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天怒人怨
2024-05-30 16:35:50
作者: 雪的星星
葉夢晨每天在生父的老宅里學習日本畫,說心裡話,她並不喜歡日本的藝術,偏愛水彩畫多一些。
但是沒辦法,生父的壽命越來越短了,她總得有些作為讓生父開心才行。
每一段時間,葉夢晨都會拿著精心繪製的日本畫,帶到醫院給千葉君看。
起初筆法有些雛嫩,葉夢晨並不滿意,所以拿給生父看的時候,她的心情是特別緊張的,不過,還好千葉君並沒有多說什麼。把畫擺擺看看,問了一些金南希有沒有好好教之類的話,就沒再說什麼了。
日本畫跟水彩畫還是有些不同的,類似於中國工筆畫,用筆上色都跟水彩畫不同。葉夢晨因為對日本畫有一種牴觸的心理,所以達不到生父的要求。
金南希教夢晨時也因為新手上路,頗費精神,帶這個徒弟難免心氣浮躁傲慢了一點。有時他甚至會用嚴厲的語氣批評夢晨。
有時夢晨聽了也不惱,就當又做回金教授的學生,重新學習一樣繪畫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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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夢晨是認真在學的,每次作畫前她都會洗乾淨手,拿著千葉君的作品和繪畫集,認認真真地觀摩思考,然後才擺開白紙,鋪上顏料,開始精心地繪製,有了前期的思考,夢晨繪畫過程中一氣呵成,從不中間停斷。
這也是她多年練習水彩畫練就的高超手腕,藝術是相通的,更不要說同屬於繪畫藝術的日本畫,對於葉夢晨來說,很快就能得心應手,她有這個自信。
慢慢地葉夢晨進入狀態了。當年學習水彩畫的勁頭沒白費。在第22天,葉夢完成第8幅作品「山居圖」時,她望著精美的畫面默默地笑了,這幅畫,她是滿意的。
連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不發一言的金南希也來到夢晨的身旁,湊近那幅畫,不出意外,他也頷首笑了,「畫得不錯!」他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全部獻給在日本畫上初出茅廬的葉夢晨。
說著,金南希接過了夢晨的《山居圖》,端在手上,進一步細細觀賞。
「你的色感很好,具有名家的風範,繼續努力下去,你在日本畫上也會有一番成就,順利繼承你父親的志向。」金南欣賞這幅成熟又有韻味的畫,越看越喜歡,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葉夢晨在水彩畫的功底如此深厚,以至於她的繪畫才華轉移到日本畫上也是毫不遜色,金南希驚羨的目光分明給了葉夢晨一個大大的贊。
葉夢晨害羞地微微一笑,嬌羞的她不知天高地厚說了一句讓金南希意外的話:「如果我學好了日本畫,完成父親的願望,我還想回中國,相比之下,我更愛畫水彩畫。」
「夢晨,你是日本人,你應該畫日本畫,而不是那個不倫不類的水彩畫,它也不是中國的國畫,你稀罕什麼?」金南希怒了,這丫頭心裡想些什麼,總是想回國,從他身邊溜走。
他很差嗎,是她的老師,他父親的學生,千葉君繪畫精髓的嫡傳子弟。她為什麼一直都看不上他,還在她父親面前放言自己不適合他。
她腦子裡想些什麼,難道那個男人一直陰魂不散,駐進她的心裏面去了。
金南希自知這裡是日本,不是中國,犯不著怕那個恬不知恥的勵瑾銘,他就算勢力再強大,也奈何不了身在日本的他們。
千葉君的勢力在日本何其大,他本人是位頗有名望的大畫家,祖上也是世代文化大家,出了不知多少畫家。到了千葉君這一代,男丁稀少,獨獨剩下千葉純子這根獨苗,而且還是女的。
可偏偏這根獨苗,秉承著繼承大業的重任,從小在繪畫上天賦異稟,繪畫水平出眾拔萃。承載著千葉家族厚厚的期望。
不料天算不如人算,千葉純子在去中國求學的途中出事了……
事到如今,葉夢晨還不承認自己是個地地道道的日本人,是一定要留在日本的。
「想著回中國幹什麼,那不是好地方。你必須留在日本,不能貪戀中國。」金南希怒了。
「可我是中國人,我有中國父母。」葉夢晨沒想到金南希會說這種話,什麼日本,中國,那語氣說得日本中國是水火不容似的。他自己也不是曾在中國教書,在那裡生活過,怎麼就那麼看不起中國。
「不,夢晨,你不該這樣想。你是被中國人騙去日本的,你身上流的血液是日本人的血液。你應該老老實實留在中國才對。」金教授說話的樣子很恐怖,他全程用漢語跟夢晨交流,時不時發音不準,暴露出他的家鄉的口音。
「其實你也不是日本人。你來自韓國。到日本你就成了日本人的跟班,走狗……」葉夢晨也氣壞了,口不擇言地罵起了他。
「你……」金教授氣壞了,他瞪著夢晨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他甚至在想,她是誰的孩子,中國人的?中國文化教她這樣罵人嗎,而且還罵她的恩師,說他是走狗。
可見葉夢晨是多麼的厭惡他,仇恨他。
金教授恨不得打夢晨一個耳光,逼她道歉。可是他又是那麼地愛夢晨,愛他這個學生,千里咫尺,只差一步,那就是心理。
他覺得夢晨對他,對日本都有偏見,她是被中國人洗了腦,東亞民族唯中國為大,其他兩個民族,日本韓國只是次類。
他牙齒上下打著寒戰,囉嗦地憋出一句:「夢晨,你太放肆了。居然敢罵老師。你們中國人才是東亞病夫,你別忘了你還是日本人,你沒教養的樣子是誰教的,是你口口聲聲的中國父母嗎?」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葉夢晨知道說錯話了,可以她硬是後悔不起來,對金教授的話也不感覺刺耳。
是的,她就是那樣想的,不針對中國日本韓國,跟國籍沒關係,她只是針對金教授這個人,騙她來了日本。
說白了,她對生父的安排不滿意,她不願意長留在日本,跟所謂的金教授在一起更是奇恥大辱天方夜譚。
眼下她惹老師生氣了,就對他道個歉吧,免得天怒人怨,告到父親那裡讓她下不了台。
於是夢晨,呆呆地訥訥地說了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把故意兩個字的尾音拉得很長很輕,似乎有點不願意,又有點委屈。
金教授放下畫卷,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夢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