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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針鋒相對

2024-05-30 16:06:46 作者: 尚淺w

  「君落,聽說驪山鎖妖塔的第七層封印,是你重啟的?」白袍老人平靜而充滿威壓的目光落在那紅衣女子身上,後者吃了一驚,輕輕點頭:「是我......」君落將自己誤打誤撞發現那機關一事說了,沈岩聽了神情沒什麼波動,倒是白長空微微皺眉:「若是按照君劍主所說,這機關是用血來開啟,那我們能否從那陣法中找到些血跡,然後追查?」

  無庸搖了搖頭:「這人心思縝密,所用鮮血肯定不會是自己的,就算追查估計也查不到什麼。」

  「凌氏所布法陣,開啟條件肯定頗為苛刻,絕對不是血都可以的。大師兄說的辦法,倒是可以一試。」沈長歌道。沈岩微微頷首:「第七層的法陣,需要地仙境的修士鮮血方可開啟,實力越強,維持時間越久。此法只寥寥幾人知道,但當年太白山一役,不少凌氏古籍被各家趁亂捲走,有因此得知的也說不定。」

  還不是默認了。沈長歌腹誹一句,暗暗撇了撇嘴。他剛和沈岩說時,沈岩還呵斥他異想天開、無稽之談,現在不也是信了?不過他知道因為身份原因,沈岩並不能公開此事,若是被人擺了一道,那蜀山的名聲就完了。這也是為何今日他叫了一眾小輩來此,這些人大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更為熟悉;又經歷了驪山鎖妖塔一事,更能理解其中蹊蹺之處。

  「此事暫時只是猜測,不要聲張,若是有發現可疑之人或是可疑之事,你們之間自行交流,不用告知本座;此事本座也有嫌疑,故此不便多參與。」沈岩緩緩道,見席間眾人點頭,臉上有了些淡淡笑意:「好了,說了這麼久,你們都餓了吧?長空,傳菜吧。」

  「是,掌門。」白長空應聲離開,片刻,菜餚便傳了上來。只是經過這一番談話,多多少少心裡都有了考量,反倒是君落和無庸吃吃喝喝極為平常,其他人動筷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不是麼?夏菡的父兄就在圈裡,虞天和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白長空慣是以天下人為大,如今肯定也暗暗思索還有什麼線索;反觀君落,上官老爺子腿腳不便,這幾年出劍莊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上官霖又沒有告訴過她這些事,看似是完全清白;無庸就更是清白了,他連鎖妖塔前幾層的封印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不過是個新興起的仙門掌門人,還不用他操心這麼多。

  這一頓不算晚宴的晚宴結束了,眾人各自告辭,君落和無庸又是同路回去,只不過這次女子走前他在後,步速不快不慢,卻始終有著一段距離。夜裡風雪大了,那紅色身影在風雪中有些迷離,無庸靜靜地看著,想起自己在筆架山房間裡一卷一卷關於眾仙門的資料。

  承寧十二年,凌氏凌淇攜凌氏弟子屠秦嶺何家村一村,五十八口無一倖免,夏氏家主夏平崖偶然路過發現,昭告仙門,故百家伐凌,岱宗劍莊莊主上官霖與蜀山掌門沈岩共戰凌宸,最終得勝,眾人火燒太白,凌氏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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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寧十九年,岱宗劍莊莊主上官霖收養一孤女,收為關門弟子。

  承寧......無庸踉蹌了一下,這才發現已經走到了石階前,剛剛出著神,險些摔倒。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無奈又悵然:無庸,她待你如此,你還在意她心裡是不是有別人,何必呢?

  如果知道了答案,不管有沒有,難受的不都是你麼?

  自嘲一笑,男子向台階上走去,一抬頭,卻看見一張精緻容顏,那人靜靜站在風雪裡,紅衣和黑髮被風吹起,神情是他曾見過的柔和。君落向他伸出手,細白的手掌被風吹得有些泛紅:「路都走不好了?」

  無庸扯了扯唇角,忽視了那伸出的手:「在劍主面前出醜了。」他緩步向上走去,那人淡淡笑了笑,收回了手,卻沒有轉身。二人之間只剩下一級台階,無庸較她高些,如今剛好平視,君落看著那琥珀色的眸子,語氣有些無奈:「我知道你不滿我,恨我,怨我,所以你想讓我不舒坦;我從不懷疑你能做到這些。但是無庸,別碰劍莊,否則我一定把你的腿打斷,把你困在筆架山,除了我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我說到做到。」

  紅衣女子輕輕拂去他發上雪花,翩然轉身,緩步離開。這一次君落沒有停下,那紅影很快消失在夜色和風雪中,直到她消失在他視線里,無庸才好似回過神來笑了笑,笑容無比自嘲:「落落,你本不該有掛念和弱點的,可惜你有。」

  明明有岱宗劍莊這麼好的跳板,你卻非要耗費精力設立生死台;明明可以用劍主的身份行很多方便,你卻非要我做傀儡,你做那個黑先生;上官霖要維持一個世外桃源的劍莊很容易,可對你來說,太難了。而你欣然接受了這個難題,這才是我最驚訝的。

  你在蓬萊那般冷血果斷,我以為你真的是沒有多餘情意的,原來,非是對我而已。

  那我們就來看看,你的世外桃源,還能置身事外多久。

  次日。三清殿。

  沈岩在殿前三清像前上了香,拜了三拜,看向身旁那紅衣女子。君落拜過了三清像,嫣然一笑,向沈岩深深一拜:「沈老前輩早。」白袍老人微微頷首,向殿內走去,君落便跟著過去,給身後阿青阿綠使了個眼色,二人連忙去幫蜀山弟子擺放物件。

  「你和你師父最像的一點,就是謙卑。」沈岩在主位坐下,對君落道。女子垂了垂眸,遞上一盞熱茶:「君落以前沒少因為莽撞讓他操心,如今也算在他的位子坐著,方才知道這一聲劍主束縛了多少瀟灑心。」

  眼前似乎是那白衣男子持劍的颯爽樣子,沈岩想起那人被他奉為『劍聖』時,也不過和君落一般年紀,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白袍老人放下茶盞,輕輕嘆了口氣:「當年你師父曾說,做劍莊的七劍都是委屈了你,想看你一直恣肆灑脫,可惜世事不由人......」

  心裡微微一痛,君落笑笑:「確是不由人的。」時候不早,一些掌門也結伴過來,君落便退回了自己位置,阿青阿綠也抽身回來,在她身後站定。她就這麼低頭望著桌上花紋出神,並未注意自己身邊坐著的白衣男子,直到三百喚了她一聲:「君劍主。」

  「啊,無邪姑娘,無庸公子。」君落回過神來,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夏平崖和夏菡坐在對面,虞天和則是坐在了夏菡身邊,也就是第二排,看來他還是選擇了以退為進。君落不禁有些感慨,這仙門情勢也頗有些瞬息萬變的感覺,昨日還在對面的人,明日說不定就身死何處,被扣上什麼帽子,或悲慘或可恨,實則真假,誰心裡都知道,不過是不願多說罷了。

  就像水月閣,盯著虞氏這麼久,他們不用驪山鎖妖塔一事作些文章,都有些愧對鍾離明月這麼斤斤計較一男人。

  果然,白長空替沈岩客套完了幾句話,虞天和便站了起來:「諸位,天和在此替虞氏向諸位致歉。前幾日驪山鎖妖塔失封,因其中大妖會隱匿妖氣之法,故而虞氏分堂並未立刻發現,多虧生死台分堂弟子提醒,無庸公子又恰好會識靈之術,及時告知虞氏,這才沒有釀成大禍。家主病危,恐怕撐不過二月,天和赴仙門會前便告知了虞氏弟子,由師姐封之綺主持,將虞氏境內所有鎖妖塔重新查探一遍。鑑於近些年鎖妖塔失封嚴重,還望各位道友莫犯虞氏之錯,加緊重修為好。」

  這番話說的客氣,只是大家側重點有些不一——「虞氏境內,緣何生死台要設立堂口?這未免有些不合規矩吧」浪山劍派掌門韓榮看了一眼那冷淡男子,皺眉道。浪山劍派和迷谷原有屬地紛爭,但韓榮這個人貪財好色,曾利用修士的身份借呂洞賓渡白牡丹成仙這一坊間傳聞睡便了浪山城的黃花閨女,此事被生死台的人撞見捅了出來,他沒少被仙門的人指責,不過到底無傷大雅,道了歉便結束了;這人可以說是被無庸推到夏氏一邊的,可惜自己不自知,情願被夏平崖當槍使。

  無庸一抬眼皮,賞了他一眼:「仙門劃分屬地本意便是更好處理妖孽作亂一事,但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韓掌門的意思就是,一地只歸一家管,這家不管,此地生靈塗炭也不能容旁人插手一下?況且生死台不願做暗地裡小動作,韓掌門若是較真,那咱們不如數數多少人暗地裡不合規矩?」

  韓榮這個傻子。鍾離明月心中暗罵一句,這無庸公子一看就不是善茬,還非要往槍口上撞,現在誰不知道生死台掌握仙門消息最多?不過他無意現在與生死台為敵,當務之急,還是對著虞氏落井下石:「虞少主,虞氏捅了這麼大的婁子,你輕飄飄幾句話道了歉就結束了?虞氏若真是缺點負責的弟子,我水月閣不介意借些人給你,我可是聽說,生死台的劉三跟你們虞氏分堂說了兩三次,虞氏反倒轟人家出門呢。」

  君落心中暗笑,果然還是有些手段,暗線都埋到了虞氏里去了。虞天和卻沒有措手不及,淡淡回答:「這些日子家主病重,弟子都頗為心急,偶有失職,我已經處罰了和興鎮分堂的堂主,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了。」

  「驪山鎖妖塔失封是一個教訓,我們確實都該重視起來。天和賢侄說的沒錯,各家屬地的鎖妖塔都要詳查一遍。」鍾離明月還想說什麼,夏平崖卻開口了。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座眾人,最後才落在沈岩身上;沈岩並未看他,只是微微頷首,算是認同。夏平崖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沉鬱,很快又恢復成笑呵呵的和藹樣子。

  席間又說了些散妖作亂的事,唯一嚴重些的便是雲夢澤的黑蛟,這黑蛟已有千年修為,百年前被打成重傷後一直蟄伏不出,最近又開始禍害百姓,出則風雨不斷,洞庭湖泛濫,洪澇成災,百姓苦不堪言。沈岩本想派蜀山弟子前往,但虞天和和夏菡卻同時開口,無庸也表示生死台可以出力,便定了這三家。

  清談一直到午時才結束,下午便是鬥法,各家都早早回去休息,只待下午一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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