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罪不可恕

  戊正時分，寒冷刺骨的冬季，已經徹底將長安拖入了沉沉的黑夜。

  光宅寺之戰，從爆發至今，已過去整整兩個半時辰。

  這個南衙偌大的戰鬥堡壘，現在只剩下李昂，在與施合毗伽以及其統領下的殘餘五萬回鶻大軍對抗。

  火之祖龍的魂力護盾，正在逐漸暗淡下去，過不了多久便會完全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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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這個護盾，隔絕著施合毗伽那超等魔衛境界的超凡凶威和滔天憤怒，保護著杜慎言和南衙三萬殘軍安然離開。

  擁有完整龍魂之魄的《海內華夷圖》所開啟的碧落之門，那瞬息萬里的轉移能力，給李昂留下了深深震撼。

  只是，李昂毅然決然的選擇留下。

  李涵還在施合毗伽手中，作為兄長，他不能離去。

  讓杜慎言和南衙大軍走，是保留反敗為勝的火種。

  讓自己留在這裡，與自己的弟弟一起面對有死無生的絕境，是他作為一名兄長所必須承擔的責任。

  「李昂，你想好怎麼死了嗎？」

  施合毗伽望著愈發暗淡的魂力之盾，露出兇狠陰毒的笑容，如看待死人一般看著李昂。

  李昂卻是凜然無懼，脊樑直挺，神情肅然的直面著施合毗伽那令人恐懼的邪毒目光，渾身上下充盈著君王的威嚴。

  君王坦蕩蕩，傲然對蒼天！

  施合毗伽嘴角微微抽搐，心想這李昂倒也是個厲害角色，面對死亡的這份淡然從容，便是普通凡人所不可及。

  只是，對手表現的越有風骨，便越會激發起他內心中早已被異魔邪意所浸染的暴戾氣息。

  「死到臨頭，骨頭還這麼硬，裝逼是吧，看看這個！」

  話音剛落，適合毗伽便通過灌透入李涵體內的霹靂雷魔內勁，控制牽引著他將自己左腿奇膝切斷。

  撕拉！

  又是一道血紅劃破黑夜，一條血琳琳的小腿從李涵左腿極速飛離，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李昂的面前。

  施合毗伽的歹毒，是將李涵的自殘的力道都拿捏的剛剛好。

  他就是想欣賞李昂近距離看到胞弟的小腿時，所表現出的悲痛淒滄還有憤怒。

  對於已經被混世魔珠的邪意浸染改造的擁有和異魔幾乎無二的秉性的施合毗伽來說，折磨對手到痛不欲生，本就是最大的樂趣之一。

  只是，這一次，他失望了。

  李昂甚至都沒這麼看那條小腿，表情依然如死水一般平靜。

  「以為割條腿就能嚇到朕嗎，你可真好笑。」

  「把朕的胞弟放了，朕可放你的族人一條生路，讓他們可以繼續呆在漠北草原。」

  「只是，你，還有你帶來著五萬回鶻軍隊，都已沾滿了我大唐將士和百姓的鮮血，罪不可恕，必須全部伏誅！」

  李昂的聲音，恢弘中正，依然保持著帝王風範。

  適合毗伽起初眉頭微皺，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當他再三回想，確認李昂所說的話時，那狠戾的神色，陡然轉變為不可思議的放肆桀笑。

  施合毗伽是超等魔衛，而李昂只是一個超等高手，整整相差了兩個大的武道修為境界。

  用大象和螻蟻來形容這樣的實力差距都不為過，更何況，施合毗伽身後尚有五萬大軍壓陣，而李昂只是貨真價實的孤家寡人。

  「所以，李昂，你憑什麼用這樣的口吻來和我說話？」

  某個時刻，施合毗伽終於停止狂笑，恢復了冷厲狠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