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看不起

  從國公府出來以後，喜公公便直接去了第二戶人家報喜。

  這報喜嘛，自然是榜上第一的狀元郎優先的，而後便是榜眼和探花。

  中了探花郎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在考場前嘲諷姜凜的王歐。

  按道理說以他的身份家世能高中探花，已經是全家歡慶的事情了，可是不知為何王歐的心裡總是悶悶的，放榜的時候他是自己去瞧的。

  畢竟家中也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況且他還是府上的庶子，根本就沒幾個人在乎，也沒有幾個人認為他考得上。

  等府上的人知道他中了探花之後，他那許久沒有正眼瞧過他的父親，好像是方才想起他有這麼個兒子一樣。

  王歐心裡悶悶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死死的盯著姜凜的名字，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他想不明白自己韜光養晦了那麼久，怎麼還是比不上這個靠著背後國公府勢力的世家子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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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他們這樣的普通百姓，就要被這些高門貴胄的子弟們踩在腳底下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咱家來給探花郎賀喜來了！」

  喜公公雖然心中也未免覺得這王家家世門第確實不高，可這探花郎說白了日後鐵定是要給個一官半職入了仕途，現如今能多結交就結交幾分。

  他們這些在宮裡做太監的人可都精著呢，皇帝再怎麼給他面子，說白了他也不過是一個奴才。

  若不時不時打點維持自己的體面，又怎麼能在宮中長久的立足下去呢？

  喜公公很是知道這一點，所以隱去了幾分心中對於王家的門第之見。

  臉上的笑容多少也是有幾分真情實意在的，只是可惜了初出茅廬的王歐並不知道這一點。

  他一直都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瞧不起那些高門貴族的子弟，又怎麼可能會瞧得起喜公公這樣一個宮裡來的太監？

  他瞥了一眼門臉堆笑的喜公公，只覺得這宮裡實在是荒唐極了，這科舉報喜的事怎麼能交給一個太監？

  這當太監那是什麼？那是連人都不是的東西。

  喜公公說完這話，過了半晌眼見的面前人居然沒有一個有動靜，心中瞬間瞭然。

  怎麼著，他身為御前的總管太監，沒有瞧不起王家這入不了眼的門檻已經是給他們臉面了。

  怎麼現在反輪到王家瞧不起他了？

  王大人還沉浸在光耀門楣的興奮中，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直到喜公公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王大人這探花郎當，真是有少年傲氣啊……」

  這話看似是誇獎，但實際意義嘛自然是懂的都懂了。

  王大人這才後知後覺得瞪了自己這個蠢兒子一眼，滿臉堆笑的地上了一個還算有些分量的荷包。

  「讓公公見笑了，這孩子從小就沉默寡言，不通人情世故，日後還希望公公能多指教指教。」

  不過是一個太監罷了，能指教我什麼？

  王歐在心中這麼想著，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一切。

  喜公公的面色更是陰沉了幾分，連王大人殷勤地邀請他進去喝杯茶，都給推脫掉了，一點也不似方才在國公府那樣和諧的場景。

  等到喜公公走了之後，王大人還想回頭敲打敲打他這個心高氣傲的兒子，卻一扭頭連人去哪都找不到了。

  此時王大人的心中關於光耀家族門楣這件事的興奮已經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憂慮。

  他不知道對於這個庶子的性子來看，他到底是中了好還是沒中好。

  ……

  「二哥哥，你可一定要聽娘親的話，知道了嗎？」

  小小的手牽著姜凜的手，一路送到了家門口。

  已經六歲的姜稚，此時心中對自己這個木訥的二哥很是擔憂。

  她這個二哥簡直就是完美的遺傳了那個爹的情商。

  說白了就是那種學術研究搞得特別好，但是對身邊人尤其是枕邊人，對感情一竅不通的。

  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沒把娘給哄回來。

  雖然不知道娘親是從哪裡打聽到的，今日御前殿試的時候長公主也會在，所以特意囑咐了自家二哥，千萬不要掐尖要強強出頭，若是被公主看上了，這輩子仕途也就毀了。

  雖然二哥一開始對這件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並不怎麼在意，但是聽到姜稚的心聲之後，他卻是分外的重視起來。

  雖然這麼多年他一直寒窗苦讀，和妹妹的接觸變少了，但他一直忘不掉當初若不是妹妹心聲的提醒，他恐怕現在已經跟那個夏家的小姐成婚了。

  那一夜恐怖的記憶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姜凜的心中磨滅不掉，所以他對於自己妹妹的心聲也是分外重視的。

  「二哥，枝枝也想去看一看。」

  臨出門的時候，小姑娘小聲的在姜凜耳朵邊念叨了一句，這可是御前殿試哎，之前只在小說中見到過的場景。

  她真的是想去湊湊熱鬧，只是跟娘親講過好幾遍了，娘親就是不同意。

  「宮裡頭可不是什麼玩鬧的地方，你乖乖的待在家裡，等二哥晚些時候回來了跟你好好講一講。」

  姜凜摸了摸姜稚的腦袋，而後便轉身上了馬車，朝著宮裡出發。

  看著馬車越來越遠的姜稚不滿的癟了癟嘴。

  真是的，一個兩個的都不滿足他的願望。

  「枝枝這是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

  「是不是你那個狀元二哥欺負你了？」

  熟悉的聲音在姜稚的身後響起，她驚喜的回頭發現是已經許久沒見的太子哥哥。

  自從從外祖家回來之後，她跟蕭景垣就很少見面了。

  其實略略思索一下便會知道貪污案已經查出了個大概，太子自然要同皇帝一起將這幕後黑手仔細的盤一盤。

  若是姜稚的消息再靈通一點，便會知道宮中的貴妃都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影響，性子也收斂了幾分，不再處處和皇后作對。

  這一點倒是讓蕭景垣心中也踏實了不少，雖說他和皇后的母子關係並不友好，可那到底也是他的母后，瞧著貴妃踩在自家母后的頭頂上作威作福，他身為人子，心裡自然也不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