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鼓點與心跳與她

  「腳底的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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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桐還未走近，聞人如初就忍不住先開口了。

  「差不多了。」童桐手中還握著鼓棒，因為馬丁靴鞋底自帶高度，當她站在聞人如初面前的時候，和他也不過只差了半個腦袋，「聞人先生怎麼會來這裡？」

  她微微勾唇，車厘子色的口紅越發顯得她氣勢強盛。

  「靠城東的那一塊，我們準備做個項目。」聞人如初頓了頓，又道，「童小姐看起來……和往常不太一樣。」

  童桐「哦？」了一聲，笑笑：「人在不同的環境，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那些是你朋友？」聞人如初的下巴朝林鹿溪一行人揚了揚。

  「是啊，朋友求婚，我來幫忙暖個場子。」童桐不過是礙於聞人如初的身份，裝作沒看見是不太可能的，只好過來打聲照顧。不過私心裡卻不願和聞人如初有太多牽扯。

  她自認一向性子灑脫，可是在對待聞人如初的時候都很難保持平常人，把他當做普通的舊人，更何況是林鹿溪他們幾人。

  不打起來就該偷笑了。

  可惜聞人如初對當年的事情忘得很乾淨，就算在他腦袋上蒙個黑布袋子拖到陰暗的角落狠揍一頓，好像心裡也不怎麼得力，當事人都不記得的事情了，再追究起來其實真沒什麼意思。童桐也不願和聞人如初再有什麼牽扯，就現在這樣也挺好。

  「我們還得收拾東西呢，就不耽擱聞人先生了，再見。」童桐轉身欲走。

  「說起來，我還沒有童小姐的聯繫方式。」聞人如初拿出手機，含笑的看著童桐，「上次也是多虧了童小姐，不然就算我最後能得救，怕是現在也還在醫院裡住著出不來呢，無論如何，我都想報答一下童小姐。」

  「哦？」童桐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不知聞人先生，想怎麼報答？」

  「以身相許，可好？」聞人如初的表情可不怎么正經，偏生他生了一雙桃花眼，注視你的時候，總有種他對你很深情的錯覺。

  童桐握著鼓棒，突然抬起手來，用鼓棒挑著聞人如初的下巴。

  聞人如初居然還配合的微微俯下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下巴被鼓棒托著，微微仰頭看著童桐。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呼吸可聞，童桐身上那股獨特的香氣躥入聞人如初的鼻腔，混合了化妝品的香味，好聞得要命。

  聞人如初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心跳居然在加速，腎上腺素在急速分泌，連口腔唾液也多得讓他想要吞咽。

  是了，就是這香氣，居然能讓他挑剔得拒絕了別的女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香氣呢？找調香師的話，能調出來嗎？

  「聞人先生這樣好的模樣，配我倒是有些委屈了。」童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再說我負債纍纍，又怎麼忍心讓聞人先生跟著我一起吃苦？」

  鼓棒略圓的頂端在聞人如初的下巴上滑動，最後在他上翹的唇角點了點，童桐退後一步，鼓棒和手一起揣進兜里，朗聲笑了笑：「時候不早了，聞人先生畢竟是災難體質，還是早點回家吧。」

  聞人如初看著童桐的背影，有點失神。

  下巴被鼓棒擦過的位置有點痒痒的，他站直身子，忍不住伸手摩擦了一下，見童桐回到那群人中間，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些人紛紛看過來，然後又很快收回了視線，紛紛蹲下身收拾東西。

  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是等待著強者征服的。

  聞人如初眯著眼睛思索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不是強者。

  因為他居然有點想匍匐在她馬丁靴下，喚她女王。

  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噁心了一下，聞人如初回過神來，想著幾天前自己才下定決心想要遠離童桐，別被一個女人給擾亂了心神，今天就「啪啪」打臉的flag，忍不住笑了笑。

  「哎呀，打臉的滋味可真是疼。」他輕聲自言自語了一下，轉身朝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走去。

  除了宋知起送給田雨靜的那一束玫瑰花之外，地上還鋪了不少求婚時為了用來渲染氣氛的玫瑰花瓣，童桐一行人自備了掃帚，將一地的狼藉都打掃乾淨了，又把樂器收了收，一行人朝停車場走去。

  別的樂器都還好，就是那架子鼓體積大了些，幾人分別拿著，童桐力氣大，抱著最大最重的那個鼓率先走在前面。

  「童姐，剛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聞人如初啊？」田雨靜抱著貝斯走在童桐身邊，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童桐低頭看著她。

  田雨靜鼓著腮幫子：「好想問問他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不記得我們啦。」童桐看著田雨靜這小倉鼠似得可愛模樣，有點想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不過礙於雙手都抱著鼓，還是算了，「反正他以後和大家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就別再對過去耿耿於懷了。」

  田雨靜忍不住看童桐的側臉。

  童桐向來不是情緒外露的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也很難知道她心底真正的想法是什麼。田雨靜有心想為童桐打抱不平兩句，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連童桐這個最應該去質問聞人如初的人都沒說什麼，他們這些人也沒什麼資格了。

  畢竟當初聞人如初在他們學校呆的時間很短，前前後後也才三個多月，要不是因為和童桐有過一段，聞人如初和他們這些人頂多也就是點頭之交，指不定現在再面對面都認不出來對方是自己高中同學的那種。

  「你說，童姐會不會，還對聞人有舊情？」宋知起和林鹿溪走在最後，悄聲議論道。

  「我怎麼知道。」林鹿溪面無表情。

  「我覺得應該沒有了吧。」楊頂一插嘴，「說實話童姐現在的工作，接觸到的男人大半都很優秀，有成功人士做對比，聞人如初真的不夠看的。再說了，我覺得你們真的有點腦補過頭，童姐和聞人確實在一起過沒錯，但是前前後後也就三個月，一段三個月的戀情，念念不忘這麼多年？別想多了，大家都挺忙的。」

  小說和劇情都愛美化學生時代的戀情，但是說真的，基本不會有人對一段青澀的戀情念念不忘那麼多年的。

  「說起來，要是聞人如初當年沒走的話，搞不好我主唱的位置就保不住了。」宋知起很噓唏，「那傢伙渣是真的渣，但是優秀也是真的優秀。」

  樣貌出色，性格圓滑，還多才多藝！

  還好現在法律規定一夫一妻制，不然聞人如初這種男人，不知道會搶了多少人的媳婦？

  幾人從電梯裡出來，剛走到車子邊上，就看到那個「又渣又優秀」的本尊靠在一輛香檳色的賓利身上，指尖的香菸繚繞，不知道在想什麼。

  「靠！」林鹿溪低咒一聲。

  要抽菸怎麼不進車裡去抽啊，擺這麼個做作的姿勢幹啥呢！

  他們一行人都帶著樂器，動作難免有些大，聞人如初抬起眼皮看過來，見童桐的視線似乎落在自己指尖的煙上，他頓了一下，居然有種想要找個垃圾桶把菸頭給掐滅了的衝動。

  他一定是瘋了。

  「把東西放進來。」他們一共六個人，開了兩輛車，其中一輛SUV後備箱容量大，童桐招呼大家把東西都放進去。

  「鹿溪，你開車。」童桐開口道。

  林鹿溪的表情著實不太美妙，聞人如初的車正好停在出口那條道上，他們待會兒必須要經過那邊，童桐有點擔心林鹿溪會一個忍不住到時候衝上去。

  畢竟林鹿溪雖然長了一張乖巧的臉蛋，但是性格爆得一批。

  還是和他坐一個車比較保險一點。

  聞人如初一直站在車邊上沒有動，看著童桐幾人裝備好了東西，然後發動引起把車子朝這邊開了過來。

  打頭的是宋知起，駕駛席的窗戶沒有關，他經過聞人如初身邊的時候，表情有點複雜。

  聞人如初揚眉，沒吭聲。

  後面跟著林鹿溪和童桐的車。

  林鹿溪抿著唇嚴肅的時候，表情是有點乖戾的。不管再怎麼壓抑，看著聞人如初的眼神都還是帶著惱恨。

  車子路過聞人如初身邊的時候，聞人如初和林鹿溪的視線對上。

  童桐坐在副駕駛，一隻手手肘搭在車框上，撐著臉頰，淡淡開口：「鹿溪，踩油門。」

  林鹿溪瞪了聞人如初一眼，哼了一聲，聽話的踩下油門。

  聞人如初：？？？瞪我幹嘛？嫉妒我長得帥嗎？

  車子一晃而過，聞人如初扭頭，眯著眼睛看著車屁股，好一會兒，他低笑一聲，將菸頭掐滅，轉身上了車。

  那幾個人的眼神真是有趣，一點都不像是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他們以前見過？

  他的記憶力還算不錯，如果是童桐這樣的女子，哪怕只見過一面，他也絕不可能忘的。

  「哎呀，又忘了要聯繫方式了。」聞人如初像是懊惱，但是表情又漫不經心。

  將手機隨手扔在一邊，他也跟著發動了引擎。

  算了，既然心中已然對童桐豎起了防備天線，聯繫方式什麼的，還是不用了。

  畢竟，他怎麼能接受，自己居然像痴漢一樣，對一個女人的味道沉迷得無法自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