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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的男人

2024-05-30 13:18:54 作者: 圓不破

  顧晚晴之前已經料到他到這邊來做什麼,但見他真的上了場,心裡又忍不住的惱怒,傷才剛有起色,難道把她早先說的話都當了耳邊風麼!

  只是此時想要攔阻卻是已經晚了,不說袁授還沒有開弓,只說眾目睽睽之下,袁授應約上前,若因她一個女子的干預便棄約不比,那還是最為丟臉的。

  不過,縱然顧晚晴沒有上前攔阻的意思,臉卻已沉了下來,一旁的沈良見了不由暗暗叫苦,如果不是他在估量自己的射技能否取勝之時稍有猶豫,世子也不會親自下場,說起來卻是怪他的。

  顧晚晴沒理會沈良的一臉苦色,重新將目光移回校場之內,袁授此時的裘皮斗篷已然除下,只穿著深青色圓領夾絲棉長袍,前襟衣擺繡著銀色升騰雲紋,腰扎三色錦帶,腳踏深色軟羊皮長靴,陽光映照之下,乾淨溫暖而又不失貴氣,身姿挺拔得有如一桿標槍,他輕撫弓弦之時,有將士將裝有箭矢的箭筒系在他的腰側,他輕一點頭鬆開弓弦,調整箭筒後單手抽出一枝長箭,搭箭開弓,動作極緩,開弓後卻沒有一刻停頓鬆了弓弦,「嗖」的一聲,長箭離弦而去,便又聽「叮」地一響,箭尖敲在靶前的銅錢之上而後入靶,可,卻是沒有正中紅心!

  顧晚晴的心驟然提了起來,而後便聽對面一聲嗤笑,雖不知是由何處發出,但顧晚晴卻見到了之前挑戰的年輕人,再看靶前,那吊著的銅錢赫然在目,正飛快地旋轉著,竟是也沒有被箭矢穿下!

  顧晚晴眉頭收緊,她可不管什麼挑戰,只擔心袁授能否接受這一結果,並打算出場告之眾人袁授有傷在身一事,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便見袁授自箭筒中又出一箭,同樣的搭弓便射,此箭剛出,另一長箭已然蓄勢待發,只見他不慌不忙出箭入弓,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花式,不覺得多快,長箭卻不間斷地枝枝遞出竟成首尾相連之勢!那邊銅錢被接連的長箭射得左右翻飛「叮」聲不斷,直到第九箭射出,那銅錢翻響之聲才做了終結,長箭穩穩地正中靶心,箭頭上穿著的,正是那枚早已被擊打得變了形狀的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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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晚晴……呆若木雞。這……是袁授?

  不止是她,整個校場也是肅然一片,雖然袁授這九箭只有一箭正中紅心,可其他八箭也俱在靶上,更別提那箭箭相連之技,對面適才面露不屑的挑戰之人,此時早已傲氣盡去,只知怔忡發呆了。

  「世子威武!」

  沈良振臂一呼過後,震天的呼聲頓時響起,沈良也極為興奮,「我跟隨世子三年有餘,世子這『九星連珠』我也只見過一次,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他這話是對著顧晚晴說的,顧晚晴卻還在發呆。那邊袁授面色肅然地解了箭筒,又將長弓拋於一旁將士,動作隨意瀟灑,不見絲毫痛楚之意,轉頭朝這邊走來,這才看見顧晚晴,身形微滯後,面上寒色已去大半,信步走近後歪頭一笑,「你的男人,還過得去吧?」

  他的聲音並不像其他男子那樣低沉,相反還帶著一絲稚音,平時里在下屬面前裝酷都是刻意壓低聲線的,但在顧晚晴面前則省去了這一遭,所以時常讓顧晚晴產生他還小的錯覺,可此時,卻是給了顧晚晴極大的驚愕,原來……真是他啊……

  剛剛那句話他並未放輕聲音,周圍一些聽到的將士起鬨聲更甚,顧晚晴也知道軍營之中雖然軍法極嚴,但將士私下相處時講的卻是肝膽相照,起鬨自然不算什麼,明知這些,可她還是紅了臉,連忙低頭,卻被袁授一把抓住手腕,帶出了校場。

  袁授拉著她一路朝醫帳而去,顧晚晴震驚過後也猜到他定然傷勢加重,一路上少不得運用異能給他療傷,雖然異能對外傷的作用不算大,但終究可以起到一定止血止痛的作用。

  兩人進了醫帳後,顧思德等人還在忙著,袁授停也沒停,直接朝大帳內側的布簾隔間而去,又朝後吩咐了一句「在外守著」,沈良便麻利地住了腳,充當守衛。

  「疼……」進了布簾隔成的單間裡,袁授哪還有什麼英明神武的世子形象?扯著顧晚晴就往竹榻上倒。

  顧晚晴差點沒氣歪了鼻子,拇食二指用力一擰,已讓他鬆了手,沒好氣地道:「你個色胚,小命就快不保了還想著不著調的事情!」

  袁授摸摸鼻子,也知道是賴不掉了,乖乖地除去外衣趴到榻上,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顧晚晴本來有一肚子的教訓等著他,可掀開他的外袍後見了那滲著血跡的繃帶,又訓不出來了,逕自出去尋了藥物剪刀繃帶等物,默默地給他擦換。

  「下次不敢了……」半天沒聽到教訓,袁授悶著頭道歉,說完就覺後背一陣火辣辣地疼,他「哎喲」一聲回過頭去,眼睛還沒瞪起來,氣勢就在顧晚晴的注視下盡數散去。

  「剛才手重了點,下次不會了。」顧晚晴也道歉。

  袁授乾笑兩聲,「不疼,真的,你再按按。」

  顧晚晴不理他,他又道:「都是沈良的錯,要不是他太不中用,也不用我親自下場了,要不然他被幹掉了,我們鎮北軍的面子都丟了。」

  袁授說得正氣凜然,守在外頭的沈良默默流下兩行寬麵條似的眼淚……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應該和那人力拼的,而不是抱著想要必勝的信念,稍稍猶豫了一下……

  「聽說你今天展示的叫『九星連珠』?」顧晚晴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擔心袁授的傷勢是一回事,但為了維護軍隊的名聲毅然應戰又是另一回事,氣也氣了,罰也罰了,總不能揪著不放。

  「是啊……」袁授回頭瞄了一眼,見顧晚晴臉上沒什麼惱色,這才放了心,笑道:「好看嗎?」

  「好看,沒想到你現在是個神箭手了,到了戰場上,定然讓人聞風色變……」顧晚晴處理完他掙開的傷口,又讓他坐起來包紮繃帶。

  「哪有那麼誇張。」袁授抬起雙臂方便她纏繞,「這個『九星連珠』就是看著花哨,實戰之中講究一招致勝,頂多再補一箭,要是都依著這個,射了九箭才直中要害,人早就跑沒影了。」

  顧晚晴聽著倒也有理,輕輕點了點頭,突然嘆了一聲,又讓袁授緊張起來。

  「我是覺得,我好像了解你得太少了。」看著他的神情,顧晚晴失笑,之前的緊張氛圍終於如數消散。

  袁授伸手攬住她的腰抱在自己身前,「那有什麼好急的?你想知道什麼,我一件件都告訴給你聽。」

  「還是讓我慢慢發現吧。」顧晚晴推了推他想繼續包紮,卻沒推開。

  「等會再包。」袁授的面孔埋在顧晚晴胸前蹭了蹭,「省得一會還得重包。」

  顧晚晴一愣的功夫,人已被拽到竹榻上,這幾天他們每天同榻而眠,顧晚晴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可這裡與外間只隔了一層布簾,說話說大聲點都會被外邊聽到,當然不好意思任他胡來,硬挺著身子不讓他按倒。只不過,想到今天他當真令她刮目相看,心裡又有點驕傲自豪,當即環著他的頸子吻了他一記,當做安撫。

  袁授相當苦悶,這幾天他身上有傷擔心發揮不好所以一直沒有更進一步,可手上嘴上的便宜他是怎麼占都不嫌多的,恨不能把她全身都沾染上他的氣息才好,剛才在醫帳里那些將士雙眼放光地圍在顧晚晴身邊,他已經忍了好大一通了,最後是實在氣悶又不想壞了顧晚晴的心情才避出去,現在只得他們兩個,他哪裡又忍得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宣示所有權了。

  不過他們兩個相處敗下陣來的永遠是袁授,看他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坐在竹榻上,衣服也只是半披著沒穿好,顧晚晴忍著笑戳了戳他的胸口,「剛想說你讓我大吃一驚的,結果你還是那個沒長大的阿獸,讓我怎麼放心……把自己交給你。」說到最後,聲音已微不可聞。

  可袁授還是聽見了。

  沒有嘻笑,袁授居然還怔了怔,好一會,喜色才漸漸染入他的眼中,「你……不走了是嗎?真的決定要我了,是嗎?」

  顧晚晴微感恍惚。

  原來他並不像這幾天表現的這麼自信,在他心裡,竟還是擔心她會隨時離開的。是她讓他產生了這種錯覺嗎?

  「我是個很死心眼和怕麻煩的人。」顧晚晴想了想緩緩開口,「做了決定,就不想改變了。是,我就要你了。」

  說完了這番話,顧晚晴突然覺得心裡一松,好像有什麼放不下的事終於放下了,而出乎意料地,袁授並沒有什麼過於興奮的舉動,怔怔地看了她一會,起身穿戴齊整,轉身撩開布簾大步踏出,面色深沉地朝外走去。

  顧晚晴愣了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反而是他反悔了嗎?

  這一想法讓顧晚晴心中微緊,連忙追出隔間,卻見袁授嚴肅地站在顧思德桌前,「給你一天時間,把我背上的傷治好!不要耽擱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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