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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如此心狠

2024-05-30 11:24:38 作者: 墨鈺

  葉欽離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他能出現在自己夢裡,五年過去,她卻一次也沒在夢裡看到過他。如今的她與他一樣離開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她試著將曾經遺忘,確實也做到了。可自從蕭何給了她腳環那晚夢見葉欽起,葉欽每天晚上都出現在她夢裡。

  不是她不想見他,而是害怕夢醒後的悲涼,害怕再次看到他躺在殯儀館冷冰冰的樣子,更害怕一次又一次面對他離開的痛苦。

  翻來覆去許久,好容易人睡,便感到床突然動了一下。猛然轉過身,看到欲要躺下的人,柏梓琬條件反射地拎著被子坐起來,往角落裡一縮,戒備地盯住面前的人,「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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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低低的聲音,透著些疲憊與倦怠。

  「五皇子?」柏梓琬試探地問道。

  元弘毅嗯了聲,聲音依舊低低的,像是低到塵埃一般。柏梓琬詫異,正要問他不回自己屋子來她屋子做什麼,元弘毅手臂一伸,攬著她一同躺下,手臂搭在她身上。

  「等下,」推開胸前的手,柏梓琬旋身跪在床上,把元弘毅扯起來,不客氣道,「五皇子累了,就回自己屋子歇息。」

  黑暗中,元弘毅皺了皺眉,難得好脾氣地哄著她,「別吵,我真的很累,睡吧,我不會碰你。」

  察覺元弘毅聲音藏著一絲壓抑,柏梓琬摸索著下了床,趿著鞋去桌前點了燈過來。突然的光亮令元弘毅有些不太適應,本能地抬起手臂擋住眼睛,皺著的眉又皺了皺。

  「你的手怎麼了?」赫然看到他右手臂衣裳上的血跡,柏梓琬把燭台擱在一旁,抓住他手臂,「你受傷了?」

  元弘毅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淡淡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衣裳都染紅了還說小傷!是不是死了才算大傷?柏梓琬湊近看了看,衣裳上的血有些已經幹了,但仍有血不斷浸出來。她皺了皺眉,去柜子里取了剪刀和白布過來,想了想,放下東西往外面去。

  方才看到她皺眉的樣子,以為她是在乎他的,可現在……如今的他,於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閒人,她自然不會在意他的死活。元弘毅苦澀一笑,偏過頭,合上眼睛。

  聽得吱嘎一聲清響,元弘毅轉過頭,看到去而復返的柏梓琬,心下不由得一喜,撐著手坐起來,「手裡拿的什麼?」

  「酒,」柏梓琬舉起右手的酒瓶,又揮了揮拿在左手裡的白瓷瓶,「這個是毒藥,鶴頂紅。」

  「鶴頂紅?」

  「沒錯。鶴頂紅是天下劇毒。」柏梓琬走過來道,「反正你都不在意自己的傷口,與其流血而亡不如喝下鶴頂紅,免得自己受苦。」

  元弘毅忽而一笑,「皇妃如此心狠?」

  柏梓琬哼了聲,拿起剪刀把袖子剪開,手臂赫然出現一道傷口,血不斷往外冒,好在傷口並不算深。梓琬抬眼看了一眼元弘毅,拿過酒瓶至上而下順著傷口一直淋下來。

  元弘毅按抽了一口涼氣,柏梓琬淡淡道,「受不了就喊出來,別忍著。」接著又淋了一次。

  「皇妃是在關心我嗎?」

  臉都疼得白了還有心思氣她?柏梓琬道,「要不是擔心皇太后知道會怪責與我,我才懶得理您,您難道不知道我巴不得你流血而亡,你死了,我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你就那麼想要自由?」元弘毅不解,「既然如此,我讓你離開你為什麼不走?」

  柏梓琬不語。元弘毅抬起她的下巴,「告訴我,是不是皇祖母跟你說了什麼?或者你答應了皇祖母什麼?」

  「你想知道,自己去問皇太后。以皇太后對你的寵愛,一定很樂意告訴你知道。」

  掙脫他的手,柏梓琬先用白布細細地將傷口邊的血擦乾淨,把白瓷瓶里的藥粉撒子傷口上,拿白布給他包紮好,洗了手,將東西收拾好放在一旁。若不是元弘逸今晚在軍營沒回來,她又不願打擾其他人,他才懶得侍候這個大爺。

  好在傷口並不嚴重,元弘逸屋子又有現成的藥和酒,不然少不得要驚動其他人。

  「夜裡涼,皇妃剛才又從外面回來,早些上床歇著,免得受涼。」

  聽他這一說,柏梓琬頓時感覺冷得不行。抬眼,看到元弘逸眼睛裡的捉弄,梓琬不客氣地橫了他一眼,走過去。元弘毅以為她是要上床,卻看到她扯斗篷披在身上往外面去。

  「皇妃這是要去哪裡?去芸香屋子?還是打算在外面凍上一夜?府里這些日子的傳言皇妃難道不曾聽到?他們雖都是老六的人,難保沒有外心,皇妃是聰明之人,必定知道該如何做。」

  柏梓琬頓了頓腳,仍打開門出去。外面下著雪,梓琬攏了攏衣裳,往院子外面去。

  到了北邊的跨院,柏梓琬敲了敲門,隔了會兒,一個身材高大相貌阻曠的男子披著衣裳出來,看到是梓琬,拱手行禮道,「五皇子妃這時候過來,不知道有什麼吩咐?」

  「鄭大哥,把廚房鑰匙借我用一下,我去廚房煮碗麵條。」此人是廚房裡的管事,鄭武。

  鄭武朝柏梓琬身後看了看,詫異道,「怎麼是五皇子妃自己過來?怎麼不見芸香姑娘跟著?」

  柏梓琬道,「沒過去叫芸香。」若非要拿鑰匙,她實在不想大晚上的打擾別人休息。

  「五皇子妃當真體恤下人。」鄭武一邊好衣裳,一邊道,「五皇子妃先回屋等著,我這就去廚房給您煮麵條,等下給您送過去。」

  「不用了鄭大哥。」柏梓琬阻止道,「天怪冷的,這一來一去的麻煩,你把鑰匙給我我自己去就行了,鑰匙明兒個一早我叫芸香給你送過來。」

  在他們面前,柏梓琬從不拿身份壓人,對所有人都和和氣氣,偶爾也會去廚房幫忙。見她如此說,鄭武便不再多說什麼,而且他晚上喝了些酒,這會兒頭疼德厲害,便將腰上的鑰匙取下遞過去。

  煮好面回來,元弘毅已經睡著,柏梓琬喊了兩聲,他皺了皺眉,依舊閉著眼睛,眉宇間儘是疲憊,終是不忍心再喊。

  面走到桌前坐下,她到是想坐到天明的,無奈此時天寒地凍,屋裡有沒有火爐子……柏梓琬扭頭看了眼元弘毅,解了斗篷,熄了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扯著被子,蜷縮在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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