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挑唆

  「大皇子說笑了。」

  蕭令光不喜歡伊婁度看人的眼神，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本皇子從不說笑。本皇子很羨慕陛下，有長公主這樣聰明能幹的姐姐。」

  伊婁度一臉正色，突然的認真引得周圍的人再次向兩人看來。

  他想做什麼？

  蕭令光微一皺眉，忽略心中不安，就聽蕭達憲笑道：「大皇子好眼光。皇姐的確出眾，縱觀我朝，能與皇姐相匹敵的，也沒幾人。」

  這不過是場面話，蕭令光不會以為他是在誇她。

  

  此話卻讓朱狄威等一眾泯州新貴暗抽一口氣，陛下如此盛讚長公主，置高大人與何地？

  他目光往高紹宗這邊看來。

  高紹宗面色如常，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舉杯為蕭令光解圍：「下官敬大皇子一杯。」

  伊婁度這才從蕭令光臉上收回目光，舉杯一笑：「高大人，請。」

  孫識君眼見這邊熱鬧，也舉杯加入：「聽聞長公主不但成功的開了科舉，還增加了女舉和武舉，為貴國選拔了不少棟樑之才，本皇子深為敬佩，這一杯，敬長公主。」

  蕭令光一嘆，這樣的話，不知道蕭達憲聽了會怎麼想？

  她雖坦蕩，但泯州一派官員就未必了。

  刺殺一事，無非就是泯州一派官員不希望看到她出現在皇帝身邊。

  眼下皇帝雖尊重她，但身邊一群對她防備的近臣，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她心中划過一抹無奈，舉杯與孫識君隔空相碰：「三皇子謬讚，是陛下支持，科舉才會順利進行。」

  蕭達憲倒大度，當著滿朝文武和國外使臣的面笑道：「是皇姐堅持，才有如今的局面，科舉一事，功勞當歸皇姐，這一杯，朕敬皇姐。」

  杜元致、孟冉義等一眾老臣聽他這麼說，都忍不住點頭稱是。

  的確是這樣，若不是當初長公主堅持，科舉一事怕是被蕭頓等人否決了。

  蕭令光只得起身，「謝陛下。」

  殿中各國使臣眼見皇帝如此尊敬這位長公主，紛紛過來敬酒道賀，蕭令光只得笑著應付，一時脫不開身。

  她這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高紹宗卻一人獨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殿中許久沒有歌舞，蕭達憲便吩咐上歌舞。

  很快殿中又響起絲竹聲，舞姬翩翩起舞，一派喜氣。

  「高大人，本官敬你。」

  朱狄威不滿皇帝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給蕭令光臉面，便過來陪高紹宗飲酒。

  「中郎將怎麼來了？」

  高紹宗勾唇一笑，目光掃向一旁圍著蕭令光的各國使臣，話中有話。

  朱狄威眼睛一瞪，為他不平：「在下官的心目中，高大人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其他人算得了什麼？」

  高紹宗笑，端起酒杯聞了聞，戲謔道：「才喝幾杯酒，中郎將就說胡話了。」

  朱狄威一愣，這哪裡是胡話？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這不是胡話，下官清醒著呢。這些日子以來，高大人全心全意為了陛下，我等都看在眼裡。那長公主做的，遠遠不及高大人。無論發生什麼，我始終都站在高大人這邊。」

  也不知是喝多了酒還是因為太激動，他臉上泛著紅光，瞧著一副懇切的模樣。

  「來，中郎將，喝酒。」

  高紹宗笑笑，沒有接話，給他倒了一杯酒。

  「多謝高大人。」朱狄威受寵若驚，爽快一飲而盡。

  殿中歌舞昇平，一派喜慶，蕭達憲也高興得喝了幾杯。

  卻在這時，殿外一名羽林衛匆匆趕來，就要衝進殿中，被孫明英笑著攔住：「校尉留步，陛下正在宴請各國使臣，便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也要等宴會散了再說。」

  來的羽林衛叫邢諒，見他攔人，眸光不覺一沉：「讓開！邊關有急報傳來，要立即稟報陛下。」

  邊關急報？什麼樣的急報得在這時候稟報？

  孫明英見他臉色凝重，一時有些遲疑。

  轉念一想，眼下陛下正高興，這時候送消息進去，豈不是掃興？

  他拿定主意，無視邢諒焦灼的表情，仍是站在前方攔著不讓他進殿，皮笑肉不笑道：「多大的事，也要等今日晚宴結束了再去，校尉不妨去那邊吃點茶等上一等。」

  邢諒都火燒眉毛了，見他還杵在這兒礙事，氣得拔出佩劍喝道：「大膽！軍情緊急，若延誤，你擔得起嗎？」

  這.....擔不起。

  孫明英心頭一跳，又拉不下面子。

  他眼下深得皇帝信任，宮中一眾小內侍都巴結著他，私下裡送禮討好，讓他有點飄了。

  見邢諒拔劍，他面色一沉，也不退讓，冷聲呵斥：「今日的宮宴，陛下極為重視，校尉這是想在宮宴上鬧事嗎？」

  這一頂大帽子扣得，邢諒好歹也是有品級的校尉，這閹人竟仗著恩寵膽敢阻攔邊關急報，氣得更進一步，手中長劍出鞘橫在孫明英頸側：「大膽閹人，我再說一次，軍情緊急，今夜我一定要見到陛下，你若再不閃開，就休怪刀劍無眼！」

  「何事喧譁？」

  附近守衛的羽林衛聽到聲響，忙圍過來。

  「邢校尉？發生了什麼事？」為首的陳成安認出邢諒，揮退身邊羽林衛，忙走過來。

  陳成安是四品的羽林郎將，胡明英不敢得罪，只得尷尬解釋：「這位校尉硬闖大殿，卑職擔心他如此莽撞會驚擾殿中貴賓，這才阻攔。」

  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人，陳成安不好責備，揮手：「下去吧。」

  胡明英這才訕訕退到一旁。

  邢諒見到熟人，面色稍緩，「騎都尉，邊關急報，我需要立即面見陛下。」

  這麼晚送來急報，怕不是小事。

  陳成安微一頷首，兩人急忙趕去殿中。

  按理負責今夜守衛的陳成安若不是有事，絕對不會在這時候衝進大殿。今天陪在蕭達憲身邊的是夏笑春，他為人謹慎，見陳成安進來，過來詢問：「騎都尉，怎麼了？」

  陳成安抱拳：「夏公公，我有要事稟報陛下，勞煩代為通傳。」

  夏笑春見兩人面色凝重，隱隱猜到事情或許不簡單，忙點頭，過來蕭達憲身邊小聲道：「陛下，騎都尉有緊急軍情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