「值嗎？為了心中那點虛偽的仁慈。」

  「我只是不想去往一個陌生的世界，活在一個沒有自己歷史的國度中，也不想看著你做出一些和四大元靈沒區別的事情。你的做法，和四大元靈口中的大清洗，並沒有任何區別。即便是想要締造更好的天，建立更好的秩序。」

  「我明白了。」

  龐主又輕笑了起來，「你視我為惡龍，你讓你的人先行離開，最起碼是做好了和我同歸於盡的打算。」

  李易輕語，「我只是不想你成為惡龍。」

  阻止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或許有很多很多。

  只是不想那些好人遭受橫禍？

  只是不想那些剛剛呱呱落地的生靈便陷入了毀滅？

  只是不想最敬仰的存在走上不歸路？

  又或許……

  僅僅就只是因為自己覺得該那麼做。

  他們都沒在說話，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對方。

  年華神色緊張，不詳的預感終於還是要發生了。他想過去，卻覺得寸步難行。

  蒼天之主靠著山壁，靜靜的注視著。

  他和清虛宙主都非常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私底下已談好的。

  取締現在的天，從根本上解決掉現在天碰的問題。

  之所以有『天碰』，就是因為當年的一片天分裂為四，所以才會如大海上的冰山，只要到了一定時間，便會碰撞在一起。

  但這個核心問題，卻沒法和李易說。

  因為李易活的時間太短，容易意氣用事。相對於他們而言，哪怕是相對於龐主而言，李易才是真正的人！

  他依舊還活在那個俗世中，這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摒棄掉的思想。

  似乎……

  蒼天之主低嘆，他看得出來，龐主依舊沒去解釋這個問題。

  又或許，即便解釋了，李易也是不會聽的。

  新天誕生，就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清洗。

  絕滅曾經的所有歷史，讓一切湮滅在虛無中。

  但那也將是一次重生。

  建立一個穩固的秩序，再也沒有天碰，再也沒有天之上。

  「值嗎？」

  龐主大吼，他眼中有怒色湧現，一拳殺向李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