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素和藍

  大巫輕輕搖頭。

  「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我說的公平，是現在和將來。

  如果殺她父母的是明風，她照樣不會原諒明風，也會殺了明風。

  這也是公平。

  而你，當初完全沒必要殺她的父親，只是因為一時的興趣和不悅，就動手了，因果報應，你的求而不得，也是你做過的事情應該有的結局。

  其實也還是公平的。

  命運沒有強迫你殺她的家人，害的她家破人亡。

  你所謂的不公平，都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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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什邡此刻依然冷靜。

  大巫沒有說錯。

  但對他而言，這個世道依然還是不公平，讓他最後執著於一個不可能的人，試圖彌補無法挽回的事。

  似乎就是在戲弄他。

  起身走向外面，畢什邡回過頭看了一眼大巫。

  「我不會離開皇城，哪怕你用蠱蟲威脅我，我也不會。」

  大巫：「何必如此，你留在皇城也做不了什麼，搗個亂？拖延阻止一下，又能繼續做什麼呢？

  你的心中再不能有惡念，不是我用蠱蟲威脅你，而是當初你做了選擇之後，就得一輩子受世間道德的限制。」

  畢什邡已然恢復了毫不在乎的模樣。

  語氣惆悵，他將大巫看了又看。

  「從很早開始，我就發現我欺騙不了自己。

  我殺人是因為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是因為看到那些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現在做了你所謂的很多好事，還有很多人感激我，甚至還有人說喜歡我。

  可是我從始至終，沒有感覺到過一絲的開心。

  看著那些人的笑臉，聽著他們感謝的話，我甚至會覺得嫉妒，因為我沒辦法感受他們的那種感覺。

  我沒辦法欺騙我自己，我也沒辦法發自內心的做一個好人，因為我根本不會在這些事情的時候感覺到快樂。」

  大巫問：「所以，執著於她，你快樂嗎。」

  畢什邡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不會，因為得不到。」

  大巫：「那也都一樣啊。」

  畢什邡卻又一瞬叫勾嘴笑了。

  「可我不甘心啊。」

  無法快樂，也實在是不甘心，就如同他從前，很多時候也都是因為不甘心去做了很多事情。

  要說，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快樂的時候。

  走出聖殿的畢什邡感受著這冬日夜寒，吐出一口霧氣。

  可惜短暫的快樂也都是假的，她也不是沒有任何馬腳，只是他想賭一賭而已。

  見畢什邡走出聖殿，大巫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畢什邡不肯去，那就只能讓其他人去了，就要更多時間了。

  找來了其他的人吩咐下去，大巫一顆心有些不平靜。

  這種不平靜一直持續到百象國王子的到來。

  身為陪同，白蕊君這一天起了一個大早，在好一番收拾打扮之後坐著馬車出門了。

  公主府實在是大，從出門到坐上馬車都走了一段時間。

  也是因為大，所以孟家人跟著住在了這邊來。

  白蕊君考慮到孟招弟很有可能是跟著百象國一起來，便讓孟家人先住在這裡。

  就這幾天的功夫，孟盼兒與梓萱和紅茶便建立了有關話本子和做美甲的深厚友誼。

  楊翠花帶著孟書，常和仙姑一起，她十分好奇仙姑的養生之道。

  拼著一條老命生下一個兒子的楊翠花，現在真的很想多陪著自己兒子，能夠看到兒子長大的樣子，所以這些日子來格外養生，什麼長壽的方法聽了都想去試一試。

  也是這些日子，白蕊歌來的更加勤快了，說是看爹娘弟弟還有姐姐。

  可梓萱覺得，白蕊歌就是在針對她。

  雖然梓萱聽自己姐妹兒的，朝著那個方向想過，但總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白蕊歌對她的態度實在是不像是喜歡的態度。

  她還是覺得白蕊歌就是嫉妒她和白蕊君的姐妹情深，所以一直針對她，現在也頂多是針對成了習慣。

  明風現在安心的準備成親的事情，也在鍛鍊自己的廚藝，更是不忘鍛鍊自己的武力。

  偶然之間被小黑小白外小四看見他練劍了，每天便多了個教這幾個人劍法的任務，日子過得愈發充實。

  坐上馬車朝著皇宮去的白蕊君，聞到一個熟悉的味道，馬車內冷笑一聲。

  畢什邡也不遮掩，騎著馬在馬車旁邊，保持著與馬車同樣的速度，正對著車窗，輕聲開口。

  聲音很小，哪怕有人就在旁邊都聽不到，不過他知道白蕊君聽得到。

  「今天我也是陪同。」

  沒有回應他的聲音，畢什邡意料之中。

  他笑道：「你說我還能跟你糾纏多久呢。」

  白蕊君想找個東西堵住耳朵，可惜沒找到，用自己手指頭堵著似乎也沒什麼用處。

  畢什邡：「可能沒多久了。」

  馬車之內的白蕊君面色一頓，扭過頭看向了車窗之外，隔著一層帘子，她看不到畢什邡的神色。

  沒多久…

  白蕊君想，畢什邡是要死了嗎。

  是大巫那些蠱蟲只能支撐這麼長時間嗎。

  不對啊，要真的是快死了，畢什邡會這樣淡定才怪，按照他的性子，死之前不做些瘋狂的事情，那他才是死也不會瞑目。

  畢什邡說完這話，一路上便一直保持沉默。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說這個話。

  只能說，他莫名其妙有一種感覺。

  這個好似無所不能的大巫，有很多秘密，他對此也難免好奇，近距離觀察了許多時間，並沒有發現很多有用的東西。

  但是從那一日，他被大巫用蠱蟲救了回來之後，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有著莫名的一種感覺，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這種感覺在最近變得讓他不安。

  一種危機感時不時會從他的背後鑽出來。

  明面上看也沒什麼，甚至他的身體還是那麼健康，練武更有效，可那種感覺他實在是沒辦法忽略。

  那一天大巫想要叫他做的事情，應該是很重要的。

  是不是與這個有關，他覺得有可能，但並不能完全肯定。

  今天這忽然的一句話說出來，看似意外，實則在心中存在了許久。

  將這樣想法埋下，畢什邡看了一眼馬車。

  馬車停下，有人端來凳子，白蕊君已經穩穩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