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能能賒帳嗎？

  隨著醫師協會的影響力不斷擴大，諾蘭大陸的醫生職業教育同樣步入正軌，專業的醫學院在超大型城市幾乎是標配的存在。

  帝都醫學院就是蘭斯帝國最頂級的醫學院，除了勛貴子女，還聚集著蘭斯帝國最優秀的醫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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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從十歲入學開始，就是備受關注的天之驕女，除卻他父親財政大臣的煊赫身份，更重要的是她展露出來的頂級天賦。

  而在那個時候，她聽到最多的讚譽，是她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夏洛特』！

  是的，夏洛特。克萊頓，這個名字就是天才的代名詞。

  他是來自遙遠的自由之城卡爾瓦醫學院的天之驕子，被譽為千年來最具天賦的醫生，甚至被醫師協會作為宣傳標杆的天才。

  那時候薇薇安心裡對這個比喻並不服氣，她就是她，並不想成為下一個別人。

  但這不影響她在心中將這個名字作為目標，逼著自己不斷變強。

  直到三年前，關於夏洛特的傳聞突然就變了。

  他從卡爾瓦醫學院之光，突然變成了卡爾瓦醫學院之恥，據說因為私自為患者做手術導致多位患者死亡，鋃鐺入獄。

  至此，夏洛特被釘在了恥辱柱上，成為老師們用來訓誡學生的反例。

  薇薇安對此也是嗤之以鼻，一位在治療系魔法上極具天賦的高級魔法師，出生於傳統醫學世家，竟然拋棄信仰，去做什麼手術，簡直不可理喻！

  可她沒想到的是，三年後，當她落難逃到了深淵，陰差陽錯進了這家小小的私人診所，老闆竟然就是『夏洛特』？

  「老闆，您是夏洛特。克萊頓？」薇薇安看著夏洛特，小聲的問道。

  「嗯？你知道我？」夏洛特有些意外的抬頭。

  「作為一名醫學生，很難說不知道……」薇薇安表情複雜的點頭，不解道：「可是，您不是早就成為高級魔法師了嗎？那為什麼您……」

  見薇薇安欲言又止，夏洛特笑道：「看來醫師協會也沒有把他們做的事情全部拿出去宣傳，比如如何廢了我的魔法本源，然後把我趕出卡爾瓦。」

  薇薇安嘴巴微張，面露震驚之色。

  一位高級魔法師被廢去魔法本源，這種懲罰和殺了他幾乎沒有區別。

  薇薇安幾乎不敢想像，如果她被廢去魔法本源，十幾年努力修煉的魔法突然全部失去，她是否還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為什麼？」薇薇安幾乎脫口問道。

  可她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或者說，是醫師協會給出的理由。

  「就像你聽說的，因為我給那些支付不起高額醫療費用的患者做了手術。」夏洛特微笑道。

  看著夏洛特帶著嘲諷的笑容，薇薇安陷入了迷茫。

  如果她還坐在帝都醫學院的教室里，她會毫無負擔的支持醫師協會的處置，對於用所謂的手術欺騙患者的異端進行審判。

  可她剛剛才旁觀了一場骨折續接手術，她親眼看著夏洛特，在不藉助任何魔法手段的情況下，將蜥蜴人斷掉的骨頭重新接上了。

  作為一名醫學生，她可以確定，以蜥蜴族群的自愈能力，不超過三天時間，他的斷臂就可以恢復正常功能。

  這是被廢去魔法本源的夏洛特，熟練完成的一場手術。

  所以，這樣一位用『手術』的方式救助患者的醫生，應該被審判嗎？

  誰說要會魔法的才算醫生？

  為什麼以『將患者的利益放在首位』作為首要原則的醫師協會，會這樣打壓他呢？

  薇薇安不能理解。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這個年紀不能理解的，等你再長大一些，自然就明白了。」夏洛特沒有繼續解釋，端起一旁備好的半盆冷水，朝著躺在手術床上的蜥蜴人當頭淋下。

  條件有限，物理麻醉只能物理喚醒。

  咕嚕嚕……

  蜥蜴人果然立馬就醒了，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一臉懵的左右看了看，目光才聚焦到夏洛特的身上，眼睛一瞪，氣勢也是陡然提升。

  沒等蜥蜴人發作，夏洛特已經撿起了放在床邊的裁決劍，淡定的說道：「手術很成功，斷骨已經重新接上，但需要休養幾天，骨頭重新長好之前不能發力。」

  蜥蜴人傑克看了眼裁決，火氣立馬就下去了，再看自己被木頭支架綁住的左臂，手臂肉眼可見的恢復了順直的狀態，而且疼痛感大減，眼睛立馬一亮。

  還真治好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用，但他最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骨頭被接上，只要三五天時間，他的手就能完全恢復了。

  雖然所謂的『手術』過程有些可怕，但最終結果完全超出他的預期。

  這個人類醫生，有點厲害啊！

  傑克看著夏洛特的目光，已經從最初的不信任，變成了感激。

  作為一名靠身體吃飯的傭兵，夏洛特等於是為他續上了職業生涯，讓他能夠繼續在深淵立足。

  「手術費用為500銅幣。」夏洛特表情淡定看著傑克，把玩著手中的劍，「你應該有帶錢，是吧？」

  500銅幣，無疑是非常良心的價格。

  如果是進了其他醫院，沒個萬八千根本出不了門。

  可傑克現在口袋裡就3銅幣，還差了497銅幣呢。

  「如此複雜的手術，只收費500銅幣嗎？」薇薇安眼中同樣難掩訝色，收費之低，完全出乎意料。

  在她的認知當中，醫生在帝都是妥妥的上流階層，昂貴的出診費用，讓醫生擁有著尊貴的身份和豐厚的家底。

  夏洛特雖然無法再使用魔法，可掌握著『手術』這樣奇特的手段，同樣對患者完成治療，他的收費為何如此低？

  傑克的腿顫了顫，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能……能賒帳嗎？我今天身上沒帶錢。」

  「沒有錢，那就留下一樣等價物作為抵押吧。」夏洛特平靜的說道。

  「可我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啊。」傑克雙手一攤，窮的理直氣壯。

  「那就從你身上取一個部位來抵帳吧，你自己選？還是我來挑？」夏洛特提著劍向前一步，聲音也是冷了幾分。

  他最討厭沒錢還理直氣壯地的傢伙。

  森然的劍氣讓傑克下意識的後退，提著劍的夏洛特此刻在他的眼中宛如殺神。

  「我……我有三個銅幣……」傑克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僅有的三個銅幣。

  夏洛特接過銅幣，「還差497銅幣，我覺得你的尾巴還不錯，要不就選尾巴吧？」

  ……

  三分鐘後，蜥蜴人捂著自己被縫合的斷尾，一臉驚恐的跑出了診所大門。

  手術室里，薇薇安看著地上還在扭動的大尾巴，一臉害怕。

  夏洛特的表情就淡定的許多。

  【蜥蜴人的尾巴，重量25千克，單價20銅幣，總價值500銅幣。】

  他眼裡看到的是扭動的500銅幣。

  如果出售順利的話，還能多賺到3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