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答應不走

  「你怎麼了？先放開我好不好？」試探地扯了扯他的手臂，反被他更緊的抱著，柏梓琬道，「弘毅……」

  

  「我不放，我再也不會放手！」找了她整整半個月，如今好容易她回來了，他怎麼捨得放手。

  有冰涼的東西順著脖頸一路下滑，一滴一滴，接連不斷，柏梓琬駭然得張大眼，掰著他的肩膀，偏頭道，「你怎麼了？弘毅，你先放開我，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哭了。」

  「不要！」死死抱著她，元弘毅道，「我說過再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你還是被人擄走，而我明明知道擄走你人是誰，我卻不能拿他怎樣，更不知道他將你抓去了哪裡，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阿琬，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罵我也好打我也罷，但是求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這次的事只是意外，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我沒有怪你，你也不要自責。」拍拍元弘毅的背，柏梓琬輕聲道，「我答應你不走，你先放開我，不然會傷到孩子。」

  元弘毅一愣，隨即鬆開手，又抓住柏梓琬手臂，像害怕一鬆手她就真的不見了一般。

  柏梓琬輕笑著搖搖頭，掙脫一隻手，替他擦了下眼淚，玩笑道，「人家都說五皇子冷血無情風流成性，不知感情為何物，你現在為了一個女人哭，就不怕這事傳出去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元弘毅一笑，復又將柏梓琬攬進懷裡，力道適中，不會弄疼她，更不會弄傷她腹中的孩子，「我在乎的只有你，只要你好好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我對你真的那麼重要？你是皇子，會有很多妃子，現在你覺得我很好，興許有一天……」

  元弘毅噓了聲，搖搖頭，望著她的眼，認真道，「阿琬，你記住，你是我最在乎最重要的人，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沒有別的妃子，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所以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更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望著他緊鎖的眉，柏梓琬終是遲疑地點點頭，靠在他胸膛上，徐徐合上眼，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微微一笑，除了她不再有別人，可能嗎？即便他從此當真不在納妃，都城也有幾個女人在等著他。

  第二日，天朗雲輕，微風徐徐。

  原本柏梓琬還不確定自己選擇回來是對還是錯，然而，在聽了芸香告訴她半個月來元弘毅為了找他所作的一切時，她心裡仍舊忐忑，她比誰都清楚元弘毅所作的一切，更清楚這條路有多艱辛，但是，芸香的話讓她有了真正的決定，不論前途有多坎坷多艱辛，她都會陪在他身邊面對一切，不離不棄。

  早膳後，因為天旭國的蠢蠢欲動，元弘毅不得不和元弘晉去了軍營，臨走前再三交代柏梓琬務必留在府里，並吩咐蕭何和芸香務必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主子，您當真要現在出去嗎？」芸香取了披風過來給她披上，道，「您剛才也聽到五皇子說的話了，邀您務必待在府里。」

  柏梓琬微微一笑，自行繫上繩索，「即便我留在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些危險還是躲不過，而且紅姨他們為了我擔心這麼久，如今我回來了，自然要過去謝謝他們。」

  「若只是過去謝謝他們，倒是不必你親自過去，他們都明白。」奶娘從外面進來道。

  見此，一直靜站在一旁的柳姨也道，「他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平安回來，如今你回來了，他們就安心了，再說你現在有身孕，進進出出總是不方便，你若真的想謝他們，寫封信，我幫你送過去就行。」

  聽著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柏梓琬暗自翻了個白眼，說到底她們就是不希望她出去，可是叫她整天待在屋子裡，她怎麼待得住？柏梓琬指了指；隆起的肚子，「要是我現在不出去，等肚子再大點就真的出不去了，而且，我想吃白叔他們做的東西了。」

  打從臨江城戰士起，她便再也沒去過陵雅閣，後來又被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耽誤，得知自己失蹤這些日子桑紅、莫勝濤、白啟、邵成勇為了找她也是焦頭爛額心急如焚，如今，自己平安回來，於情於理她都應當去陵雅閣跟他們親口說聲謝謝。

  何況，她是陵雅閣的掌柜，鋪子裡大大小小的事已經全部交由桑紅他們幾個幫忙打理，她只是偶爾過去瞧瞧，若現在連這點都做不了，她當真成了芸香說的那樣，只懂每月收銀子數銀子的甩手掌柜了。

  「阿琬，」奶娘過來攬著柏梓琬肩膀，哄道，「阿柳說的沒錯，你寫封信就行，想吃什麼叫芸香過去拿回來，你才剛剛平安回來，又懷著身孕，還是留在府里休息，等身子好些我們再陪你出去，而且我還有話要跟你問你。」

  自是知道奶娘要問的是什麼，柏梓琬笑笑，「等我們從陵雅閣回來，不管奶娘問什麼阿琬都如實相告。」

  「主子，我們說了這麼多，您還是要出去啊？」芸香一臉苦惱，這個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固執，只要是她決定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是，臨江城這些日子又不安寧，萬一出去主子有什麼好歹，五皇子還不真的將她五馬分屍。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公孫良進來，將一隻白瓷遞過去，「阿琬把裡面的藥丸服下。」

  柏梓琬拿過藥，望著公孫良咧嘴一笑，外面人傳百毒先生性情古怪，面如寒霜，且嗜酒成性，但他研製出的藥卻是千金難求，他本人更是行蹤飄忽，據傳迄今為止，見過百毒先生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數。

  可面前這個男子，完全跟外面傳言不符，甚至是判若兩人。柏梓琬輕笑著自顧搖搖頭，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傳聞中的百毒先生是個妻管嚴，不知會不會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站在一旁的素言，見此，忙上前倒了半碗水遞給柏梓琬，復又後退一步，負手，仍舊不發一言地垂首站著。

  「公孫先生，您趕緊勸勸主子，請她別處去了。」芸香如見救星般開口，她們的話主子尚可以不聽，公孫先生是大夫，主子一定會聽。

  公孫良略一思索就全然明白過來，「既然阿琬想出去走走就由著她吧，整日待在家裡對孕婦也不好，再說了，有我們幾個人跟著，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對阿琬下手。」

  柏梓琬嘆氣，她一個被貶王妃，到了臨江城，雖然不是餐餐大魚大肉，每一餐卻是花了心思的，她受傷，懷孕，廚房更是給她開了小灶，府里有專人把守，出去更是如此，她只怕是歷史中被貶王妃中過得最好的那個。

  幾人一同往陵雅閣去，因著這些日張貼的畫像，來往的路人在看到柏梓琬時忍不住側目，竊竊私語。

  想他元弘毅做事謹慎，周全，這回兒卻為了找她辦了見糊塗事，張貼她的畫像事小，這事若是傳回都城，被一些有些人知道，指不定又要生出些什麼么蛾子。

  跟往常一樣，陵雅閣依舊高堂滿座，小二邊大聲吆喝邊拎著水壺在桌子間靈活穿梭，忙得是不亦樂乎。前來用餐的食客對他們的食物也是嘖嘖稱讚，直道陵雅閣的東西不止好吃，且價格公道。

  桑紅正站在靠裡面第三張桌子招呼客人，臉上堆著的贅肉隨著她爽朗的笑容一抖一抖的，煞是滑稽。

  回身，正要往櫃檯那邊去，瞧見站在門口的幾人，桑紅猛然止步，慢慢轉頭，然後幾步迎過去，拉著柏梓琬的手，目光急轉，「你這丫頭，總算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柏梓琬笑笑，「讓紅姨擔憂，是阿琬的不是。」說著，微微福身向桑紅行了一禮。

  「你這是做什麼？」桑紅一把扶起柏梓琬，「你是主子，哪有主子跟下人行禮的道理？你跟我行禮，豈不是折煞我嗎？」

  「紅姨忘記我說的話了嗎？我不是什麼主子，你們也不是什麼下人，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柏梓琬將臉一板，隨後握住桑紅手臂，撒嬌，「紅姨，我想吃火鍋了。」

  「好好好，紅姨這就去廚房親自端出來，順便告訴他們你們來了。」桑紅拍拍柏梓琬的手，轉頭喊來一個小二，吩咐他帶他們去靠裡面的桌子。

  他們是知道柏梓琬規矩的，所以自行在桌前坐下，唯有素言一人垂首恭敬站在她身後。

  「素言，你也一塊坐下。」柏梓琬轉頭說道，又跟芸香道，「芸香，你過去和蕭何坐一起。」說罷，拉著素言在跟前坐下。

  雖然回來時已經說好，若旁人問起她的來歷，就說是柏梓琬的救命恩人兼結拜姐妹，但素言一直侍候宮溟羽，這會兒跟他們坐在一起用飯，又被他們懷疑的眼神盯著，饒是她再如何鎮定自若，也有些惴惴不安。

  「阿琬，我還是站著吧。」

  柏梓琬拉住素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認的姐姐，我用膳，哪裡又讓你站著的道理。」說著給她使了一個眼神，讓她不用擔心。

  「是啊，你看連我這個丫頭都跟著主子同坐一桌，你是主子的救命恩人，更不能讓你站著了。」芸香將筷子一一遞給其他人，笑著，「素言，一會兒你可要好生嘗嘗陵雅閣的飯菜，這裡的飯菜可是獨一無二，保管你吃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見此，素言不好多說什麼，點頭答應著。

  不多時，小二送來了火鍋和小菜，柏梓琬也不顧什麼矜持不矜持，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去涮了涮，吹了口氣便放進嘴裡，一臉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