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等你到來

  永恆之路，不在路上，只在起始。

  東帝的這一句話。

  令江寒驚愕無比，心中大受觸動，對前方的路多了更多的念頭和想法。

  永恆。

  

  這是一代代強大修行者都在探尋的一條路，上至王皇，下至凡俗，誰不渴望長生？誰不渴望永恆？

  以江寒所知，這一次浩劫終戰，一位位古老存在之所以都站在人族聯盟的對立面，就是因為人族阻攔了他們探尋永恆的路。

  自洪荒宇宙開闢以來，無數大能者轉世，求的就是活出第二世，得以壽元綿延，如清源神皇和玉帝就是如此，玉帝更是踏出關鍵一步開闢帝路，成為人族今古紀元領袖。

  永恆之路。

  幾乎是任何生命本能的追求，人族核心之地火雲洞天，劃分五大域，最核心的居住著大能者的一域，被命名為『永恆域』，就代表的人族歷代大能者寄託的希望。

  只是。

  漫長歲月以來，無數修行者追求永恆的道路，又仿佛是一條絕路，一代代來，縱然是達到修行終極的帝境，最終都消磨在時光之下。

  無論是帝，還是皇，都逃不過時光的摧殘，最終只能塵歸塵土歸土，死亡，是一切的終極。

  一直以來。

  江寒心中，對永恆之路充滿著疑慮和擔憂。

  他雖開闢出了完美之道，悟出古往今來最強大的道，他的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但是，完美之道走到極致，自身未來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未來真的能否超越帝，達到未知的永恆彼岸。

  他真的沒有信心。

  因為，前路無一人，只是充滿著迷霧堪稱，隱藏著恐怖和未知，令他只能堅定道心的不斷走下去。

  但是，另一方面，他心中又懷著一絲信心。

  以江寒所知，雖然修行終極的帝都無法超脫，可幾位至強者卻沒有自然坐化的痕跡，洪族領袖、東帝、天帝甚至於妖帝，在舉世無敵後，都相繼離開了這方界海，深入了混沌虛空深處，踏上了浩渺未知的征途。

  他們，沒有一個因壽元而終。

  所以，江寒一直在想，普通帝境無法超脫，那麼，是否意味著至強者就能夠超脫？就能夠證道永恆？

  或者說，幾位至強者離開界海，是否是為找尋能夠真正永恆的道路？

  只是。

  在過去，他雖得到過幾位至強者的遺留，可終究沒有哪一位至強者能夠來真正回答他這個問題，永恆與否都只是他的猜想。

  可今日。

  江寒透過這門時空重疊的無上神通，見到了身處無盡時空外的東帝，得到了對方的啟示和指引。

  一位，真正的活著的至強者的指引，消息若是傳出，絕對會驚爆整個諸天萬界，令各方震顫。

  對東帝的話思索半天，揣摩許久，江寒終於又忍不住問道：「東帝陛下，生命，真的能夠永恆嗎？」

  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若能永恆，則證明一代代強者追逐的路是對的，只是絕大部分生命都無法走到盡頭

  若不能，則說明漫長歲月以來，無數生命的渴望盡皆成空。

  對於這個問題。

  神殿盡頭的浩渺重疊時空畫面，東帝沒有開口，似乎相隔時空無法立刻聽到江寒的話，又仿佛在思考。

  半響。

  就在江寒快要放棄等待時。

  「有可能。」一直站在東帝背後的模模糊糊的身影忽然開口，他的聲音平淡，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道明了許多訊息。

  江寒默默聽著。

  東帝背後的那道模模糊糊身影，江寒看不清楚，但能夠和東帝並列，恐怕也是位修行終極存在，他說出的話，不會有假。

  但是。

  『有可能』這三個字。

  說明身為太古至強橫壓一個紀元無敵的東帝，還有他的同行者們，在混沌虛空深處遨遊征戰數個紀元後，依舊沒有探尋到答案。

  或者說，身為至強者，東帝依舊沒有超脫，依舊沒有真正永恆，甚至於，在浩瀚無邊的混沌虛空中，他都沒有見到能夠真正永恆的生命。

  至強者都未能超脫永恆。

  無疑，這種回答對江寒來說是個打擊。

  可是，東帝和他的同行者，亦沒有否定永恆之路，說明他們的心中依舊對這條路懷有著希望。

  時間流逝。

  「東帝陛下，自洪族時代至今，為何歷代至強者都要離開界海？難道界海容不下至強者嗎？」江寒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慮。

  偉大領袖洪自不用說。

  可洪荒宇宙開闢以來的東帝、天帝、妖帝，這幾位至強者都做到了舉世無敵，再無一人是他們的敵手，但是，他們最終都踏上了征途。

  這幾位至強者踏入至強之境時都很年輕，像天帝和妖帝都是短短數千萬年便踏入至強者之境。

  但他們離去卻一個比一個匆忙，仿佛有什麼大事必須要他們前往。

  江寒一直不明白，到底有什麼樣的大事？

  「不是界海容不下我們，是我們容不下界海。」這一次，東帝沒有沉默，徑直開口，似乎第一時間聽到了江寒的話。

  江寒身體一震，他隱隱明白了什麼，只是依舊無法確認。

  「很多事，你無須再問，你的未來有無限可能，親自去走上一遭，比我告訴你，能得到更多。」東帝再度開口：「我們已在路上，再無法回頭，而你尚在起始.....未來的路上，我們等你到來。」

  「莫讓我們失望。」東帝背後那道模糊身影再度開口，聲音中帶著隱隱一絲笑意。

  等你到來。

  這四個字，令江寒完全怔住了，他凝聚完美道果，了解大道運轉，探查諸天之秘，轉瞬之間，似乎明白了東帝的意思。

  永恆之路，不在路上，只在起始，這是東帝最早說的一句。

  而東帝又復言，說自己尚在起始.....

  「陛下的意思，難道是說，我的完美之道，有可能直通永恆嗎？」江寒忍不住開口詢問，說出心中的猜想。

  但是。

  東帝和他背後那道模糊身影，也都沒有再開口。

  旋即。

  神殿盡頭的重疊時空卻是開始盪起漣漪，開始模糊起來，只見籠罩於無盡火焰中的三足金烏展開雙翅，轉過身一躍而起。

  站在他身旁的模糊身影，臉龐上似乎露出一絲笑意，繼而也轉身離去，一步萬千迅速消失。

  只是，在時空光幕消失前，江寒隱隱見到那道模糊身影似乎背著一柄青色長劍.....

  嗡~

  神殿中的重疊時空光幕，完全消散了。

  「陛下。」三足金烏界靈早已淚流滿面，它很清楚，最後一次了，這真正是最後見到東帝陛下了。

  自此之後，再無任何希望相見。

  江寒站在原地。

  雖然東帝陛下和他的同行者，最終也沒有告訴江寒他想要的答案，但『等你到來』這四個字。

  是對江寒最大的肯定。

  肯定他所開闢道路未來充滿著無限可能，完全有望和他們比肩。

  過去，雖然江寒對自身道路有信心，雖然人族幾位領袖充滿肯定，但是，這些又如何及得上東帝的肯定？

  對，永恆之路難尋，真假莫測。

  但是，這一刻，江寒知曉，只要按照前路走下去，即便最終無法永恆，也一定能走出一條通道大道。

  時間流逝著。

  「江寒。」界靈終於恢復了平靜，神色複雜的望向江寒，這便是東帝選擇的最合適人選嗎？

  「界靈。」江寒輕聲道，平靜無比。

  「我只是界靈，看似生靈，實則並非生靈，我並不太懂你的道路，但我相信東帝陛下的選擇。」三足金烏界靈輕嘆道：「東帝遺蹟世界，如今已完全開啟，沒有東帝陛下的支撐，在洪荒宇宙的侵蝕下，註定崩潰，既然如此，就由我來送你一份大禮，也算是東帝陛下給你的饋贈，只是，我也不知你是否能夠接住這份大禮。」

  「大禮？」江寒疑惑：「什麼東西。」

  「就是這一方浩瀚世界。」界靈指著神殿外的廣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