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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想放出竇妙瑛?可惜她已是廢人

2024-05-30 13:44:40 作者: 流光暖

  翌日朝會,眾官員都到了大殿,卻沒見蕭凌。

  這是極少有的情況,眾官員面面相覷。

  「陛下怎麼了?」

  顧碩皺眉,問剛從後宮趕來的陳德先。

  陳德先一夜沒睡守著蕭凌,才剛從棲霞宮來,被顧碩叫住,忙行禮道:「陛下昨夜突發高熱,眼下還沒退燒,太醫建議好好休養。」

  突發高熱?

  先帝和大皇子皆是因為突發高熱一病不起,眾官員聽到這個消息,面上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又是顧碩忍不住問道:「昨兒上朝的時候,陛下瞧著一點事都沒有,怎會突然生病?」

  是啊,也太突然了。

  眾人目光都朝陳德先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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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人都盯著陳德先,便是借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隱瞞。

  忙說:「陛下身子弱,如今外頭暑氣正盛,太醫說是受熱發痧了。」

  眾人關切:「眼下陛下身子如何?」

  「陛下尚未醒來。」

  陳德先垂下眼,臉色凝重。

  陛下昨夜高燒不退,臨清晨才退熱,眼下身子虛弱,太醫說隨時都會再次發熱,吩咐好好照顧。

  眾官員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小聲道:「陛下不能有事。」

  若是陛下出了什麼事,朝中必定生亂。

  有人低聲和身邊的人說:「聽聞陛下病中夢囈,口中喊的是『母后』.....」

  有人嘆息:「陛下只是個兩歲的幼童,便是想念生母,也是情有可原。」

  「陛下尚年幼,正是需要生母陪伴的時候,下官懇請大長公主和靖安王下旨,准竇氏回棲霞宮照顧陛下。」

  果然,孟冉義第一個站出來,雙膝跪地,懇請放出竇妙瑛。

  顧碩也雙膝跪地懇求:「陛下是先帝唯一血脈,他的平安關係我東越國江山社稷,臣附議,懇請放出太后,照顧陛下。」

  「臣附議。」

  常寬等一眾竇氏舊派官員紛紛出列,跪地求情。

  殿中方才還有人議論,見此陣仗,有人已經嗅到不尋常的味道。

  謝紹榮有些擔憂地看向座上的蕭令光,以他多年辦案的直覺,陛下突然生病和竇氏請太醫被孟冉義撞見,這事處處透著不尋常。

  再看跪地懇求的一眾官員,幾乎都是竇氏舊臣,很難不讓人懷疑有人暗中操控一切。

  「安慶,你怎麼看?」

  蕭頓看一眼殿中跪倒一片的官員,神情有些微妙,沒有急著表態,反倒是問一旁的蕭令光。

  蕭令光心中冷笑。

  竇妙瑛被她的人敲碎膝蓋,已是廢人,如何能照顧蕭凌?

  怕是有人想藉機鬧出一番動靜,故意把竇妙瑛的現狀擺出來,意圖以此要挾她。

  只是目的是阻止科舉,還是監國之位?

  她清冷眼底染了一抹譏諷:「先帝屍骨未寒,你們都忘了先帝是怎麼死的嗎?」

  蕭頓眸光微閃,臉色顯見地沉了幾分。目光掃過顧碩等人,犀利的眼底帶著一絲不確定。

  只要蕭令光以先帝的死做文章,顧碩要如何應對?

  孟冉義昨日見到竇妙瑛狼狽不堪的模樣,大受震撼。

  她不良於行,形容枯槁狼狽,堂堂九五至尊之生母,這般形容,實在有損天子聖名。

  眼下陛下尚小,不懂是非,可他日陛下長大成人,該如何面對自己生母如此受盡屈辱?

  為了天子威嚴,他便是冒著得罪大長公主,得罪了太皇太后的罪過,也要站出來振臂高呼。

  他挺直了上半身,目光坦蕩,言辭懇切:「下官不敢為竇氏說情,但請大長公主看在陛下是先帝唯一血脈的份上,

  允許竇氏去棲霞宮陪伴陛下。她身上的罪,等他日陛下成年,再做定奪。」

  蕭令光從方才到現在,皆是冷眼瞧著殿中眾人動容求情,尤其孟冉義。

  他一腔正氣,始終把蕭凌當成了皇兄唯一的血脈來維護。

  可惜他的忠心用錯了地方。

  她只是冷淡說出一個事實:「竇氏自己就疾病纏身,如何照料陛下?」

  常寬聽了,出奇的憤怒,盯著蕭令光,話中有話:「荒唐,太后的身子一向很好,如何去了冷宮就疾病纏身?」

  他表情太過憤慨,這話也逾越了。

  先帝已仙逝,作為外臣,如何能在大殿上公然議論太后的身體情況?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他這話意有所指。

  指向誰,大家自然不會說。

  本來竇氏謀殺先帝是不爭的事實,沒處死她已是顧著陛下臉面。

  至於她在冷宮受到何種對待,誰能阻止?

  何況她雖貴為陛下生母,卻也是弒君的罪人。

  無論是議論太后身體情況,還是話裡有話暗指大長公主對竇氏用刑,都是不妥。

  眾臣都是人精,紛紛噤聲,不再言語。

  蕭令光又如何聽不出?

  若說昨晚她還猜不出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今日早朝,迫不及待站出來的,無疑就是主使了。

  她冷笑:「先帝死不瞑目,兇手卻還活著,怕是天子雷霆之怒,來向竇氏索命呢。」

  常寬嘴唇抽了抽,被堵得啞口無言。

  蕭令光冷然目光掃過殿中跪地為竇妙瑛求情的官員,神情冷肅,眸中是足可以震懾人心的威壓:

  「竇氏不過受了她應受的懲罰,你們就不顧先帝九泉之下的冤屈,甘願對先帝所受之屈辱視而不見,

  為區區一個竇氏,就讓你們言辭激烈,是非不分至此。你們到底,忠的是誰?!」

  明明她只是一個監國的公主,可聲音神態,卻隱隱帶著一股帝王之威。

  且這話已是極不客氣,眾官員聞之變色,紛紛低下頭去。

  說起皇兄,蕭令光胸腔起伏,氣憤難平。

  掃一眼大殿中方才還在義憤填膺為竇妙瑛求情的官員,如今都默不作聲。

  她唇角勾起冷笑,聲音鏗鏘不容置疑:「這天下,是蕭家的天下!」

  不是竇家!

  蕭頓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冷芒,臉色黑沉,明顯隱忍著不甘,卻心知她這話一出,原本對顧碩等人有利的局面驟然扭轉。

  試問殿中官員,誰敢承認自己不忠蕭氏?又有誰,敢替先帝原諒竇氏所為?

  至此,殿中再無人敢提竇妙瑛之事。

  就連顧碩等人,也是一臉訕訕,不敢反駁。

  只有跪在地上的孟冉義,僵著臉色,輕嘆一聲,跪伏下來。

  他仍是堅持自己的決定:「下官忠於陛下,忠於東越,從未有過不臣之心。竇氏之事關陛下,懇請大長公主網開一面,放她出冷宮照顧陛下。」

  他正直,但也固執。

  他是忠臣,諍臣,但他不顧皇兄被害慘死的事實,為竇妙瑛求情。這件事上,她不會讓步。

  蕭令光念他被人利用,緩和了神色,但語氣仍是堅決:

  「弒君之罪無法饒恕。孟大人該清楚,陛下不姓竇!」

  模糊蕭凌的姓氏,已是蕭令光最大的讓步。

  她不會承認蕭凌是蕭氏血脈。

  孟冉義身軀為之一震,一時語塞。

  蕭令光神情威嚴,不容置疑:「你如此為竇氏求情,捫心自問,對得起先帝嗎?」

  「先帝已仙逝,保陛下平安,便是保全先帝血脈,如此才對得起先帝啊。」

  就是因為陛下是先帝唯一血脈,他才想保陛下平安長到成人。所做,皆是為了東越,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

  孟冉義老淚縱橫,再一次跪伏。

  「求大長公主看在先帝臉面,可憐陛下思親之情吧。」

  顧碩眼見眾臣神色動容,瞧著是個好時機,忙跪伏下來,再次求情。

  蕭頓眼尾微揚,眸中顯見的淡淡得意一閃而逝。

  本以為是死局,誰知又峰迴路轉?

  他長長嘆息,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安慶,保住陛下便是保住先帝一脈,你與先帝兄妹情深,也請你憐惜憐惜陛下吧。」

  「請大長公主憐惜陛下思親之情,放出太后。」

  顧碩、常寬等人藉機附議,紛紛跪拜,大有逼迫之勢。

  「諸位大人如此本末倒置,未免有點可笑。」

  謝紹榮眼見顧碩等一派舊臣跪了一地,忍不住譏嘲出聲:「與陛下而言,竇氏弒君弒父,如此心思歹毒之輩,何德何能堪當教養之責?」

  「竇氏不能放。」

  杜元致也終於忍不住,冷冷出聲:「我朝品性高潔之士多不勝舉,怎麼都輪不到一個弒君弒父的罪人來教養一國之君。」

  「這天下,終究是陛下的天下,日後如何對待太后,應由陛下來定奪。」

  杜元致是三朝重臣,朝中有諸多追隨者,顧碩見他又出來壞事,忙搬出陛下,想以此警告支持蕭令光和杜元致的官員。

  畢竟先帝已死,陛下才是未來的一國之君。

  「顧大人這是為了竇氏,連陛下的千古聖名都不顧了?」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顧碩本欲反駁,卻讓高紹宗打斷。

  他橫眉冷斥:「你們可別忘了,若是放過竇氏,陛下日後如何面對先帝,那可是他的弒父仇人。」

  眼下留竇氏一條性命,母子此生不見,才是顧全了陛下的孝心,免得他日後為難。

  他說得對,也不對。

  他們所有的前提,得是蕭凌必須是皇兄血脈。

  可惜,在這件事上,他們都錯了。

  蕭令光有不能揭穿蕭凌身份的苦衷,但有些人若想利用蕭凌年幼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痴心妄想。

  她目光越過殿中眾臣,望向大殿門口。

  和竇妙瑛的債,該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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