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下毒的獸獸

  「快閃開快閃開！」

  聽著混亂的嚷鬧聲，葉顧氏有點慌，抓著顧晚晴不知道該往哪邊去才好，又因為慌亂不小心踩到裙擺，整個人當即坐到地上，正處街道的中最中央。

  顧晚晴馬上彎下腰去扶她，也在這時，那團黑影已至近前，顧晚晴聽到了熟悉的「獸獸」聲，抬頭之際，便見來人沒有絲毫停滯，沖至她們面前時縱身躥起，一個完美的跨躍動作……

  伴隨著眾人的驚呼，顧晚晴撐著鼻孔想，回去後真應該給他做條褲子了……

  當然，因為速度和角度的關係，除了當事人外，有幸看到這一幕的人只是少數，這時天波樓的夥計從樓里追出來，口中大喊：「別讓他跑了，他殺人了！」

  顧晚晴心中猛然一驚，急急回頭去看，見阿獸早已跑得只剩下一個小黑影，心裡竟然鬆了口氣，而後心思才複雜起來，殺人了……她扶起葉顧氏擠到天波樓里，那裡的掌柜正急得轉圈，嘴裡嚷著：「快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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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晚晴見到靠近櫃檯的地方倒著一個小二打扮的人，那人雙目緊閉滿臉青黑之色，口中流誕，像是中了極為嚴重的巨毒！

  阿獸會下毒嗎？顧晚晴不由想起自己被劫的那天晚上，他應該也是下了藥才能順利將她帶出的，難道阿獸竟是個危險人物嗎？顧晚晴想不通一個不懂人事的小野人哪裡學來的下藥下毒的辦法，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很著急，不止是為那個中毒的人，她還想馬上回去找到阿獸，問問他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讓我看看他！」

  顧晚晴說出這話的同時，二樓也傳出一道聲音，「不要動他，讓我家小姐看看！」

  顧晚晴聽著這聲音有點耳熟，抬頭去看，二樓的憑欄處站著一個秀美的丫頭，神情溫和，正是青桐。

  青桐與顧晚晴對了個眼，神情稍現訝色，這時她身後經過兩人逕自從樓上下來，卻是顧明珠與她的丫頭晴雙。

  顧明珠身日穿了一身象牙白的內裙，外面是牙綠色的半臂，腰系綠色絲絛，頭上僅以四支白玉柳葉簪為飾，配上她溫柔婉約的面容，整個人看起來賞心悅目，又溫暖平和。

  天波樓的掌柜本是聽到了顧晚晴的話，剛看了她一眼就被顧明珠吸引了注意，面上一喜，快步迎了上去，「顧五小姐慈悲，快救救阿德吧。」

  顧明珠下了樓才看到顧晚晴，略怔了一下，而後輕一點頭，「原來六妹妹在這裡。」

  顧晚晴也朝她點了點頭，心中也稍寬，相比起自己時靈時不靈的異能來，似乎還是顧明珠的醫術比較可信。

  顧明珠此時也在觀察顧晚晴，見她一臉急色，卻又沒有想出手的意思，這才蹲下身去查看中毒的阿德。顧明珠探過脈息又看了看眼底舌苔，神色漸見凝重，示意晴雙展開自己的針包，拈出幾枚纖細毫針分別刺與阿德的手臂內側與後腦，手拈銀針不住輾轉，過了一會撤出針來又刺人中與頭頂，同樣施以輾轉雀啄的手法，最後又取鋒針刺口內舌下放出血來，整套手法輕盈嫻熟，暢如行雲，沒有絲毫猶豫阻滯之處。

  顧晚晴雖知顧明珠是有真功夫的，此時也佩服不已，又過片刻，便見那阿德「哇」地一聲吐了一地，虛弱地睜開眼來。

  「馬上送到天濟醫廬去。」顧明珠舒了口氣站起身來，「路上多讓他喝茶水，能喝多少是多少。」

  天波樓的掌柜忙不迭的答應，連忙安排人去了。

  青桐這時端了盆水過來，給顧明珠洗手，而後又端著水盆退至一旁，從頭至尾，與顧晚晴再無交流。

  顧明珠擦乾手上水珠後才靠近顧晚晴，笑著說：「我們上樓說話吧？聶公子也在上面。」說完又解釋了一句：「他是為他母親的頑疾才找我出來，你知道二叔對他的態度，去家裡多有不便。」

  顧晚晴點點頭，心裡對顧明珠的解釋感覺有點無奈，看來顧明珠是真怕了她了，怕她再發飆，提前把這些事都交代出來。不過顧晚晴一點也不想上去，聶清遠麼，現在還是不見得好。

  「五姐姐……」這種姐姐妹妹的稱呼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顧晚晴頓了一下才問道：「你覺得那個夥計是中了什麼毒？」

  顧明珠看了看她，似乎隱有探查之意，不過她很快隱去這種神情，仔細地想了想道：「從症狀上看，似乎與誤食半邊蓮極為相似，不過聽那掌柜說，那個夥計是被人下毒，如果只是半邊蓮，毒性絕不會如此迅猛，其中應該尚有他物，急迫之間，我卻看不出太多了。」

  半邊蓮……顧晚晴記住了這個名字，與顧明珠道：「我不上去了，我陪義母還有事情要做，見了聶公子替我轉告他，那件事我會努力，不會半途而廢的。」

  這裡人多，退婚的事不好明說，不過她們自己是清楚的。

  顧晚晴說完便拉著葉顧氏走了，無視了從剛才就出現的強烈注視感，她是心虛啊，還有誰能這麼瞪她？除了聶清遠不做他想，所以從剛才開始，她連頭都不敢抬，就怕不小心看到二樓的那個誰。

  「對了……」顧明珠忽然叫住她，走過來輕聲道：「傅公子曾兩次來家裡找你，不過二叔並未向他透露你的去處，只說你去走親戚了。」

  「傅時秋？」顧晚晴愣了一下，而後想了想，「就這麼說吧。」說完她擺了擺手，與葉顧氏離開了天波樓。

  顧晚晴能理解顧長德為什麼沒透露她的去處，畢竟葉家的生活環境不好，容易讓人覺得他虐待侄女。但是，傅時秋？顧晚晴想不出他找自己做什麼，難道還想耍她？她就那麼像猴子嗎？

  顧晚晴出了天波樓後並沒有馬上離開，她繞到天波樓後身去，從後門進了廚房，給了一個夥計幾個銅板，向他打聽那個夥計中毒的經過。

  現在已過了飯時，後廚不那麼忙了，得了錢的夥計十分熱情地找來據說是直擊證人的一個切墩小廚，給顧晚晴做轉播。

  據那小廚說，阿獸來了兩回了，都是進後廚偷東西。

  「上次是早上來的，偷了一條準備燉羹的蛇，」小廚說得口沫橫飛，「這次他運氣不好，正趕上晌午，後廚的人最多，所以他一出現就被圍攻了，整個後廚被他弄得雞飛狗跳的，到現在也不知道丟了些什麼。」

  「那個中毒的呢？」這才是顧晚晴最關心的問題。

  「阿德啊，他很倒霉的，」小廚繪聲繪色地連說帶比劃，「本來那個野人已經衝到前堂準備跑了，阿德伸出腿絆了他一下，然後大家就眼見著那野人撒了一把毒粉出來，阿德就倒地不起了。」

  「毒粉？」顧晚晴不理解，就阿獸那穿戴，毒粉要放哪啊……

  不過最終那小廚也沒能提供更多情報了，他只能很肯定那毒粉就是阿獸撒出來的，至於之前藏哪了……始終是個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