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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163章 冬雪婚事(四-五)

2024-05-30 15:37:23 作者: 圓不破

  未少昀在聽到「占有你」時,眼底便燃起了一簇火焰,待赫連容說完,雙唇己壓了下來,「勝不勝算的,看你今晚表現吧!

  開啟熱情,有時只需一個眼神、一個輕吻。

  赫連容閉著眼,正想挨進他的懷裡溫存一番,卻覺微微的涼風自身邊掠過,勉力睜眼看看,便見未少昀正放下床帳,而後披了衣裳下地,沒一會端回一盆清水,放至床邊,仔細地替自己清理身體。

  這一舉動令赫連容窩心不己,合上雙眼,酡紅著臉頰享受他的溫柔。

  也不催他,閉著眼睛窩在他懷中,像是睡著了。

  「當初是我自己放棄了未必知,現在它被少陽打理得很好,我沒什麼理由回去……坐享其成。」未少昀低頭看看赫連容,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聽著,「未必知是少陽的天地,不需要另一個人出現去分了他的光彩,如果因為我而使少陽受到絲毫委屈,我寧可放棄古董,你明白麼?」

  這才像是未少昀應有的理由,赫連容沒有回答,唇角卻有了絲笑意。這樣的理由……他大概只會對自己說吧。

  「那你另起爐灶,豈不是要同未必知打對台?」

  

  「所以我想等有些基礎之後,把新鋪挪到京城去。」未少昀的指尖卷弄著赫連容的發稍,又捏著那發稍去逗弄她的耳朵,「京城是衛無暇的地頭,又有他姐姐罩著,一定比雲寧好混得多。」

  赫連容縮了縮脖子,拂開他的手,「可是……我就是覺得……」

  「覺得衛無暇不可靠?」

  赫連容點點頭,「你以前整天看他不順眼,誰知道又反過來同他一起做生意,你心裡就踏實麼?」

  「我就是因為想不出以他的身份有什麼理由來害我,所以才答應了他啊。反正現在店面是他出的,銀子雖說我們各出一半,可那錢也是賣了九埕得的,也相當於是他出的,我跑跑腿而己……」未少昀見赫連容困極又強撐的模樣不由發笑,拍拍她的頭,「別想得太多,睡吧。就算他有目的,大不了當我白忙活這麼多天,有什麼好怕的。」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未少昀現在做的相當於是無本買賣,以衛無暇的身份地位財勢權力,似乎沒什麼理由不可靠。

  可赫連容還不能睡,她還有問題沒問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又開始了新的話題,「你說陳平常如果知道了冬雪要去採選的事,真會不來求親麼?我一直讓媒婆壓著這事,還沒同陳家講呢。」

  「現在要擔心的不是陳平常來不來求親,而是冬雪會不會嫁。」未少昀咬著唇角想了想,「如果昨天冬雪避雨的時候真發生了什麼……那可就壞菜了,她比那個陳平常還死心眼兒。」

  聽他這麼說赫連容也擔心起來,「我明天問問她,應該……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你不也說麼,嫣表妹和衛無暇也在那裡。」

  「不是說真有什麼嚴重的事情……」未少昀伸手蓋住赫連容的雙眼,「明天去問問她就知道了,別瞎操心,快睡吧。」

  赫連容點點頭,尋思著明天一早馬上就抓未冬雪過來問個清楚,誰知道……

  次日清晨,赫連容剛剛起身,還來不及叫未冬雪過來,便有下人趕來通報,「陳家書局的陳公子來訪,說是要收回求親紅貼,被未管家請到偏廳去了,等二少奶奶過去呢。」

  人們形容一件喜事往往說成「美夢成真」,卻沒人喜歡「惡夢成真」,這當然不代表人們心裡沒有惡夢,相反,惡夢可能比美夢在腦海里盤旋的次數更多。我會不會做得不夠好、我大概什麼地方出了紕漏、完了,這次完蛋了!

  經常這麼想的人,最後大多是完蛋的。

  正因為他們明白自己做得不足、知道自己還不夠好,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惡夢」,如果他們信心十足地全力以赴,哪怕最終失敗,也不會有「果然如此」的念頭,惡夢也不會成真。

  如今赫連容算得上是惡夢成真,因為她對這樁婚事一點把握都沒有,所以遇見挫折第一個想的便是最差的結果,如今結果來了,要面對的居然是她。

  讓人去盯著絳雪軒那邊的動靜,對那邊實施暗哨戒嚴,不放出一個也不放進一個,力求不讓這個壞消息太早傳到未冬雪耳中,這才跟著報信的小廝出了聽雨軒,來到偏廳之中。

  那裡早坐了一人,儒巾寬袍,斯文白淨,容貌比不得未少昀與未少陽那樣的清俊秀麗,笑容也不似衛無暇那般的陽光和煦,卻讓人覺得很舒服隨和,不會有距離感。

  這與赫連容心中給他定義的「君子」形象不太相同,他不該是一個酸腐儒生的樣子才對麼?

  「陳公子?」赫連容喚了他一聲,看他的樣子,顯然是在走神。

  陳平常抬起頭,見了赫連容連忙起身,「是,在下陳平常。」

  赫連容示意他坐下,自己也落了座,叫侍立的未廣上前,「陳公子過來的事先別讓奶奶她們知道,剛剛給我報信的人也別讓他出去亂說。」

  未廣應了一聲下去了,赫連容讓碧柳等在門外,這才慢慢地開口,「陳公子,不知所來何事?」

  陳平常聽到赫連容如此吩咐未廣,內疚歉然齊齊涌到臉上,又見赫連容明知故問,更加覺得心中有愧,站起身來深深揖下,「未夫人見諒,在下實有不得己之事,才來厚顏求回紅貼,對四小姐不公之處在下深感慚愧,為不污及小姐名聲,懇請未夫人回拒在下的求親,萬般不是,只讓在下一人承擔。」

  赫連容微感詫異,她本以為陳家是知道了未冬雪即將參加採選的事,所以才打了退堂鼓,現在聽來倒不是這個原因,而是陳平常自己的問題。

  其實要說這事也沒什麼複雜的,兩人一沒下訂二沒拜堂,陳家不過是來求親,應不應允還得看未家的態度,只是來求親中途又撤回紅貼,傳出去未免讓好事之人胡加猜測,恐對未冬雪聲名不利,所以陳平常才來懇求未家拒了自己的求親,那麼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赫連容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為了未家的名聲她也應該馬上這麼做,可這倒是成全未家、成全陳平常了,但未冬雪呢?

  或許沒人理會她的想法,赫連容卻覺得如果因此讓未冬雪傷了心,自己也是有責任的。未冬雪是個逆來順受的孩子,接受她娘替她打算的親事、偷偷見了陳平常,大概是她此生做過的最過格的事,赫連容不知道她做這些時有沒有想過會失敗,或許她只是習慣性地聽著安排,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可自己與未少昀的安慰保證又讓她見到一絲曙光,所以才有了追求,積極地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

  「我想聽聽你的理由。」畢竟提親之事是陳家發起,現在要收回,問個理由不算過份吧?

  陳平常卻因此緊張起來,抿著唇角沉默半晌,「在下……一切權屬在下自不量力,未府財雄勢厚,豈會將掌上明珠嫁與我一個小小的書商,在下反覆思量,覺得此舉冒進,故而前來。」

  「如果我們同意呢?」

  赫連容的話讓陳平常錯愕不己,站在那裡,半晌嘆道:「一切都是在下的過錯,懇請未夫人回拒這樁親事。」

  「我想聽你真正的理由,不然你也算是個好對象,我們未家是絕不會嫌貧愛富的。」

  「在下……」

  陳平常默不作聲,赫連容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

  「在下無話可說!懇請未夫人答應在下的請求!」

  「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只是你陳家提親在前,我們商量了這麼多天,也該給你個結果。碧柳……」赫連容朝門口喊了一聲,待碧柳探進身來道:「通知四小姐,陳家的親事我們應了,讓她安心準備嫁衣,擇良日成親!」

  碧柳跟了赫連容這麼久,自是看出她的話並不出於真心,卻還是應了一聲,回身欲走,陳平常急道:「姑娘留步!」他轉向赫連容,掙扎半晌終於開口,「在下羞愧,壞了一位姑娘的名節,不可不負責任!」

  赫連容驚愕半晌,消化了他的話,一股怒火自心頭升起。

  這就是未少昀口中的君子,珍娘眼中的良人,未冬雪心中交付未來的不二人選?

  「陳公子請吧!」赫連容沉著臉站起身來,「著實慶幸,我四妹正準備參加採選,故而你的求親紅貼早己讓媒人拿了回去,不然真輪到你這無恥之徒上門求回紅貼,我未家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赫連容說完甩袖而去,留陳平常在原地低著頭,臉上忽紅紅白,全是歉然羞愧。

  「嫂夫人?」

  赫連容剛出廳門,便見衛無暇被碧柳攔在門外,見著她微一欠身,目光瞄進廳內,似有好奇之色。

  顧不上理他,赫連容冷聲朝碧柳道:「送他出去!再與那媒人說,未府的姑娘不嫁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想到這麼久來未冬雪與自己偷偷說的一切,想到她面紅耳赤地告訴自己她見過了陳平常,想到她得知參加採選、擔憂陳家不來提親的煩亂不安,赫連容就越發的氣憤難平。

  衛無暇並沒進廳去一探究竟,而是跟著赫連容離開偏廳,走了一路,見赫連容神色稱緩,才開口道:「那位公子是……」

  「一個無聊人。」赫連容不想這事有更多的人知道。

  衛無暇偏過頭,看著她不太好的臉色輕笑,「你的樣子可不像是在和一個無聊人說話。」

  赫連容加緊了腳步,口氣變得有些不耐,「我不想說。」

  衛無暇快走一步,擋至赫連容身前,對她的態度似有不滿,「我以為經過那天,我們之間不再那麼生疏了。」

  赫連容稍稍後退了一步,不太習慣與他這麼接近,見他仍在堅持嘆了一聲,「的確如此,不過有些事情,如果你的朋友不想說,你是否該尊重她的意思,不要讓她為難呢?」

  「我只是……想幫忙罷了。」衛無暇不知怎地有些泄氣,眉頭微微攏著,神情中帶了些少見的煩躁。

  「他就是向冬雪提親的那個陳公子。」赫連容想了想,還是開口,「我回拒了他的提親。」

  衛無暇錯愕不己,他還記得赫連容當初為了什麼而去求他動手腳,讓未冬雪在初選時落選。

  「為什麼?你改了主意?覺得讓四小姐進宮也不錯?」

  赫連容搖搖頭,「我仍是不想讓冬雪進宮,但陳家的提親也是絕不能應,那個陳平常,看起來道貌岸然,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壞了別的姑娘的名節,居然還好意思那麼大聲的說要負責!」

  「壞了……名節?」衛無暇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他雖壞人名節,卻想著負責,也算得上有擔當。」

  「他明明提親在先,轉眼又去壞人名節,這樣的小人有什麼擔當!」赫連容越說越氣,「幸虧中間出了採選這事,不然早應了親事,豈不是害了冬雪!」

  「可能他……也不是故意為之呢?」

  赫連容眉稍高挑,「你居然在為他說話?」

  衛無暇搖了搖頭,「我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時他無心所為,卻的確說過要對一個女子負責的。」

  赫連容詫異地道:「一面之緣?你認識他?」

  「只是偶遇罷了。」衛無暇似是終於想通個中關節,輕笑道:「他有沒有說過是因何事『壞人名節』?」

  「當然……當然是……」赫連容抿了下唇,「那還用說麼?」

  「那在你的心中,什麼樣的行為算得上是『壞人名節』?」衛無暇笑著垂下眼帘,突地抓住赫連容的手舉過頭頂,寬鬆的袖口下滑一些,露出赫連容的纖細皓腕。赫連容猝不及防地驚呼一聲,又鎮定下來,不解地看著他。衛無暇的唇角漸漸彎起,手掌順著她的手腕慢慢下滑,捋下衣袖的蔽掩,握住她光潔的小臂,「這樣我算不算是與你有了肌膚之親?壞了你的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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