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從此以往，一別兩寬（2）

  「嫣然，是我！現在只有你和囡囡在家，對嗎？」

  果然，這是陳良善打來的電話，看樣子對方應該還正在畏罪潛逃中，這一情況也使得笑嫣然立刻緊張了起來，低聲道：「你……你想幹嘛？你怎麼知道家裡只有我和囡囡的！」

  說著話，笑嫣然就悄默默站起身朝外看去，然而就在她剛走到窗戶邊，卻聽電話里突然道：「不要拿著電話朝窗外看，快回去！」

  笑嫣然嚇得立刻走了回去，只聽陳良善繼續道：「嫣然你聽好，稍晚一點的時候你裝作下樓丟垃圾，可以看見在西北角的花壇邊有一輛車牌號為DD373的黑色的千里馬轎車，那輛車裡坐了兩個男人，他們是警察。」

  「啊？警察？」

  笑嫣然頓時慌了，「他們……他們為什麼要跟蹤我？」

  陳良善的言語中充滿了歉意道：「對不起，嫣然，這次是我連累你了，恐怕警方現在懷疑你也是我的共犯，甚至懷疑你在包庇犯罪，所以這段時間務必小心，他們一定會對你進行24小時的跟蹤監視。」

  笑嫣然怒道：「陳良善！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你把我們母女倆害得還不夠慘嗎？你的女兒差一點就被人割斷了喉嚨！這都是被你連累的你知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陳良善低聲道：「所以我要對你們彌補，彌補這段時間以來我虧欠你們的。」

  

  「夠了！」

  笑嫣然打斷道：「我不需要你的彌補！只要你別再聯繫我們就行了！」

  就在打電話的同時，囡囡在一旁也立刻聽出了這就是爸爸的電話，於是急忙想上前搶奪，卻被笑嫣然猛然一把甩開。

  隨後，對方面色陰沉地走進大臥室，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內，極力壓低著憤怒的聲音道：「陳良善！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若真想去干那些犯法的事情，你就自己去！你為什麼還要在家裡留下這個電話？難道你非要把我們母女倆都害死不可嗎？」

  陳良善道：「嫣然！你不要再意氣用事了！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但是希望你這次一定要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還在我的計劃當中，我是你老公，我是不會害你和囡囡的！」

  笑嫣然現在已徹底無法分辨對方話里的真假，唯一有的，便是一想到自己的老公，竟然曾要求外人殺掉自己，她的心中就立刻會浮現出一種深深的恐懼。

  但是在恐懼之餘，她的心卻猶如被刀割般難受。

  曾經同床共枕多年最親密的男人，現如今竟然想要自己的性命，話到激動處，笑嫣然也不禁情緒激動地道：「陳良善！我……我到底犯下了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會讓你那麼恨我！甚至還會買兇殺我？你到底……你到底想幹嘛！」

  良久，只聽陳良善在電話那頭微微嘆息道：「嫣然你聽我講，其實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你和囡囡的愛從來都未曾改變！」

  「你夠了！」

  笑嫣然近乎嘶吼地打斷著對方道：「你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難道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知道這些年裡你一直都對我不滿，可是我……可是你也不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就一定好受嗎？」

  陳良善無奈地嘆息道：「好了，現在別說這種話了，我只想告訴你現在我有錢了，我對咱們一家三口的今後有一個很好的計劃，我一定會讓你和囡囡過上好日子！」

  就在二人打電話間，急於想和爸爸說話的囡囡不停地在門外敲打、大喊大鬧著，這種瘋狂的架勢儼然就像一頭髮瘋了的小野獸。

  笑嫣然搖了搖頭，對著電話低聲道：「過上好日子？你聽聽，你聽見了嗎？囡囡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孩子，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總是教她那些不好的東西，她才會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聽話，你知道嗎？今天囡囡甚至當著蕭老師的面，說我是她最討厭的女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教她的，你……你討厭我就算了，但你為什麼要把孩子教成這樣啊！」

  眼看老婆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聲音也逐漸哽咽，陳良善急忙勸阻道：「嫣然你別亂想！我如果真的討厭你的話，這次就不會冒這麼大風險去救你和囡囡了。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將來不論警方問你什麼，你都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會替你和囡囡安排好。」

  笑嫣然沒有理會對方，而是擦了擦眼淚，低聲道：「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事了，今後囡囡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我只希望……你儘快跑吧，不要再被警察抓到了。」

  陳良善怒道：「你瘋了吧！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胡話！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我有錢了，我有很多的錢！我絕不會丟下你和囡囡，我要讓我們全家人都在一起過上更好的生活！」

  「不。」

  笑嫣然絕望地道：「你不要這樣了，我和囡囡不需要你再為我們做什麼，而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事，就是不在警察那邊出賣你，你走吧……真的，不要再來打擾我和囡囡的生活了！」

  說完後，笑嫣然便不顧對方的勸阻掛斷了電話，將這個手機關機後藏了起來。

  當她打開臥室門時，卻看見囡囡正出離憤怒地瞪著自己，眼中滿是叛逆的怒火。

  囡囡不想多言，一個閃身便從母親身邊穿過，急忙在臥室翻找了起來，急不可待地道：「手機呢？剛才爸爸打來電話的手機呢？你為什麼要藏起來！」

  看見女兒如此的模樣，笑嫣然此時的眼神猶如死灰，她渾身無力地靠在牆上，沉聲道：「囡囡，我不會再讓你見他了。」

  一通翻找過後，囡囡卻始終找不見剛才那個黑色的手機，此時她兩個小眼圈紅紅的，就像是在看仇人般瞪著自己母親，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麼啊！爸爸現在一定在外面擔驚受怕的，你為什麼不讓他回來？你為什麼不讓我和他講話！」

  笑嫣然搖搖頭，「囡囡，看看你現在都已經變成什麼樣了，可能你自己沒感覺到，但是你越來越變得……一點都不像以前了。」

  「那也用不著你管！」

  囡囡生氣地轉身就跑回到了自己的小臥室，砰的一聲又把自己鎖進了房間裡。

  看著女兒如此對待自己，笑嫣然此時只感覺很累很累，她再也沒有了去哄孩子的心情。

  此時，笑嫣然靠在牆上的身體也一點點滑落後坐在了地上，她將十指深深插進了頭髮中，抱著自己的腦袋，這種一團糟的生活令她內心感到無比煩亂而絕望，自己到底是走錯了哪一步？才會使得這個家會變成今天這樣……

  ……

  笑嫣然本以為時間會讓孩子那怪罪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復，但她顯然低估了囡囡。就在這件事發生過後一周的時間裡，女兒除了每天上下學與吃飯時見到母親以後，只要一回到家中就把自己鎖在小房間內，從不與自己多說一句話。

  這天，時間也來到了冬至時節，笑嫣然覺得這次是一個改善自己與女兒關係的機會，於是就帶著囡囡與自己的老父親，一起前往了漠北陵園，為已故的母親帶去了一份餃子。

  今日前來祭拜的家庭很多，平日裡冷清的墓園區此時到處都是前來祭拜的人們，而笑嫣然同時也發現，那輛車牌照為DD373的黑色千里馬轎車也出現在了墓園中，這說明警方到現在為止，依然還是想從自己身上找到陳良善的線索。

  由於今日前來祭拜的人員太多，也更是因為漠北市現在就連一塊墓地都漲價到了大幾萬塊錢，所以笑嫣然自然也就沒錢為母親置辦墓地，只能在暫厝室的門口排起了長隊，等待著領取母親的骨灰盒。

  「囡囡，來替媽媽排一會隊好不好？」

  笑嫣然一個人排了很久的隊，前方卻還剩至少好幾十號人在等待領取骨灰盒，於是她叫著女兒過來替自己一會。

  囡囡此時本不想理會，卻架不住媽媽一再的催促，最後也只得耷拉著滿臉的不情願，氣鼓鼓地站了過來。

  笑嫣然抓緊時間去上了個洗手間，在出來之後，正當他穿過大廳走廊時，卻突然被人拉進了旁邊的一個儲物室內。

  對方的力氣很大，大到自己根本無法抵抗，笑嫣然心裡害怕極了，剛想大聲呼救卻又被對方捂住了嘴巴。

  「嫣然，別怕！是我……」

  掙扎了一會之後，她的眼睛也逐漸熟悉了面前的黑暗，卻終於看見了那個異常熟悉、卻又令自己害怕的男人。

  來者赫然竟是陳良善，對方頭戴鴨舌帽，戴著一副平光眼鏡，就連嘴上也留起了鬍子，經過這樣的一番打扮，混跡在人群中根本不會被警察發現。

  「嫣然，警察在外面停車場沒有跟進來，我們現在這裡是安全的，我放開手以後你千萬不要喊叫，明白的話就眨眨眼。」

  笑嫣然快速眨了幾下眼睛，陳良善隨後也緩緩放開了手。

  又一次看見了自己的老公，那個曾經與自己無比親密的男人，但此刻笑嫣然心裡卻始終有著一股惶恐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