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一心傳道的老天師

  翌日，清晨時分。

  韓嶗山一人一槍走向了聽潮閣,行至大門口，卻是撞上了一個黃袍道人。

  只是對視一眼，彼此間便是察覺出對方的不俗來。

  

  「趙天師也來見李先生麼？」

  十二年前，趙希摶前來北涼王府的時候，韓嶗山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但趙希摶卻認不出韓嶗山是何許人也。

  「閣下是？」

  趙希摶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

  「在下韓嶗山，而今乃是北涼王府的一個車夫。」

  韓嶗山也不打算隱瞞，此番一行，主打的就是一個堂堂正正！

  如此，方能正其道心。

  趙希摶眉頭皺的更緊了，不僅訝異張口道。

  「閣下是北地槍仙王繡的師弟，天下槍法前三甲的韓嶗山？」

  「不錯！」

  韓嶗山手持棗木長槍，朝著趙希摶微微拱手，聽得王繡師弟以及槍法前三甲的名頭。

  此下的他，卻是顯得波瀾不驚。

  趙希摶暗暗咋舌,一陣寒暄後也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貧道與貴府的小王爺徐龍象極有淵源，貧道一生修行，方才覓得如此可堪傳承之人！

  怎奈聽潮閣的這位李先生，卻是搶先將龍象小王爺收到門下。

  貧道，這是要來找他理論一通吶！

  不知韓兄此行為何？莫非也被那李先生搶了道統不成？」

  趙希摶這數日以來屢次求見徐驍,後者卻以軍務繁忙唯有，蓋不接見。

  這老道士好不容易打聽來黃蠻兒那位師父的所在，這邊急匆匆的趕來，心想能不能有所挽回。

  韓嶗山卻是搖頭一笑。

  「韓某槍法微末，遠遜於師兄師弟,昔日尚且忝列所謂的槍法前三甲。

  實則名不副實，得聞李先生，方知數十年苦學，不過坐井觀天爾~」

  「此番，韓某是來向李先生求教的，若有機會拜在李先生的門下，便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了。」

  韓嶗山說罷，也不管一臉訝異的趙希摶，只是朝著後者微微拱手。

  便朝著聽潮閣踏步而去。

  趙希摶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渾濁的老眼眨巴了兩下。

  韓嶗山說什麼來著？

  他，他要拜師？還說自己數十年苦學不過是坐井觀天？

  這，這……

  他可是師承北地王家啊，那可是槍仙世家，天下用槍著無出其右者。

  趙希摶撫了撫自己的額頂，隨即又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既沒有發燒，也沒有踏入自己所修的「大夢春秋」之境。

  「韓兄，你且等我片刻……」

  趙希摶跟著追了上去，卻是被一個老道給攔住了去路。

  「趙天師，若無拜帖，這聽潮閣可不能隨便踏入的！」

  這老道正是魏叔陽，同為天下三大道統之一九斗米教的祖師爺，在道門的意義上而言。

  魏叔陽的身份並不輸給趙希摶多少，只是彼此間的境界卻是相去甚遠。

  「魏道兄？魏叔陽？

  你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這麼久，竟然藏身於北涼？

  哎呦，看在咱們都是修道之人的份上，你就讓貧道進去。

  貧道只看看那李先生究竟是何許人也，怎能搶了我的弟子。」

  趙希摶跟魏叔陽套著近乎，後者卻是一臉的肅穆。

  「趙天師，李先生還沒來呢。」

  「他幾時到？」

  魏叔陽看了看天色，「還須得一個時辰，巳時正時方才授課。」

  趙希摶聞言眉頭緊皺。

  「巳時方才授課？我等修道之人寅卯之交便要練功起卦，準備早課。

  便是俗家讀書郎，卻也是五更天就要早讀。

  巳時方才授課，竟然還搶了貧道的弟子！

  這，這，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說罷，趙希摶的臉色漲紅，脖頸間青筋暴起，顯然是動了肝火的。

  「趙天師，你著相了！」

  魏叔陽身為聽潮閣閣奴，除卻時刻關照徐鳳年的動向之外，也專心聽了幾次李長生的授課。

  那叫一個獲益匪淺，自認不多時便可一舉踏足指玄境，彼時還要去找李長生謝恩呢。

  怎能容忍這趙希摶平白的污人清白。

  「是是是，魏道兄教訓的不錯！

  貧道未見其人便惡語相向，乃是犯了妄言惡口之障，多謝道兄點撥。」

  趙希摶朝著魏叔陽微微做了一個道揖，便是安坐在聽潮閣門外的亭台之下打坐修行。

  只等巳時一到，便去與那李長生打個照面。

  畢竟，趙希摶自認不該妄言，可心中卻也不信世上竟有這般神仙人物。

  巳時授課，還叫人那般信服，就是龍虎山那位專修天道的前任掌教，也不見得有這般本事。

  不行，自己一定得將愛徒奪回來！

  ……

  臨近巳時之際，梧桐苑一種的鶯鶯燕燕紛紛踏足聽潮閣。

  趙希摶見此情形，眉頭只是微微一挑。

  耐心的等待著李長生的現身。

  不多時，一個眼纏黑布的偏偏少年現身。

  一個嬌小絕美的女子充當牽引，身邊還跟了另一個氣質清冷容貌同樣出眾的丫鬟。

  「這個少年郎便是那李先生？」

  趙希摶心中訝異，雖是一千一萬個不相信，但事實擺在面前也容不得他去質疑。

  「李先生且慢！」

  趙希摶遠遠地呼喚了一句，隨即身軀飛掠，穩穩的落在了李長生的面前。

  李寒衣當即對其師父貼身守護，青鳥手中的剎那槍亦是一橫，擋在了那個與其同床共枕的男人面前。

  「兩位不必緊張，貧道龍虎山天師趙希摶，對聽潮閣的李先生早有嚮往。

  想要旁聽一堂課，還請李先生給貧道三分薄面。」

  趙希摶極為客氣，說話間還朝著李長生作了個道揖。

  「龍虎山趙天師。」

  李長生微微頷首，心中卻是一聲輕笑。

  這位老天師聽課是假，找自己清算奪弟子的怨恨是真。

  不過也無妨，說起來這趙希摶也是一個傳奇人物了。

  與齊玄幀討教過天道，與李淳罡比拼過劍術，也與軒轅大磐比過炮……呃比過氣力。

  讓他來旁聽也好，給這老道來一點傳道授業的小小震撼，如能收在門下，自是極好的！

  「趙天師，旁聽可以，但您老若是一不小心破境了。

  這師徒名分可得坐實了！」

  趙希摶嘴角微微抽搐，隨即又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著李長生。

  「李先生，你的意思是要貧道拜你為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