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她雙手抱胸。

  「我告訴你，我爹娘問我意見了。

  我不同意的話。

  他們也還是會回絕你。」

  「哦？

  要真是這樣，你這大半夜的過來做什麼。」

  她扯假話也是不打草稿。

  「我只是過來告訴你一聲，要是個男人，就別想著用這樣的手段。」

  不由嗤笑一聲。

  我便也忍不住看過去，想問她。

  

  「我是怎樣的男人，你又不知道。」

  她翻了個白眼。

  「你就非要我嫁給你不成。

  你到底是多喜歡那個人啊，整整十年了，還真是夠鍥而不捨的啊。」

  到底有多喜歡？

  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些酸澀了。

  「很喜歡。」

  她便忽然冷靜了。

  「既然這麼喜歡，又為什麼非要和別人成親呢。」

  我沒有和別人成親啊。

  可是這來龍去脈太多了。

  我忍不住，問了這樣一句話。

  「你信前世今生嗎。」

  她沉默了，卻點頭了。

  「我相信，人有靈魂，有前世。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你耿耿於懷的那個人，我一開始就不認識你，我跟你在意的那個人，沒有任何關係。

  哪怕長的像，又或者是性子像，但我都不是她。

  你非要娶我，即是不尊重那個人，也是不尊重我。」

  可，那個人，她就是你啊。

  我也沉默了許久。

  「你到底怎麼看我，撇開你認為我將你看作另外一個人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看我的。」

  我很想知道。

  她眨了眨眼，認真的想了許久。

  「你很厲害。

  光是我知道的那些事情，我都覺得你很厲害。

  其實我也挺欣賞你的。

  只看你做的事情，我覺得你是個可以名垂青史的人，也是一個天資聰穎的人。

  我不討厭聰明人。

  其實我和你，總得來說，並沒有接觸過多少次。

  只說僅有這幾次吧。

  第一次看到你那時候，我覺得你是個很不一樣的人，還會武功，很有氣勢的樣子。

  沒有感受到你的惡意，我以為只是一次湊巧。

  後來過年又看到你，我跟你說了那些話，其實一開始我還是很激動的，我以為你發現我的不一樣，其實跟我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

  後來我發現不是，你似乎是把我當成別的什麼人了，當然了，你也是發現了我的不一樣的。

  有一個清楚我本來面目的人，其實還不錯。

  可是你那眼神，看的我有些不舒服，我覺得你試圖在我身上看到別人的影子。」

  「不是。」

  這個可不是。

  聽聞我這句話，她愣了愣，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老實承認，你是不是背地裡，偷偷看過我。」

  「這個我可以承認」

  她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我就知道。

  不過你這一次來，我是真沒想到你就要這樣娶我。

  我這才剛要到年紀，你是掐著時間來的吧。」

  「不說這個。」

  我想知道的，是這個女人到底是如何看的。

  她也反應過來。

  「不論這事，你這人我還是欣賞的，厲害嘛。

  長的啊，也還不錯。

  是有那麼一些霸道，可還是挺講道理的。

  我與你說話，也不算雞同鴨講。」

  沒想到還能有這樣一個評價。

  我忍不住笑了。

  可她卻又一本正經了。

  「可是，你說的那事，撇不開。」

  沒關係，我已經聽到自己想聽的了。

  放下筆，走過去，我坐到椅子上，對著她伸了一下手，她便也自然的坐在另外一邊的椅子。

  剩下的，就是我來問了。

  「你想嫁個什麼樣的人。」

  「我想嫁給，家裡沒什麼煩心事的，長的好看的，尊重我，和我說的上話的，離我家近的。

  哦，還有，不納妾的，也不能有通房的。」

  她說完這些的時候，好似忽然意識到什麼，看過來的眼神有些複雜。

  「既然如此，我就來好好和你說說。

  依你現在的身份，要找個家中人口簡單的，不難。

  要找尊重你的，也不難。

  可要和你說的上話的，那就有要求了。

  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毛頭小子就能忽悠的，那你就得找少年老成的，這就不是很好找了。

  必須得是聰明的吧，反正不能比你笨多少，這又不好找了。

  那接下來一個，離你家近的，把你說的這些一個個篩選過來，這樺陽城中，符合這條件的，很難吧。

  沒有納妾這一點，說來，也還是有些難，再加一個沒有通房，就更難了。

  這世上，只要是和你門當戶對的，便就很難如此。

  就說那葉世禮，他身邊可是有個八竿子都打不著關係的表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這樣的，你心裡受得了？

  如果真的按照你要求的，你便只能下嫁，和這樣的人家，你又如何說得上話。」

  她哼哼了一聲。

  「我也就是說說，沒真的想嫁給葉世禮。」

  好，那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說到我自己了。

  「這些年，我身邊，可是一個女人都沒有。

  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我還可以給你保證，以後都不會有。

  我父母雙亡，家族裡的人，沒一個敢給我的人臉色看，你要是嫁進來，只管橫著走。

  先前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在你看來，我這模樣不差，和你也算是說得上話。

  尊重你，我當然可以尊重你。

  離你家近這個，只要你現在答應，我馬上就想辦法搬家。」

  我知道她都在想些什麼。

  「這世上能真的情投意合的少，你要的那種無可挑剔的，更難。

  我知道你是可以無所謂情愛，只當是湊活過的。

  那麼無論是怎樣看，我都是最好的那一個選擇。」

  她幾番打量的眼神看過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說的確實不錯。

  可是我還沒玩夠呢，我才十四呢。」

  十四已經夠了。

  「今年先定親，明年成親，再給你一年時間慢慢玩。」

  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道：「嫁給你，那不是要跟著你一起在官場折騰，很麻煩的樣子。」

  這話說的，簡直是看不起我。

  「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就是想當那皇后，我也能把皇位搶來。

  折騰不到你的，你就在我身邊橫著走吧，你就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沒人敢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