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必客氣
2024-05-30 11:25:36
作者: 墨鈺
一道暗影投射進來,柏梓琬轉頭一看,見是元弘毅,轉回頭,倒了些茶捧在手中不語地看著一處。
「見過五皇子。」柳姨扯了扯芸香,見她紋絲不動,唉了聲,上前屈膝行禮道。
元弘毅抬手示意柳姨起身,皺眉看了柏梓琬一眼,跟柳姨道,「柳姨你過去跟何伯說五皇子妃回來了,讓他通知廚房晚上做些五皇子妃喜歡吃的食物送到屋裡來。」
柳姨垂頭答應著,抬眼看了柏梓琬一眼,半拉半轉地拖著一臉憤懣的芸香帶上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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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你放開我!」掙脫手臂,芸香氣道,「你難道忘了他是怎麼對主子的嗎?你怎麼還讓主子單獨跟他在一起?我要進去守著主子,決不能再讓他傷害主子一下。」
「回來!」柳姨一把拉住芸香,擋在她面前,「不論如何五皇子跟主子都是夫妻,他們之間的事豈是我們可以插手的?我知道你擔心主子,我也一樣,但主子既然自己回來,我想她應該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
雖然不知道五皇子做了什麼逼得主子不得不離開,但從這些天其他人閒言碎語,和蕭何支支吾吾中,她多少猜出幾分。柳姨說的對,她只是一個丫鬟,就算心疼擔心主子也不能插手主子的事。
而且,萬一自己因為一時衝動做錯事說錯話,不但幫不了主子,反而會讓主子難堪。這麼一想,芸香覺得不像方才那麼氣惱了,拉著柳姨一同往廚房那邊去。
屋內兩人,相對而坐,卻又兩廂無言。元弘毅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柏梓琬,眼神中有欣喜、欣慰、還有苦澀。梓琬則看著別處,小口飲著茶,對坐在對面的人視若無物。
「這幾日你都住在哪裡?」手被另一隻手捉住,柏梓琬秀眉微蹩,轉身撞進一雙寫滿擔憂抱歉的雙眸,聽到他說,「阿琬,你瘦了,是不是這幾日過得不好?」
若非他做出那種事,她興許真的會被他此時的眼神俘虜,但是……拂掉抓著自己的手,柏梓琬退開一步,聲音淡漠道,「若果沒有別的事,五皇子是不是可以先離開,我想休息一下。」
「阿琬……」元弘毅心下一痛,「我以為你你真的不會回來了,還好,你回來了。」
看到元弘毅眼睛裡的慶幸,柏梓琬又皺了皺眉,她確實想過一走了之,只是她不能就這樣離開,否則不管她走到哪裡都無法擺脫「五皇子妃」五個字。梓琬道,「一年後我會離開。」
一年後她會離開。這麼說她之所以回來,不過是為了履行約定?元弘毅合上眼,等著那一抹鈍痛過去才睜開眼,往外面去。走到屋門口時又停下來,微微偏頭道:
「那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可以恨我,罵我,甚至可以拿刀殺了我。但是我不會跟你道歉。」
因著紅衣的出現,元弘毅沒有來屋裡用膳。柏梓琬樂得清閒,拉著柳姨芸香一塊兒坐下,邊用膳邊跟芸香柳姨抱怨自己這幾日的無聊生活,結果無可避免的被芸香幸災樂禍了一回。
柳姨雖然什麼都沒說,眼睛裡的意思跟芸香一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一個人藏起來。
柏梓琬哀嘆,她這個主子當得實在有些憋屈,丫頭都能當著她的面毫不客氣的數落她。
飯後,瞧著外面夜色正好,柏梓琬一手拉著芸香一手拽著柳姨往後院的湖邊去。湖面上的冰已然融化,水面面平靜如一面鏡子,月光輕盈灑下,柔柔地照著湖面,折射出清冷柔和的銀光。
柏梓琬俯身撿起一塊石子投進湖裡,咕咚一聲輕響,水花四濺,細細的漣漪圈圈漾開,在月光照射下泛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好似從天而降的繁星一般,閃著耀眼柔和的光。
「主子,奴婢求您一件事,請您務必答應。」芸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望著柏梓琬認真道,
「什麼要緊的事讓你如此?有什麼話起來再說。」柏梓琬握著芸香手臂,「快起來。」
芸香動也不動,固執道,「主子答應奴婢奴婢才起來,否則奴婢寧可長跪不起。」
「你又威脅我?『
「奴婢不敢威脅主子。奴婢求主子答應奴婢的請求。「說著,芸香恭恭敬敬向柏梓琬磕了一個頭。
這丫頭怎麼了?柏梓琬看了柳姨一眼,道,「行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現在可以起來的吧。」
「謝主子。」又磕了一個頭芸香才站起身,一臉嚴肅道,「奴婢主子能答應奴婢,往後不管去哪兒都不會丟下奴婢。」
還以為什麼天大的事呢,就為了這個?柏梓琬搖頭失笑,可看到芸香眼睛裡害怕和擔憂,梓琬點點頭,豎起三根手指,「老天作證,往不管我去哪裡,絕不會丟下芸香一人,這下總行了吧?」
芸香展顏一笑,卻聽到柳姨道,「阿琬似乎把我給忘了?阿琬可不許厚此薄彼。」
柏梓琬哭笑不得,「好,以後不管我去哪裡,就算上天入地也一定帶著你們總行了吧。」
回來當日下午,梁如風便匆匆趕來,給柏梓琬把了脈,又問她離開這幾日有沒有心痛心悸的毛病。待得知梓琬並沒有犯病後,他長鬆了口氣,留下一張藥方,回了軍營。
紅衣跟青兒在將軍府住了下來,每日一早主僕二人都會過來給柏梓琬請安問好,下午會過來跟她說話,晚膳留在自己屋裡撫琴唱曲,元弘毅若早回來便會去那邊跟她說話。
而她和元弘毅依舊如故,同住一屋,同塌而眠,卻是相對無言同床異夢形同陌路。偶爾說話,三句不過,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冷眼相對。他和紅衣卻是相談甚歡。
府里有傳言說元弘毅要納紅衣為側妃,柏梓琬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倒是芸香,每每聽到從紅衣房內傳出的琴聲便會忿忿不平,對紅衣態度也大不如前。
「原以為紅衣姑娘出淤泥而不染,現在看來倒是奴婢看錯了。主子才是五皇子妃,她怎麼能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還當著您的面跟五皇子眉來眼去,難不成她真把自己當成五皇子的側妃了?」
柏梓琬一笑,反手戳了芸香額際一下,「你哪隻眼睛看到紅衣跟五皇子眉來眼去了?便是當真如此又有什麼關係?紅衣跟五皇子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往後別再說這些話了。」
若他們兩人當真兩情相悅,她到是不介意成全他們,怕只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芸香癟嘴,「奴婢是替主子您不值。」主子待紅衣姑娘親如姐妹,她卻只想著如何搶主子的丈夫。
「我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不管紅衣跟五皇子如何,都不關我的事,所以你也不用替我不值。」柏梓琬側頭道。
柳姨附和道,「阿琬,你別生芸香的氣,不止是她,連我都替你不值。你這麼善良,五皇子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柏梓琬笑笑,「柳姨,芸香不明白難道您也不懂嗎?有些事無法勉強,而且事實也不是你們看到的那般,所以你們無需替我不值。」停住腳,梓琬道,「這件事我原本不想這麼快讓你們知道,但現在我想告訴你。」
芸香莫名一慌,「主子您要做什麼?」
看到芸香眼睛裡的緊張,柏梓琬拍怕她肩膀,「你也知道我為何嫁給五皇子,我並非五皇子中意的皇妃,他也非我心中的良人。一年後我會離開,你也趁此想想清楚,到時是不是真的要跟我一起走。我可不想你跟我走了,將來卻因此埋怨我。」
「奴婢怎麼會埋怨主子。奴婢早就在心裡發誓,這輩子都要侍候主子,所以主子去哪,奴婢自然跟去哪兒。」
「是嗎?」柏梓琬睨著芸香,目光含笑,接著道,「反正還早,你再好好想想清楚。」
三人剛踏進陵雅閣,正坐在櫃檯後嗑瓜子的桑紅忙將瓜子擱下,幾步迎了過來。
「阿琬你們來了。」桑紅指了指坐在左邊窗戶前的葉欽,「他已經等了你好幾天了。」
柏梓琬皺眉看了葉欽一眼,他竟然還沒有離開臨江城。「紅姨怎麼知道他在等我?」
桑紅唉了聲,「先前我也以前他是來這裡吃飯的,你也看到了,現在正是用飯的時候,他面前就放著一壺茶,而且已經不是一壺了。昨兒個他跟我打聽你什麼時候會過來,我說不知道。他又叫我幫他送信給你,說是有要緊事跟你說,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哪裡敢幫他送信。」
「主子,他不是在醉香樓見過的那位公子嗎?」
柏梓琬看了芸香一眼,問道,「那他有沒有說是什麼要緊事?」
桑紅搖頭,「什麼事他到沒說,但我跟你莫叔白叔邵叔都看得出來,他似乎真的有要緊事找你。」
「姑娘,我家公子有要事要跟您說,請您過去一趟。」阿力走過來,恭敬地向柏梓琬行了一禮。
「柳姨、芸香,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你們先過去幫我點好菜,我等一下就過來。」
柏梓琬跟著阿力過去。葉欽抬眼道,「總算是等到你來了,不然今天晚上我真要夜闖將軍府了。」指了下對面,「坐吧。」翻過一隻杯子,倒了些茶放在她面前。
「不必客氣。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葉欽直起身,看了四周一眼,「阿琬,難道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我們就不能繼續做朋友了嗎?」
柏梓琬一笑,「公子錯了。你我之間從來都不是朋友,又哪裡來的繼續?若公子所說的重要事就是這個,那我可以告訴你,很抱歉,我和你永遠都無法成為朋友。」
「那晚說的話並不是我真心話,那只是……」
「只是為了救我脫困故意用來刺激對方的話。我明白,所以你不用覺得內疚。只不過……」柏梓琬道,「不管你我之間是不是有相同的地方,如今立場不同,你我註定不能成為朋友。」
「是嗎?我以為你不會計較這些,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葉欽輕輕一笑,「或許就像你說的,扮演另一個人久了,便會不知不覺忘記從前的自己,習慣現在的生活。」
不等柏梓琬說話,葉欽揮揮手示意阿力退下去,然後起身湊過去,用僅兩人能聽到聲音道,「但我想,不管你如何改變或是真的忘記從前的自己,你應該跟我一樣不喜歡戰爭,更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柏梓琬一驚,壓低聲音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天旭國跟聖輝國已經決定攻打臨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