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天

  黃佩佩嘴裡還算可以的牛肉麵，其實也就那樣。

  任何特色飲食，一旦離開了發源地，總會有些變味。

  沈輝飯量很大，加上中午沒吃，就直接要了兩碗面並著吃，典型一個飯桶，麵館里其他吃飯的人都不時掃一眼，搞的黃佩佩都有些不想跟他坐一塊了。

  吃著拉麵，沈輝問：「你在這租的房子？」

  黃佩佩說：「跟朋友合租的。」

  沈輝問道：「聽說滬市租房子貴，一個月多少房租？」

  黃佩佩說：「六千多，本來三個人合租，一個人分擔兩千出頭，結果去年年底一個閨蜜回老家了，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就只能我和另外一個閨蜜先分擔了。」

  沈輝笑道：「一個月房租就三千多，看來你寫小說收入不低啊！」

  黃佩佩嘆了口氣，道：「天天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一萬來塊，遇上卡文的時候，寫的少還不到一萬，在滬市這種地方只能維持個溫飽，沒你想的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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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比上班強的多啊！」

  「好不到哪去。」

  黃佩佩有些心情不好地用筷子扒拉著麵條說：「最多就比上班自由點，不受人管，但是沒假期啊，天天都要碼字更新，有時候實在不想碼字卻不得不寫，實在太痛苦啦！」

  沈輝笑道：「那你出去上班啊！」

  黃佩佩苦惱道：「都四年沒上班了，出去都不知道能幹啥，就算去酒店刷盤子，估計人家都會嫌我笨手笨腳呢，我這大學我看是白上了，學的東西全還給老師了。」

  沈輝想笑，覺得這位老同學太實在了。

  其實想想，上了大學不代表就一定會有出息，當初一個班的同學，上了大學混的最好的也就和黃佩佩差不多，在大城市大公司上班月入一萬多塊，算是相當不錯了。

  還有考了公務員的也不錯，畢竟有了鐵飯碗。

  而更多的，則是像郭玉蘭和王曉娟，每月拿個幾千塊，還在為前途迷茫。

  可就算是月入上萬的，也未必就會過的幸福。

  正如黃佩佩所說，在滬市這種地方，月入一萬來塊確實也只能混個溫飽。

  自己雖然挺羨慕那些上大學的同學，但卻也不必妄自菲薄。

  就算再過上十年，又有幾個同學能掙到現在自己這身家的？

  別說全部，就算是百分之一，估計也沒人能掙到。

  自己百分之一的身家，對普通人來說那也是個天文數字了。

  吃過晚飯，兩人從麵館出來，黃佩佩說：「去我那坐會。」

  沈輝問道：「方便嗎？」

  黃佩佩說：「沒啥不方便的，我和閨蜜都是單身狗，不用擔心男人吃醋。」

  沈輝說道：「老這麼單著也不是事，你也該找一個了吧！」

  黃佩佩說：「咋找啊，我這天天宅著不出去，總不能隨便上街抓一個吧！」

  沈輝笑道：「找個男人還不簡單啊，現在網絡這麼發達。」

  黃佩佩吐槽道：「這都是十幾年前的思想了，現在誰還網戀啊，網上的那些男人一個個都是牲口，撩妹的最終目的根本就不是談戀愛，只想著那啥，哼哼你懂得。」

  「呵呵！」

  沈輝乾笑，有點不知道說啥了。

  照這麼說，他也符合牲口標準，上網撩妹就一個目的。

  黃佩佩租住的是一套三室兩廳的單元房，房子有點舊，但條件還不錯，比起以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筒子樓之類的是強多了，九十多平的房子就住了兩人，也挺寬敞的。

  跟著黃佩佩上樓進了門，沈輝就見到了黃佩佩的閨蜜陳嬌嬌。

  個子比黃佩佩略高，跟黃佩佩一樣瘦的跟個豆芽似的，同樣面色發白，眼窩深陷，給人的感覺像是處於亞健康狀態，看人的眼神像是在打量稀有動物似的。

  沈輝心裡嘀咕，怎麼感覺像是沒見過男人似的。

  「陳嬌嬌，我的同學兼閨蜜，和我一樣也是個碼農！」

  黃佩佩介紹了下閨蜜，又給陳嬌嬌介紹沈輝：「沈輝，我的初中同學兼同桌，嬌嬌你那眼神咋看人呢，不用見個男人就這麼饑渴吧，我老同學可是有老婆的，哈哈。」

  「呵呵！」

  沈輝乾笑，感覺這位老同學變化大的讓人有點吃不消。

  「有老婆的男人才是寶。」

  陳嬌嬌笑眯眯道：「男人都認為老婆永遠是別人的好，女人不也一樣嗎？老公當然也是別人的好啦，不然為什麼已婚男人都鍾愛少婦，已婚女人專偷別人老公？」

  「哎呀，受不了你！」

  黃佩佩先受不了了，「你別嚇到我老同學。」

  陳嬌嬌來了勁：「是誰先浪的，你這是惡人先告狀！」

  黃佩佩不理她，將沈輝讓到沙發上坐下，忙著給他倒茶。

  陳嬌嬌也坐下，好奇地打量沈輝，問道：「帥哥真的結婚了？」

  沈輝點頭：「結了又離了。」

  陳嬌嬌立馬就來了興趣：「你這步子邁的有點大啊，你和佩佩是初中同學，那歲數應該和我們差不多，我們這都還是單身狗呢，你都結了又離了，牛人啊！」

  「嬌嬌你能不能淑女點！」

  黃佩佩端了杯茶過來放到沈輝面前，發出警告，覺得閨蜜太不淑女了。

  「我很淑女啊！」

  陳嬌嬌道：「你都把人帶家裡來了，我就不能對他好奇嗎？」

  黃佩佩呸了聲：「你想啥呢，我倆清白的很！」

  陳嬌嬌撇撇嘴：「我也沒說你倆有問題，你急個啥！」

  黃佩佩不想理她了，不然越說越黑，對沈輝道：「你準備在滬市呆多久？」

  沈輝道：「沒什麼意外的話，以後應該要常駐滬市了吧！」

  黃佩佩問道：「準備干點啥？」

  沈輝道：「還沒想好，先安頓下來再說。」

  陳嬌嬌咬了口蘋果，說：「這不正好嗎，佩佩，咱不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房客嗎，就把那間空著的臥室租給他好了，順便把以後的體力活也包給他了。」

  「你想啥呢！」

  黃佩佩白了她一眼：「老實點，再別添亂！」

  陳嬌嬌嘿嘿笑了聲，目光在沈輝和黃佩佩身上掃來掃去的。

  黃佩佩問：「你打算在哪一片租房子，改天我陪你去看看。」

  沈輝心說我都要買房子了，還租啥房子，但見她這麼問了，卻是不好再說自己準備在滬市買房子，不然難免會有炫富的嫌疑，就說：「再說吧！」

  黃佩佩看樣子是極力想為老同學排憂解難，道：「你以前在央企幹過黨務，做文字工作應該沒問題吧？不過滬市這地方雖說學歷沒啥大用，但也是塊敲門磚，沒有文聘也是萬萬不行的，就算再有能力，咱們那個初中畢業證也不管用啊，這可咋辦！」

  沈輝見她挺熱心，就更不好說實話了，笑著說：「沒事，我能文能武，坐辦公室寫材料沒問題，屠豬殺狗也幹過，幹個屠夫也沒問題，實在不行的話，干保姆我也能行。」

  「噗！」

  陳嬌嬌把剛嚼碎的蘋果噴了出來，捂著肚子笑：「哪有男人干保姆的。」

  沈輝笑道：「那我就敢為天下先，第一個試下水，指不定還能出名呢！」

  「都正經點！」

  黃佩佩沒好氣地道：「再不好好說話我罵人了啊！」

  「你罵吧！」

  陳嬌嬌一臉無所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黃佩佩氣妥，拿這個閨蜜沒辦法了。

  沈輝道：「那說點正事，我準備花上幾天把滬市好好轉轉，你有時間沒？」

  黃佩佩咬了咬牙道：「好吧！」

  沈輝說：「別耽誤你正事，要沒時間就算了。」

  黃佩佩揉著腦袋說：「你第一次來滬市，我這個地主怎麼也盡點地主之誼的，不然顯的多沒人情味，這幾天我捨命陪君子，大不了少碼幾個字。」

  陳嬌嬌問：「要我陪不？」

  黃佩佩道：「你不碼字了啊？」

  陳嬌嬌痛苦地道：「春節就沒回家，再不出去透透風我都要瘋了，別人都以為我們不用朝九晚五上班，整天睡在家裡掙錢，可有誰知道我都開始掉頭髮了。」

  黃佩佩說：「那就一塊去，正好放鬆一下。」

  陳嬌嬌開始興致勃勃地研究出行計劃，一會說要去七寶老街，那裡有家過橋米線味道十分正宗，一會又說要去柳涇鎮體驗一下農村生活，總之是越說越興奮。

  坐了半個多小時，眼看天色不早，沈輝連忙起身告辭。

  黃佩佩將他送了出來，說：「明天先去外灘，你在那等我們。」

  沈輝點頭說好，又問：「你們幾點過來？」

  黃佩佩說：「明天我們起早點，七點鐘出發，八點半就能到外灘。對了，明早我們在售票處那裡集合，你住哪一片，離浦江的那個遊船售票處不遠吧？」

  沈輝哪知道售票處在哪，但還是說：「不遠。」

  「那好，別遲到啊，不然不陪你了，你自個玩去！」

  黃佩佩說了句，這時已經到了小區門口，沈輝忙說：「你回吧，我走了。」

  「好吧，你小心點！」

  黃佩佩也沒再遠送，就停下了，目送沈輝出了小區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去。

  沈輝懶得去找地鐵，出了小區在路邊攔了輛出租就上車走了。

  回到酒店沖了個澡，裹著浴巾站在落地陽台上欣賞浦江夜影。

  遙望浦江對面的陸家嘴CBD，以東方明珠、中心大廈、環球金融中心待摩天大樓為主的建築群仿佛在夜色里披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外衣，在江水的映襯下更顯得流光溢彩，充滿濃郁異域風情的歷史建築晚上在燈光的照射下同樣雄偉壯觀，令人浮想聯翩。

  看滬市的夜景，很自然的就讓人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

  這座東方的大都會，真正引領了一個時代的發展。

  只是，當初懷揣夢想來這座城市奮鬥的人，最終有多少人黯然離去，真正能在滬市站住腳跟，抓住機會取得了成功，實現了夢想的人又能有幾個？

  沈輝不太清楚，但他有足夠的信心在這座號稱魔都的城市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