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可悲的常態

  子彈在空中的高速旋轉軌跡可以被速度異能者捕捉的很清楚，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顆子彈飛速接近她。

  明明可以躲過，卻偏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在了原地，睜著眼看著自己被殺死。

  「砰。」

  子彈從速度異能者的額頭鑽入，後腦勺緊跟著因為巨大的衝擊力破開一個大洞，一個異能者就這麼倒下了。

  二樓看清這一切的領頭人很是吃驚，「這個女人到底有幾種異能？」

  沒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南希竄入了住宅樓里，向她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團冒著電光的雷球，它直逼她的腦袋而來。

  南希運起速度異能飛速閃過，但雷球的主人顯然不會這麼輕鬆的放過她，七八道閃電將陰暗的住宅區照亮，滋滋的電光將南希困在了中央，並且不斷向她擠壓。

  南希沒有半點慌張，她的視線穿過雷電，與對面的那個年輕男人對上，嘴裡輕喊，「領域護盾。」

  無形的屏障瞬間彈開，她直接逼近由雷電做成的囚籠，在護盾靠近電流時，一種被擠壓破碎的聲音出現了。

  

  所有靠近南希的電流變得忽明忽暗。

  像鏡子雜碎在地上的聲音，她硬生生的從兩道雷電中擠開了路。

  南希收了槍，雙手冒出火焰，「到我了。」

  她如風般朝著雷系異能者衝去，火焰隨風而起，猶如火龍環繞在她身側。

  只聽對面的雷系異能怒罵了一聲，「靠，這女的等級到底超過我們多少！一開始怎麼就沒發現呢！」

  一名水系異能者凝聚出了一面水簾擋在前面，南希一點也沒減速，筆直的帶著滿身火焰穿了過去，她身上的火苗沒有熄滅半點，但水簾後面是迎面而來的數根尖銳木刺。

  看見那些東西南希也沒有任何閃躲，她身上的保護盾還沒到時間，所有撞擊在護盾上的攻擊全數反彈了回去。

  「該死的！快躲避！」

  有人大叫，一樓一片兵荒馬亂。

  南希滿腦子都是陸睨意外死亡時的慘像，她咬緊牙關，胸腔內的怒火越燒越旺，兇狠的目光在對準雷系異能者的時候，她也竄到了他身邊。

  一記掃腿將對方掃倒在了地上，南希就著滿身的火焰單膝壓著他的胸膛，燃燒著烈火一如她暴怒的心情。

  火焰像流動的水流，從她身上流淌下來包裹住了那名雷系異能者。

  「啊啊啊啊！」

  劇烈的掙扎和慘叫在南希這沒有一點用。

  小A忽然叮了一聲，「意外觸發升級。」

  「C3級火系異能，升級為B1級。」

  由C3級跨越為B1，階級的跨越瞬間讓南希的火焰膨脹了一倍，熊熊烈火讓身下的雷系異能者徹底沒了動靜，並且屍體也燒起了一股黑煙，處在煙霧中的南希沒有就此停下，仿若有生命的火焰被她控制著順著地面朝，住宅內剩下的異能者奔騰而去。

  她這是打算燒死他們。

  南希凝視著已經被逼到角落裡的三個異能者，樓梯口傳來了動靜，二層下來了人。

  她緩緩轉過頭去，視線穿過竄高的火焰，對上了那名精神系異能者的視線。

  他身後的一個人勉強扯開了一個笑容說：「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

  南希抿著的唇角沒有一點波動，「你們殺了我的同伴，我當然要禮尚往來。」

  她不打算聽這兩個人說什麼，操控著火焰持續逼近了那幾個人異能者，任憑水系異能者如何往那些恐怖的火海里撲水，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火苗爬上了鞋子，腳底板傳來鑽心的灼燒感，融化的鞋底橡膠和皮膚粘連在一起，這讓他們大叫起來。

  他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南希饒命，嘴裡只能發出痛苦的求饒聲，「對不起，對不起！人不是我殺的！」

  南希從早已燒焦的雷系異能者屍體身上站起來，望向樓梯口明顯是領頭的精神系異能者。

  他的臉已經黑到了谷底，一抹驚慌失措的情緒在眼底蔓延。

  「為什麼殺了她？因為好玩嗎？」南希步步朝著樓梯口的人走去。

  精神系異能者沒回話，因為南希說對了，他就是通過精神力探查到了她們的存在，但他沒有注意到南希，只是隨手開槍殺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這和他在路上殺死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他幹過好多次了，但從沒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

  他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女人，光憑一個人就殺光了他大部分的人。

  南希見他不語又思緒翻飛的樣子，譏諷的說：「看來我說對了。」

  「那麼既然是出於好玩，我也殺光你們給我的同伴陪葬吧。」南希站到樓梯口，身上再度燃燒起火焰。

  住宅外面，響起了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

  緊接著，外面圍攻小皮和小花的人受到了一波子彈和冰刺的襲擊。

  趕來的陳野從車子裡跳下，立即大喊，「幫忙幫忙！南希在這裡！」

  屋子裡的精神系異能者察覺到外來人，他立即說道：「只是殺了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別衝動，我可以帶領我的隊伍加入你們！我是個C2級的精神系異能者！我的人都很強壯！你絕對不會吃虧。」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南希可不想聽他廢話，她只朝著樓梯上衝去，所有精神力都對她失效的異能者在她眼裡連個普通人類都不如。

  只見那人從腰間抽出來了一把槍準備跟她拼了，南希就如陣風般來到了他身後。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隨著發力將他的腦袋狠狠扣在了台階上。

  「啊！」

  旁邊的人要幫忙，南希一個兇狠的眼神望過去，那人竟然扭頭就跑上了樓，從一側窗戶跳下去逃跑了。

  南希沒管他，她又一次拽住了精神系異能者的腦袋，將他的頭揪起二次砸在地上，她低吼道：「你知道她活到現在多不容易嗎？！就因為無聊而殺人？！多麼可笑的理由！」

  她像一台瘋狂的機器，而這位精神系異能者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他甚至說不出一句話來，腦袋就被南希撞的一塌糊塗。

  血液從他的耳鼻和眼睛裡流出來，直到人沒有一絲聲息了，南希才鬆開手。

  外面的陳野發現了翻窗逃跑的人，他立即指揮剩下的人去追，小皮也是咆哮一聲矯健的追了過去。

  等陳野闖進已經被火焰徹底點燃的住宅內，在一片火光和煙霧中，他看見了坐在台階上的南希，他大叫了她一聲，「南希！」

  他衝進火堆，跑到南希的面前蹲下身，急聲道：「南希，你有受傷嗎？」

  南希回神看向他，搖搖頭，「沒事。」

  她拒絕了陳野的幫忙，扶牆站起來，看了一眼旁邊被她活生生打死的異能者，手裡出現一把開山刀挖出了他的晶石。

  她又暢通無阻的進入一樓的火焰裡面，將剛剛殺死的人晶石全部都取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她才跟著陳野跑到了外面。

  這個住宅都冒出了極大的煙霧，伴隨著一些頂梁倒塌的聲響。

  南希走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身體虛脫般的靠在了一輛車門上。

  「怎麼回事？」陳野給她遞過來了一瓶水，「我們在不遠處的五金店裡，發現這裡有情況就趕過來了。」

  「他們殺了陸睨。」南希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要，她看向自己的那輛軍車，神色難看，「她一個人保護了幾十個孩子都能活到現在，卻被人一槍狙死了。」

  陳野沉默下來，順著她的視線望向那輛軍車，「屍體在車上？」

  南希輕應了一聲，滿身血污的小花跑到了她腳邊，衝著她擔憂的喵喵叫了兩聲。

  南希蹲下身，摸了摸它沾滿血的毛髮，「我沒事。」

  不過幾分鐘，小皮的聲音也由遠及近，一同與它來的，還有後面幾個人拖著的逃跑男人。

  這是唯一留下來的一個活口。

  陳野拍了拍南希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去問問那個人情況。」

  南希在後面叫住他，「不要留活口，這不是第一隻今天進入B市的隊伍。」

  陳野的步子頓了頓，「明白。」

  他來到了那名逃跑被抓回來的異能者面前。

  他被壓趴在了地上，嘴裡大喊著，「殺人的也不是我啊！你們抓我幹嘛！」

  「你們從哪過來的。」陳野蹲下身，直接將槍口對準了男人的太陽穴。

  「橋...橋對面！那隻大怪物不是被你們引過來了！我們就繞路跑到這邊來了！」

  陳野看了一眼垂眸不知在想什麼的南希，又問，「橋對面？很多人過來了？」

  「還有一隻隊伍，他們比我們先一步到！現在的B市白皮怪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後面肯定還會有人過來。」男人立即回答，「我們都是來這找個新的定居點的！」

  南希直起身，走到了他面前蹲下身，「那個喜歡拿活人當活動靶子的人你們也認識？」

  她沒什麼情緒的問句讓趴在地上的男人思考了一會，才想起來她說的是誰。

  「鄧婁？」男人努力上翻眼睛看南希，「他也是精神系異能者，帶著一隻隊伍比我們先來B市。」

  「所以你們是一夥的？」南希問。

  「說了你就放過我？」

  陳野將槍頭戳進了男人的面頰里，「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我說我說，別開槍。」男人高喊一聲說；「我們都有各自的地盤！我們的團隊裡全部都是異能者。」

  「那些普通人呢？」南希淡聲問。

  「就像你說的靶子，或者食物。」男人回答她，又帶了點疑問的說：「難道你們不是嗎？普通人留著有什麼用？他們毫無用處。」

  「還有多少人會過來？」南希繼續問。

  「不知道，但橋對面只要是活著的人應該都會來。」

  他的話讓包括陳野在內的所有人都皺緊了眉。

  南希站起身，輕描淡寫的說：「殺了他吧。」

  不等對方說話，陳野就扣動了扳機。

  又一枚晶石被挖了出來。

  陳野站起身與南希並肩而立，「看樣子，B市的物資要開始緊張了，觸手怪占領了他們的地盤，他們就來我們這了。」

  南希冷聲說：「回去後再說這件事，我們先走。」

  「嗯。」

  車子在暮色十分回到監獄。

  因為陸睨不在，做飯的就是兩個農學生，孩子們還在食堂里眼巴巴的等著開飯，他們絲毫不知道一直保護自己的老師已經死了。

  南希站在門口看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旁邊一名土系異能者上來說：「坑挖好了。」

  南希點點頭，又朝著同樣在食堂里的阿劉和阿銘說：「晚飯往後延，把所有孩子帶到菜地那邊，我們要處理陸睨的屍體。」

  聽聞她死了，兩人皆是一副難過的樣子，又聽南希說不是死與怪物而是人為，他們立即變成了兇狠的樣子，「人類生存已經很艱難了，這幫還為了晶石不擇手段的人實在可惡！」

  南希扯了下唇角，轉身去了埋葬陸睨的地方。

  她已經給屍體都打理好了，換了乾淨的新衣服，用一層白色床單包好。

  她跳到土坑裡，土系異能者幫助她往裡面放下了屍體。

  南希看著白布包裹的屍體很久都沒回神，她忽然想起來了一句話，這世道好人總是活不長。

  「南希。」聽到消息趕來的靳修齊跑到她身邊，看著坑內的屍體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才一天的時間。」

  誰都沒想到陸睨會突然死亡，而末日裡似乎總要不停的有人死去，才是正常的。

  南希拿起了旁邊的鐵鍬，「安心走吧，你的這些孩子，我盡力保護。」

  黑土揚起，陸睨的一生到這裡戛然而止。

  天空黑了下來，最後一絲晚霞落幕。

  孩子們跟隨著手電筒的光亮來到了用木棍簡易搭建的十字架前，後面隆起了一個小土包。

  南希往土包的頂端放上了一塊石頭。

  所有的孩子似乎都知道發生了不好的事，臉上一道長疤的女孩問道：「陸老師今天一天了都沒來看我們，她今晚還會回來吧。」

  空氣里一陣死寂。

  包括大人在內，沒人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