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姐弟

  第二天，由於有著林臨的幫忙，莫辰麟他們大豐收，第一次他們覺得收穫多是一件痛苦的事。

  晚上，繁星滿天，林臨坐在外面一個人欣賞著夜景。

  武柔輕輕的走到林臨身邊，緩緩的坐了下來：「謝謝你救了我。」

  「謝我做什麼，是辰麟他們救的你。」

  武柔輕輕一笑：「別不承認了，他們是救了我沒錯，不過他們做的是把我從山裡搬了回來，免我成為野獸的食物；而你給了我丹藥，要不是那顆丹藥，我很難醒過來。」

  

  林臨尷尬一笑：「這都被你知道了。」

  「你當我蠢麼？這都能不知道？」

  林臨摸了摸鼻子，說道：「好吧！」

  「你為什麼要救我？」

  「救人不需要什麼理由啊。」

  「是我差點毀了你！」

  「這不沒有麼！對了，你當時為什麼要我丟下你走？」

  「那時啊……」武柔想了想當時的情況：「我覺得是我抓了你，然後讓你差點落入我小姨的魔手，我不想你因我喪命。那時你再帶上我，肯定打不過那妖獸，你要是把我丟下，吸引他注意力，你就可以走了。」

  「你本人和你給別人的印象不一樣。」

  「那我給你的印象是什麼？」

  「我不想說這個，說點別的吧！」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年紀輕輕就有那麼高深的修為，還是說你本身就是一個裝作少年的老妖怪？」

  「我怎麼可能是老妖怪？」

  武柔饒有興趣的繼續問下去：「那你說說是為什麼？而且你現在又是人煞境……不對，地煞境的修為，怎麼又高了一級？」

  「這個啊，不可說，你就當我背後的宗門十分特別的強大吧。」

  武柔一臉不屑的樣子，說道：「不說算了，還裝神秘，哼！」或許是因為林臨救下了她，武柔此刻表現的並不像平時那樣冷漠，反而還有一種小女孩兒的姿態。

  「說說你吧，我感覺你身上有著非同一般的故事。」

  武柔一臉傲嬌，此時的她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你又沒說你的事，我為什麼要和你說？」

  「你先說，你說了我再告訴你！」

  「姑且相信你一次！」

  「你這麼厲害應該知道翻雲門吧？」

  「知道！」

  「知道就好說了！」

  武柔慢慢的陷入回憶中，那是她最不願提及的過往。

  「我的父親，曾經是翻雲門一名外門執事，在宗門中邂逅了我的母親，兩人兩情相悅，準備結為道侶，但是有個人中途插了一腳，那人也是外門執事，他也喜歡上了我的母親，那時我父母已經在一起，那人自然是遭到了無情的拒絕，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那人卑鄙無恥，仗著他的父親是翻雲門的長老，不斷打壓我的父母。」

  「可憐他們兩個都是十分有天賦的人，要是就那麼一帆風順的走下去，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但是受到那人的迫害，兩人在宗門中機會沒有立足之地。」

  「他們本來準備脫離宗門，可是後來想到如果有宗門在，他們還無法明目張胆的殺死自己，但如果脫離宗門，那麼馬上會遭到那人的迫害，於是只能在宗門內忍氣吞聲。」

  「但是忍氣吞聲並沒有換來任何好處，而是更加殘忍的迫害，我有一個舅舅，當時被那畜生殘忍殺害，直接分屍，死不瞑目；我父親有一個生死之交，也遭受牽連，靈海被打散，還砍下他一腿一臂，終生殘廢淪為凡人，你想想對於一個武者來說者有多痛苦？」

  「而剛好在那時，一個翻雲門附屬宗門出了事，需要人去鎮守，於是我的父母便申請前去，以避免繼續被迫害。那時我的母親已經懷上了我和我哥，已有九個月的身孕。對了，那個宗門就是華清城。」

  「然而，那個畜生並沒打算就此放過我的父母，在他們前往華清城的路途中，把他們攔截住，直接動手，極盡凌辱。但是他沒有殺了他們，為的就是要讓他們痛苦。最過分的是，那個畜生還以莫須有的罪名讓我的父母以罪人的身份永遠駐守華清城，永世不得回宗門。」

  「最後，我的母親在去到華清城沒幾天就產下我們，但是我母親她也難產而死。」

  「而我和我哥，因為我母親受傷動了胎氣，且受華清城某種東西的影響，一生下來便瀕死，我父親竭盡全力保住了我們微弱的生命，直到二十五前，我父親偶然得到兩株九陽往生草，才使我們復甦。」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畜生的名字：張奇，他那禽獸不如的爹：張德，名字帶德卻天生缺德。」　武柔說完，已是淚流滿面，不僅為自己可憐的身世，也為自己那可憐父母。

  林臨聽完感慨道：「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過往。」

  「原來？難道你知道這件事？」武柔很警覺，她很快就從林臨的話中聽出了不對勁。

  林臨自知說漏了嘴，便直接大方承認：「我知道翻雲門這件事，甚至也知道華清城的事，但唯獨不知道你父親的罪名是這樣來的。」

  武柔忽然警惕，與林臨拉開距離：「你是誰？難道你來自翻雲門？」

  林臨回道：「我並非來自翻雲門。」

  「那你怎麼知道這些？這些事情不可能外人根本不知道。」

  「如果我說我所在的宗門比翻雲門還強，翻雲門只是它的一個附屬宗門，你信嗎？」

  這一番話驚得武柔合不攏嘴，林臨的話她本不願信，可是聯想到林臨年紀輕輕就有那麼恐怖的修為，她覺得林臨沒有理由騙自己，只是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不可能。

  林臨旁若無人的說道：「在世人眼裡，翻雲門之流便已是世間巔峰，被稱為皇級宗門，我不否認他們的強大，但是這個天源大陸真的很大，大到以他們的極限都達不到這個大陸的巔峰。」

  「其實這些你本無資格知道，但是我忽然就是想說給你聽。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其實是凌駕於所有皇級宗門之上的七大宗門，而我所在的宗門名為羅天宗，便是其一。但我們並不為世人所知，以至於所有人都覺得皇級宗門便已屹立於大陸之巔。」

  一連串的話語讓武柔根本無法消化。

  許久，武柔平復自己的心情，試探著問道：「我可以問你幾個其他的問題嗎？」

  「你其實不必這樣的，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有什麼就問吧。」

  「既然你出生在這麼強大的宗門之中，為何還要出來，甚至還被我所抓？」

  「不，我並非生在那裡。」

  「那你……」

  「我的家鄉在一個名叫清水村的小村莊裡，而清水村就在羅天宗所在的玄黃山脈山腳下。」

  「玄黃山脈？」武柔再次吃驚。

  「對，世人視玄黃山脈為禁地，其實只是他們不夠格進入那裡而已。在我五歲的時候，我被帶上羅天宗，直到前幾天，我才結束了在宗門中長達十五年的修煉，下山最先到的地方便是華清城。然後你就知道了。」

  「那你的修為？」

  「我修為確實是劫境沒錯，只是被我師尊封印住了，只有在危急時刻才能暫時恢復。」

  林臨這麼一說，武柔的疑惑便得到解答，至於林臨說的她完全相信。

  「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和你說這些嗎？」

  武柔不解：「為什麼？」

  「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大姐和一個二哥，可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不在，加入宗門後因為某些原因死了。雖然我從小就一個人長大，但始終渴望有一個姐姐，是一個活生生的姐姐，希望她能給我作為姐姐的關愛。後來進入羅天宗，雖然有了師兄師姐，他們十分疼愛我，但始終不是我最期望的那樣。」

  「你知道嗎，那天，你要我拋下你，讓我獨自走，那一瞬間我的內心被某種情感觸碰了，直到剛剛你說完你的事，我知道了，那是我一直渴望的。」

  武柔疑惑：「渴望的什麼？」

  「姐姐啊！其實我也不算小了，我現在對於姐姐，更多關於年幼時沒有的遺憾，想要得到彌補，而且我現在我能保護她，我願意為她遮風擋雨。你正如你的名字，柔，整個人都滿是柔情，只是身世太過坎坷，讓你平時不敢展現出你的柔，只能故作乖張或是冷酷來掩飾自己。」

  「啊？」

  「我可以叫你一聲姐姐嗎？」

  武柔一愣，緩緩的點了點頭。

  林臨轉身抱住了她，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姐。」這一刻，林臨的情感完全爆發，這是他記事以來關於姐姐的所有情感的完全爆發。

  武柔也不自覺的哭了，或許吧，眼前這個對自己什麼都算不上的少年，甚至都不算熟悉，卻觸動了自己內心最敏感的地方，這麼多年，她也成為了別人的依託，而不再純粹是那個在爹、叔叔阿姨和哥哥面前最需要的保護的人。

  兩人就坐在草地上，仰望著星空，忽然林臨開口說道：「姐，我知道你們都很不甘心吧，想要回翻雲門討回公道，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武柔輕輕的點了點頭：「嗯，我就靠你這個弟弟保護了。以後，只要有我在，我也決不允許別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