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神魔之隔

  連華帶著顏兮往仙界搬救兵，不想顏兮卻在半路突然回了魂。四下看了幾眼，二話沒說，拽著他的衣領問他雲祝哪去了？

  連華面色也不好，剛要開口告訴她雲祝入魔了，人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萬鬼嘶嚎，黑雲肆虐的向鬼界的四大鬼尊涌去。流煞能感覺到黑氣中所蘊藏的魔力，噬人心魂，凡人接近只怕立即就化身為魔了。

  整個稻花村在魔力的催化下被徹底的摧毀，方圓十里盡化荒蕪，寸草不生。

  「雲祝上仙是想徹底解決我們，讓顏兮上神沒有後顧之憂？」天誅忍著身上的噬髓蠱的噬咬，遠遠看著雲祝。「可上仙怎麼就確定我不會安排其他後手？」

  雲祝不說話，只是運動周身魔氣，將眾人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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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沒有，試試不就知道了？」

  同樣冰冷的語氣，殺意卻多了數分。

  魔氣逐漸逼近，流煞和吳親不敢怠慢，全神應對。只是這魔氣實在太強了，他們的招式盡數被魔氣吸納，化為虛無。

  流煞心裡咯噔一下，不愧是曾經與神比肩的魔，果真難纏。

  鬼觀音此時鬼力盡失，受到魔氣的影響，隱隱有成魔的跡象。辛得天誅反手給她灌輸了一些功力，方才穩住鬼體。

  「布陣。」

  天誅知道雲祝是要和他們同歸於盡，可是他鬼尊天誅怎麼可能輕易認輸？

  本為四人陣法，卻因缺了鬼觀音而變得吃力起來。雲祝也不出手，只是在一旁冷眼看著幾人。

  他用九成魔力布的陣，就算逃出去也會功力盡費，化為凡人，而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三人勉強擋住了魔氣侵蝕，天誅身上的噬髓蠱一刻不停地噬咬骨髓，黑色的血跡不停滴落。

  越接近中心，魔氣肆虐越重，其間夾帶著閃電的威能，雲祝也不避開，生生被閃電劈中。

  「瘋了，真是瘋了！」流煞見雲祝不閃不避，徹底慌了，看來雲祝真是鐵了心要將他們幾個拖下地獄。

  「運氣，護住陣法！我倒要看看是他雲祝先亡，還是我們先敗，只要啟陣者一滅，此陣也就破了。」

  肆虐，僵持。

  魔氣逼近，雲祝身上已受了無數道天雷，可他依舊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仿佛剛剛天雷劈的人不是他。流煞看著雲祝那樣子，心道就是他們被魔氣吞噬，估計他還是這個樣子，天誅出的根本就是一個餿主意。

  最後一擊，三人再也擋不住天雷來襲，陣法應聲而破。鬼觀音鬼力最低，生生被逼得吐出一口血來。

  「既然左右無門，那我們就和他拼了，我就不信，今日還真要死在他的手上？！」流煞閃身避開天雷，朝雲祝衝去，可這天雷被密集的很，他根本無法接近。

  雲祝，「不用白費力氣了，你越掙扎，只會加速魔氣入侵的速度。」

  「哈，哈，哈……」天誅大笑，「那人界和神界又什麼好的，值得雲祝上仙這樣付出？我記得仙界好像有這樣的傳聞，說雲祝上仙以前不過是人界的一名被利用的可憐人，存在只是為了讓他人修煉，數十年的監禁，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還真是可憐……」

  「閉嘴！」

  天誅的話如願讓雲祝平靜的臉龐開始破碎，周身的魔氣開始暴增。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天誅繼續笑，「是，我是沒有資格，我只是可惜，可以雲祝上仙被人利用半生，到最後還要用自己生命去護著骯髒的人界，還有虛偽的仙界。」

  「你以為……」雲祝朝著天誅走了過去，雲祝一隻手提起天誅，滿是殺意的看著他。「我會被你蠱惑？！」

  一旁的流煞和吳親想阻止雲祝，卻被逐漸靠近的魔氣影響，鬼力消失，身體也有消散之象。

  「有沒有被蠱惑，雲祝上仙……不，現在應該稱魔尊了，魔界無人，雲祝上仙出現，魔力又如此強大，自然該封為尊。魔尊心裡有數，這人界和神界究竟值不值得？」

  「你說的話很誅心，可惜全是廢話。」雲祝說完，放來天誅。「我改變不了你們的命運。」

  「瘋子，雲祝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沒有了功力，流煞也不打算上前殺雲祝，在一邊指著雲祝罵。「不過，死了還能有雲祝上仙作陪，不虧！」

  吳親倒安靜，從頭到尾沒說完一句話，仿佛身處魔陣對他來說不過一件小事。鬼觀音也沒說話，因為她清楚沒有鬼力意味著什麼，多話只會引來殺身之禍。

  魔氣逐漸將幾人圍住，天雷滾滾而來，沒了法力又躲不開，幾人只能深深忍受天雷加身之痛。

  雲祝冷眼看著幾人依次被魔氣吸了進去，沒了聲息。天誅最後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似是在宣告他還沒有輸。

  陣法幾乎用盡了雲祝所有的魔氣，縱使他已成魔，也擋不住自己的殺招。天雷漸止，入眼卻是無盡黑暗，還有被魔氣撕裂的痛苦。

  雲祝知道這陣里的魔氣會逐漸吞噬他們的身體，最後連神識都消散，從此世間再無他。

  心裡被空空的，卻帶著最不舍的痛。折磨著雲祝剩下的意識，一點一滴，此刻腦子唯剩顏兮。笑的，難過的，高潔無雙不容褻瀆的，伸手帶他走出無盡黑暗。

  其實這樣做，不單是為了保全你，成魔的我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你身旁？

  雲祝的意識漸入混沌，眼前顏兮一幕幕略過，淚水從眼眶湧出來。

  讓你記住我以前的樣子，也挺好。

  「雲祝？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耳邊一句熟悉的聲音，讓雲祝飄散的意識迅速聚攏。

  眼前是渾身帶血的顏兮，眼裡有憤怒，可更多的是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快要溢出來的擔心。

  「我……」

  顏兮伸手抓住雲祝的手，拼命的將他拽向自己。黑衣映著顏兮的血衣，格外的刺眼，讓雲祝心中一陣刺痛。

  「你不該來。」雲祝甩開顏兮的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格外絕情。

  顏兮看到一身魔氣的雲祝，又見他如此不珍惜的性命，心中的怒氣終於忍不住噴發了。

  使勁推了雲祝一把，雲祝向後踉蹌了兩步。

  「是，我是不該來，不該費了那麼大的力氣來救你，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可我不來救你……你就打算自己獨自去死嗎？讓我與連華永遠沉浸在對你的悔恨與痛苦中嗎？我告訴你，雲祝，不可能！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出去，我不可能讓你這麼便宜就解脫！」

  「你……」面對顏兮的話，雲祝一下子遲疑了，最終隱藏住自己的情緒。「離我遠一點，我已經成魔了，你一個上神和我在一起不合適。」

  「不適合？」顏兮道，「雲祝，你記得自己答應過我什麼？我是因為你而入世的，難不成堂堂的堂堂雲祝上仙要食言？」

  「是。」雲祝後退幾步，身後的魔氣再次湧上來，拉扯著將雲祝拖進去。「我食言了。」

  「你！」顏兮見雲祝如此固執，上前幾步同雲祝站在一起，身後的魔氣也呼嘯著朝顏兮撲來。剛要碰到顏兮的時候卻被雲祝閃身擋住了。

  「我成魔了，成魔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我的心性會漸被魔氣侵蝕，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殺了所有人，成為三界的公敵。還會……」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