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弗朗西斯的決定

  第六十九章　弗朗西斯的決定

  沙沙穿過寬敞明亮的大堂，站在一個入口處，朝長長的走廊凝望，高高的天花板和兩邊的牆壁都是淺黃色的，它裡面隱藏著一盞盞燈，向外散發著柔和的金色的光，仿佛這是一條黃金通道，順牆角一路過去，像童話般地間隔著一朵朵翡翠綠和紅寶石的小燈，散發著迷幻的色彩，勾起你的幻想，前面是藏寶洞，使你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沙沙就是如此，當她加快腳步穿過「黃金」走道，到盡頭朝左邊的入口一望，不由感慨起人類在這方面的想像，長寬都有六十米的大廳，搞得像洞穴般幽暗，上面吊著無數的，像是星星般的小燈，射出翠綠的、寶藍的、血紅的、金黃的光，隱隱約約照耀著下面五百多張老虎機，站在這些老虎機前的人，在這洞穴般幽暗的地方，披著各種顏色的寶石般的光彩，不做發財夢才怪，所以從入口處望去，這些籠罩在夢幻般光中的人，他們的一雙雙眼睛在瑰麗的光霧中閃光，一種奢望財富的發呆的光，可想而知，一旦中彩，他們醒過來會瘋狂到何種程度，這可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就像前面說的千萬人口級的城市，只下一滴雨。

  沙沙微微一笑，從這些人中間走過，可當她走到大廳那一邊時，後面傳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所有的老虎機都「嘩啦啦」吐籌碼，吐得精光，要是一個人發瘋尚可控制，可五百人一齊發瘋，那就不可想像啦，那雷暴般的歡呼聲震得這幽暗的洞穴「嗡嗡」直響，像塌了般，那些燈光也搖晃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財富搶光了，洞穴要塌了般。

  五百多人雷暴般的聲轟出大廳，轟出走廊，轟出外面的大堂，衝到街上，在這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不夜城上空「嗡嗡」迴響。

  坐在外面警車裡的山迪，聽到這驚天動地的聲音，嚇得尖叫道：

  「裡面出事了！」

  「別慌，」哈里說；「公主贏錢了。」

  「贏錢？她是這樣贏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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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而裡面的人，那些戴耳麥的保安，全都擁向這個老虎機大廳，這一看，嚇得腿直打顫，裡面所有的人，五百多人，全都忙著往口袋裡包里扒拉籌碼，沒有口袋，也沒有包的，乾脆脫了衣服，光著上身往衣服里扒拉籌碼，一些女客用裙子兜籌碼。

  沙沙可不管這些，繼續往前走，她走了十幾步，就近看見走廊旁一個大廳，裡面望不到邊的一張張鋪著綠台呢的各種形狀的賭桌，但這裡和幽暗的老虎機大廳不同，而是明亮的燈光，把大廳照得金碧輝煌，一個個優雅的女待、男待、托著酒杯和糕點，穿梭在一張張賭桌間，一個個氣質不凡的荷官或男的或女的笑容溫雅地或發撲克牌，或搖骰子，或轉輪盤，忙得井井有條，當那邊暴雷般的聲音轟過來時（雖然隔音效果很好），但那聲音還是像悶雷般「嗡嗡」傳了過來，所有的人一起轉頭望向聲音來源的地方，一些拿到好牌的雙手捂住牌，望向那邊。

  所有的荷官，就像他們培訓時那樣，笑容迷人地說：

  「別慌，」手優雅地一擺說；「我們的人正在處理了。」

  不一會兒，整個大廳安靜下來，一切仿佛恢復了正常，荷官們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他（她）們剛才確實嚇了一跳，這是他（她）們從來沒聽到過的聲音，簡直是興奮過度的竭斯底里，在賭場裡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現在好了，可正當他們認為一切恢復正常時，整個大廳突然暴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這個廳比老虎機廳還要大，人還要多，多了去了，這麼多人一起歡呼，這大廳好像容不下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這聲音「嗡嗡」膨脹，碰到四壁壓縮，再膨脹，終於衝出大廳，衝出走廊，沖向外面的夜空，呼嘯著划過拉斯維加斯的夜空。

  山迪又驚得跳起來叫道：

  「又贏錢了？」他的頭撞到了車頂。

  「是的。」

  「他要贏多少？」

  「贏到他們破產，」哈里篤悠悠地說。

  「哦－－我的天那，我的天哪，那我們警察局也要破產了。」

  「和你們警察有什麼關係？」哈里一臉奇怪地問。

  「那是我們的市政稅收，」山迪哭喪著臉說。

  而裡面的荷官－－搖骰子的、轉輪盤的、21點的、這時全都驚叫起來，因為他（她）們，看到玩21點的，他們的牌全是清一色的21點，轉輪盤的、都莫明其妙地押在一個號碼上，全中，擲骰子的、擲出的全是最大的點數。

  這種景象，荷官們從來沒見過，他們像入了魔似地不信，再來一遍，依舊如此。

  「再來一遍，」他們吼道。

  而這時，所有的賭客瘋了似的把贏來的籌碼連同自己的籌碼一古腦兒地全堆在桌上押注，如果只是一張賭桌上的籌碼堆積如山，有點可怕和瘋狂，但這個超過一萬平方米的廳里所有的賭桌上都是堆積如山的籌碼，那就有點恐怖了，這可是賭場一次一次一車車推過來的籌碼啊，仿佛是這些人用賭場的籌碼來贏賭場的錢了，荷官們的手腳有點抖了，因為他們知道倉庫里沒有籌碼了，賭場的籌碼全在這裡了，在揭牌前，荷官們開始祈禱了，以前都是賭客祈禱上帝，現在輪到他們了。

  結果仍舊一樣，荷官們輸，所有的荷官癱倒在椅子上，整個大廳又暴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今天可解了氣了，贏了賭場的錢。

  沙沙心道，可以了，賭場沒籌碼了，他們該出來了。

  而賭客們瞬時如夢初醒，看著眼前高高的籌碼，忙不迭往口袋和包里裝，沒口袋也沒包的，如同老虎機廳里的人，脫了上衣包，也不管自己光身不光身，難看不難看，忙著包籌碼，那些忙不過來的人，抓一把籌碼給荷官，讓他幫忙。

  那些原本是賭場的工作人員－－那些荷官、端酒水的服務員、戴耳麥的保安人員，一時間，因為他們的服務態度好，變成了賭客的隨行人員，忙著幫他們裝籌碼，幫著他們拿包著籌碼的衣服，排隊兌錢。

  這可是奇觀。

  賭廳里沒人賭錢，全是拿著籌碼兌錢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通往二樓的梯口，富麗堂皇的燈光下出現一個矮個的人，非常有氣勢地站在那裡，身後站著五個戴墨鏡的人，這是保鏢人物，戴耳麥、叉腿、雙手擱在身後。

  這矮個一身白運動裝，手拿白手套，他看也不看喧鬧的大廳，一步一步往上走，直接走進二樓監控室，保鏢緊跟其後，門被關上。

  這矮個非常年青，他以優異成績剛從英國劍橋大學畢業，他顯然經常鍛鍊身體，名牌白色短運動衫的袖口，緊緊裹住他胳膊上強勁肌肉，奇怪的是，他非常輕視養大自己的這種帶黑社|會性質的家族企業，但他的兩個哥哥，剛離奇地車禍去世，家中只剩下他這個兒子，望著年邁傷心欲絕的父母，他只能離開英國，回歸家族，接管企業，雖然家族中議論紛紛，這個大學剛畢業的年青人，會把企業和家族帶向何方，但這是大佬的決定，其他人只能服從，他從高爾夫室內練球場被緊急叫回來，但他沒有直接去老虎機大廳，也沒去排隊兌錢的綜合性大廳，而是直接上二樓，一個布滿監視器的房間，他站得筆直，拿著手套的雙手交叉在前面，一邊看監視器一幀幀回放畫面，一邊聽監視人員講解，很顯然，一切是從這個白衣小姐進入老虎機大廳開始的，於是他下令道：

  「維持好秩序，從各大銀行調錢，一分錢也不少他們的，明白嗎？」

  「明白！」嘴上說明白，可一肚子疑惑。

  「好！」他說；「我們去會會這位小姐！」

  他從二樓下來，到了大廳，直接朝沙沙走去，逕自走到沙沙面前，站定，說道：

  「請問小姐高姓大名。」

  他沒有先介紹自己，而是直接問人家的姓名，而且是個小姐，這極不禮貌，但對方已經出手，他當然有來有回，藐視對方。

  「沒有高姓，我叫露西。」

  對方果然充滿敵意。

  「那好，露西小姐，為何看中我們這家小小的賭廳，」但話一出口，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用自己的嘴說出「露西」這兩個字時，腦袋裡驀然出現一頭猩猩的畫面，它就叫「露西」，他立刻想起他還很小的時候母親帶他去看一部很老的叫《超體》的電影，那裡面那頭猩猩的塑像，在博物館裡就叫「露西」，還說，這是人類的第一個名字。

  人類的第一個名字當然無須姓。他印象深刻。

  所以當沙沙說沒有高姓，我叫「露西」時，他雖然沒在第一時間理解，但立刻恍然大悟，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鬧得紐約天翻地覆的外星女，雖然他不太相信傳說：「她是人類的祖先，」但外星人是肯定的，怪不得這麼厲害，這一局輸得不冤，輸給外星人，說出去也不丟臉，再說，輸給外星人，你向誰去投訴，只有認了。

  這也難怪他沒認出沙沙，當沙沙在紐約鬧得天翻地覆時，所有的電視、報刊、雜誌、網絡的照片，都是沙沙的照片，哪想到她會變成「露西」呢！

  想到「露西」就是「沙沙」，他震驚得退了一步，隨後興奮無比，他有許多問題要問她。因為她是外星人，還說是人類的祖先。

  沙沙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因為他的心思在臉上就像夏日的陽光和陰影，飛速掠過，就明白他認出了自己，於是沙沙不動聲色地說：

  「你已經明白了，但最好閉嘴，我根本不在意你們這家小小的賭廳，我在意的是威爾和愛瑪！」

  根本沒人敢讓他閉嘴，但他覺得這個小姐有資格。

  但威爾和愛瑪！作為黑|道最大家族之一的弗朗西斯自然知道，那次亂鬨鬨後，從紐約傳來的消息說，一個家族與獵狗星人達成交易，用威爾和愛嗎作誘餌，在獵狗星人的幫助下，誘捕沙沙，如果成功，他們可以得到一千億美元的獎賞，同時在獵狗星人統治地球後，他們將同獵狗星人一起統治地球，不然，現在就得滅亡，同時混亂中也傳出，獵狗星人是吃生物的外星人，當然也傳出沙沙關閉了人類的生育開關，獵狗星人逮沙沙是為了打開人類的生育開關，所以紐約才會大混亂。

  對於是幫助獵狗星人還是幫助沙沙，黑|道吵得一塌糊塗，一方認為，獵狗星人的惡念不共戴天，哪怕死絕了也不願干，另一派則認為，我們絕不能為了這種披著美麗光環的虛榮心而消失，我們沒了繁衍，誰還給你獻花環，等逮住了沙沙，打開人類的生育開關，再設法，最後一致同意，帶走威爾和愛瑪，選擇了站在獵狗星人這一邊。

  弗朗西斯大家族沒有參與這場大爭吵，因為掌管這個大家族的年青的弗朗西斯認為要自己看，自已下判斷，因為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

  所以當沙沙站在他面前，他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他堅決反對關閉開關，所以他睥睨地望著沙沙。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前，」弗朗西斯說；「你得先回答我的一個問題，為什麼要關我們的生育開關，你當然明白，這是我們的家園！」

  那些保鏢自然知道黑道家族的那場大爭吵，現在聽到主人這麼一說，立刻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不讓我們延續的沙沙，「刷」地拔出手槍指著沙沙。

  弗朗西斯當然知道後面的動作，手一抬說：

  「把你們的槍收起來，要是露西小姐要讓我們死，我們還能看到她美麗的面容嗎。」

  那些保鏢「刷」地把槍插好，那還用說，看她把老虎機里的錢全都「嘩啦啦」弄出來就知道她的厲害了，更不要看旁邊那些光著上身排隊兌錢的人了。

  沙沙看到弗朗西斯乾脆利落地抬手動作，和那些保鏢齊刷刷插槍的動作，很想笑，因為她想到了在安銀家的院子裡，馬建國一抬手，那些想抓她的高手們後退了，這弗朗西斯很有馬建國的氣勢。

  於是說：

  「對於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你有興趣可以去問上校，就說我說的，他會答你，我要問的是，現在你站在我這一邊，還是出去，站在獵狗星人一邊。」

  嗯－－

  仙女這麼厲害？

  弗朗西斯心想。

  但也不怪她，我不回答她的問題，她自然也不回答我的問題，現在到了他該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了，所有的保鏢都看著他。

  弗朗西斯知道他的回答將決定這個家族和下面幾千人的生死存亡，如果站在正義的一方，也就是花環的一方，無疑整個黑|道家族都會晃動起來，他不得不跟那幾個家族開戰，救出威爾和愛瑪，一旦他決定這麼做，不管救得出救不出，整個黑道將永無寧日，因為均勢被打破了。

  他深沉地環顧一下四周。

  看看大廳里排隊兌錢的人，看看身邊的保鏢，看看燈火輝煌的象宮殿一樣的大廳，也許這一切，或者不如說也許這一切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一切都將是一場虛幻，那還有什麼不好決擇的呢！

  這個高學力，高智商的很有氣派的人，看定了自己的東西說：

  「露西小姐，」他抬頭看著她說；「我的姓名是弗朗西斯．馬里諾，我願意站在你這一邊！」

  所有的保鏢一愣，他的主人這麼一說，等於是向其他家族開戰了，但他們立刻站得筆直，這表明他們願意和主人生死在一起。

  沙沙看他們這樣，小女孩的心態又來了，嫣然一笑說：

  「弗朗西斯，看你的保鏢好像要隨你去開戰了，但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這樣的，我的計劃是你把我綁起來，向獵狗星人開價兩千億美元，少一個子兒也不行，一千億給你的朋友，讓他們放了威爾和愛瑪，還有一千億作為你今天的賠賞，我今天讓你輸了錢，這些錢讓他們領去，全當我替你打GG了，他們會說弗朗西斯是個輸得起的人，很講信譽。」

  所有的人傻了眼，原來這小仙女是來做生意的啊，這生意做得好啊，紐約那幫人不用打打殺殺地逮小仙女，輕輕鬆鬆放人，輕輕鬆拿錢，而我們的弗朗西斯小主人今天輸掉的籌碼怎麼說也沒有兩百億，輕輕鬆鬆賺八百億，還替他打了GG，而這小仙女呢，自己一個子兒也不出，這個空麻袋背得大啊，讓獵狗星人出兩千億綁走自己，然後逃走，獵狗星人當真是賠了夫人又賠錢，還不能怪罪各大家族，他們自己沒本事留住小仙女，這怨誰呢，獵狗星人這回要輸得噴血了，這小仙女厲害啊，誰能做出這麼大手筆，做出這麼漂亮的生意，這趟生意，除了獵狗星人，任誰都歡天喜地，看來獵狗星人是倒了血霉，碰到這麼個刁鑽古怪的小仙女。

  弗朗西斯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他原以為今天輸得要破產，又要和其他家族開戰，自己的家族會肯定會吵得天翻地覆，現在這麼一來，輕輕鬆鬆化解，而且他肯定，所有的家族都會團結一致站在小仙女這一邊，這一仗獵狗星人完敗，這小仙女厲害，只是動動嘴，立定輸贏，這小仙女看上去懵懵的，還有點弱不禁風，其實是大智之人，雖然他今天選對了人，其實是他選對了正義的一方。

  「好！成交！」弗朗西斯從來沒碰到這樣聰慧，又這樣有氣度的女子，興奮地說；「萬物之主寵幸我，讓我有幸認識你露西小姐，來，拿酒來！」

  底下人一愣，這小主人從來不喝酒，今天當真是興奮到天了，想想也是，能不興奮嗎，又轉念一想，要是老主人處理的話，這麼個清一色賭客全贏錢，賭場要破產，這裡面有問題，肯定會嚴厲下令封閉賭場，一個個徹查，鬧得雞飛狗跳，而受過教育的小主人真是不同凡響，輸了錢就賠，還要維持秩序，維護了家族的信譽，還出人意料地選對了盟友，你能作出這樣的決定嗎？

  晶亮的高腳酒杯和著名的紅酒立刻端來。

  弗朗西斯科親自斟酒。

  沙沙手一擺說：

  「還有你的弟兄們哪！」

  「對對對，」弗朗西斯手一揮。

  不一會兒，酒杯用盤子托來。

  弗朗西斯親自為保鏢們斟酒。

  這對弗朗西斯．馬里諾家族來說，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為今天的結盟乾杯！」

  「乾杯！」大家興奮地說。

  那些排隊兌錢的人全都疑惑地看著他們。

  那些工作人員更是糊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今天輸得快破產了，這小主人怎麼還興奮得和這個小女子乾杯，當然，他們要是知道今天是這個小女人——是外星人，是她讓他們所有的人發了財，一定會興奮地把她拋上了天。

  酒畢。

  沙沙高興地說：

  「弗朗西斯，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你可以聯繫你的朋友們了，還有，請你的弟兄們到外面去，把我警車裡的兩個朋友請進來，我有事向他們交待。」

  「露西小姐，你這樣稱呼我是我的榮幸，與你合作真讓人愉快！」

  這年青人滿是興奮，仿佛找到了人生奮鬥的目標！

  於是他立刻令手下人去請露西小姐的朋友，自己拿出手機開始聯絡遠在紐約的其他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