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美事

  吳軍扶著翠華和大伯一塊兒來到停在院子裡的汽車前面。

  吳永年圍著汽車轉了兩圈，對著吳軍豎起了大拇指。

  「小軍，不錯呀，這汽車真不錯。你什麼時候去學的駕照，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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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著回答:「就廠子修好了，正招聘的那段時間，我就去市里學了。這玩意兒挺簡單的，所以沒多久就學會了。有了這汽車，我來來去去的才方便。」

  吳永年點點頭，伸手摸著汽車又轉了一圈，然後拍拍車窗，「來，讓你大也感受一下，這坐小汽車是什麼感覺。」

  吳軍「哎」了一聲，趕緊過去替吳永年拉開了車門。

  吳永年坐進了車裡，抬頭左右上下觀察著，手也在座椅上不停的到處摸。

  吳軍替大伯關好了車門，趕緊招呼翠華也上車。

  「先等我一會兒，我去給哥說一聲，剛剛和他說在這兒吃飯來著。」

  吳軍點點頭，翠華便轉身去了廚房。

  廚房裡杜小草正坐在灶間燒著火，張熊圍著圍裙大力的揮舞著鍋鏟炒著菜。

  杜小草率先發現了站在門口的翠華，她侷促的站起來，小聲的喊了聲:「姐。」

  張熊聽見杜小草的聲音，抬起頭，看見門口的翠華，問到:「小妹，你這是餓了吧？再等等啊，哥馬上就做好了。」

  張熊說著，趕緊用鍋鏟從鍋里挑起一塊肉片，「呼呼」的吹著氣。

  「小妹，來，先吃個肉片嘗嘗。」

  翠華走過去，一口含住了遞到嘴邊的肉片，結果肉片實在太燙，她不由得往嘴裡「呼哧呼哧」倒吸著冷氣。

  張熊望著翠華的狼狽樣哈哈大笑，「小饞貓，小饞貓。」

  翠華也樂了，她將嘴裡的肉片囫圇兩下便吞了下去。

  看著這場景，連一直緊張兮兮站在灶間的杜小草，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朝上扯了起來。

  吞下了肉片，翠華開始對還在不停揮舞鍋鏟的張熊道別。

  「哥，我和阿軍還要去大伯家看看奶奶，今天下午就要趕回鎮裡去，所以中午不能在這兒吃飯了。」

  張熊一聽瞬間不依了，他將手裡的鍋鏟一扔，雙手叉腰:「不行，小妹你說好要嘗我做的飯的！這不行！」

  翠華有些為難，躊躇間，一直站在灶間不說話的杜小草弱弱的發聲了。

  「要不，要不……要不咱給姐盛一碗帶過去吧。」

  翠華驚訝的轉頭看著杜小草。

  張熊則拍著手笑起來，「這也行，也行！小妹你等我一會兒，哥給你裝一碗，這樣你就可以吃到哥做的菜了。我做的菜可好吃了！」

  翠華點點頭。

  不一會兒，翠華就捧著張熊裝得滿滿當當的一大碗土豆肉片上了車。

  翠華小心的捧著碗坐在副駕駛上，吳軍看著滿碗的菜，忍不住笑起來。

  「媳婦兒，你這是幹嘛，怎麼還端著菜去大伯家呀？」

  「這……哥他一定要讓我吃他做的菜，不然我脫不了身呀。不過，哥的手藝確實挺好的。」翠華說著砸吧了兩下嘴，回味著剛剛那肉片的味道。

  「是呀，這兩年張熊變化確實挺大的，比剛來的時候能幹了不少。現在廠里大傢伙兒都喜歡吃他做的飯菜，大家也都挺喜歡他的。」

  剛剛阿軍和大伯一來一往的，翠華都插不上話，現在她終於有了和大伯說話的機會。

  「是麼？那就好。我就是想讓哥出來鍛鍊鍛鍊，將來才有能力照顧自己。」

  「對了，大伯。這廠里新來那杜小草是怎麼回事啊？我看她挺黏我哥的。」

  翠華終於找到時機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哦，她呀。」吳永年的笑容一下變得有些曖昧。

  「這姑娘是兩個月前，張熊在門口發現的。」

  「這我哥剛剛給我大概說了一下，我知道了。可我問他杜小草是從哪兒來的，家裡還有哪些人的時候，他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想從大伯這兒了解一下。」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杜小草平時不太愛說話，見了陌生人就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除了你哥，和別人倒是接觸的不多。」

  「當初她暈倒在廠房門口，你哥把她救回來的時候，我對她詢問了一些大概的情況。原本她也不願說，還是我說磚廠不能收留來歷不明的人，她才一五一十說了。」

  「說起來這姑娘也是可憐人。聽她說她是從山裡邊出來的，家裡除了父母，爺爺奶奶，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家裡一直重男親女，再加上今年又遭了蝗災，地里沒了收成，日子過不下去，家裡人就要把她賣給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做媳婦兒，她不願意。」

  「家裡人為了把她賣了換錢，商量著要給她下藥，然後把她送到老頭子家裡去。等到生米做成熟飯了，她也就沒辦法了。結果一家人在商量的時候，不小心被她聽見了，這才從家裡逃出來的。」

  「她一路乞討著離家越來越遠，風餐露宿，飢一頓飽一頓的。後來討到了隔壁村，遇上了二流子，那二流子想要強暴她。她奮力反抗，終於逃脫了。結果她又驚又怕，又累又餓，體力不支就倒在了咱們廠房門口，恰好被你哥發現了。」

  吳永年說到這兒，翠華拂著肚子不由得感嘆到:「你說，這天底下哪有這麼狠心的父母，這兒女兒女，女兒也是人吶！怎麼能狠心把女兒賣給哪種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糟老頭子呢？」

  吳永年搖搖頭，嘆口氣到:「這人都活不下去了，哪裡還有什麼親情可言。有時候，這人心吶，是最可怕的！」

  翠華點點頭，表示了認同。吳永年才接著說到。

  「你哥把她領進來的時候，身上一片凌亂，衣服到處都被扯爛了。一身髒兮兮，亂糟糟的，臭氣熏天。後來李嬸給她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才看清了模樣。」

  「這姑娘醒了之後，原本對誰的防備心都很重。什麼話也不肯說。她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拖垮了身體，當天晚上一下子發起了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不知天日。」

  「好在你哥不日不夜的體貼照顧，還自己掏錢請了醫生來給她看病。又見天兒的去養殖場拿蛋來做給她吃，給她補身體。這姑娘的身體才慢慢好起來了。」

  「等這姑娘身體好些了，你哥又開始教她做飯，想幫她在廠里安定下來。這姑娘自從生病好了以後，雖說還是不肯多說話，不過卻天天圍著張熊轉，走哪兒跟哪兒。」

  「依我看，這怕是有點意思。不過，這熊子也是真對她好，有啥好東西都是緊著她，平時也是對她照顧有加。」

  翠華聽完大伯的話，微笑著點點頭。

  她也發覺這杜小草對她哥的態度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這事她還得再觀察觀察，若是真如大伯所說，倒不失為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