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夜

  在大樟樹上的家裡，羋飄雪並沒有看到安暗月，她突然想起，安暗月曾經說過，春天來了，陽光過於強烈，他出來的機會會很少，雖然安暗月也陪著羋飄雪在陽光下行走過，他沒有表示出自己的不適應，但是羋飄雪知道，他還是懼怕陽光的。

  羋飄雪隨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書是用小楷手寫的，字跡筆酣墨飽，如龍飛鳳舞，帶著一種隨性的灑脫，是關於安息國風土人情的書，想必是安暗月為了讓自己能夠看懂，用手抄的，羋飄雪嘆了一口氣，把書放進竹籃，騎著馴鹿回家了。

  過了幾天，安陽大叔和安力納趕著牛車上了山，他們只用一天的時間，就幫著把地種好了，安大娘在茅屋的附近又開了一個小菜園，種上了一些蔬菜，羋飄雪也把從安暗月那裡拿來的種子偷偷地種下去一些，這些土地每天都要用望月溪的水來澆灌，溫暖的季節只有三個月，這三個月就要經歷春天、夏天和秋天，全靠望月溪的水來加速生長。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天氣進入了炎炎夏日，陽光更足，所有的植物都綠意盎然，安大娘和羋飄雪都換上了薄薄的夏衫，除了清晨起來澆水和傍晚出去散散步，兩個人幾乎都悶在家裡，毛絨玩偶的生意不錯，現在已經不用安大娘下山去賣，安力納每隔十天會上來幫著安大娘把東西背下去，直接送到繡莊，再從繡莊拿回想要的布料，安力納偶爾會給羋飄雪買一些小禮物，他也不說什麼，只是把禮物送到羋飄雪的手裡，露出一口潔白又整齊的牙齒笑著。

  「飄雪，你感覺安力納這個人怎麼樣？你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大娘認為他很適合你。」今夜的月亮很美，溪水潺潺、蟲鳴蛙叫，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花香，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因為白天天氣太熱，晚上安大娘和羋飄雪坐在院子裡乘涼。

  

  「安大哥人很好，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這些事，神婆大人說讓咱們明年下山，還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再說，她說過我是一個不祥之人，我又怎麼忍心去傷害別人呢？大娘，你別讓飄雪嫁人好不好？我就這樣陪著你，咱們也別下山了，就生活在山上，我很喜歡現在這樣平靜的日子。」

  「你呀，還是太年輕，哪能一個人生活一輩子？我今年快50了，我和你安大爺無兒無女，早晚有一天我也要離開你，剩下你一個人生活在山上，我怎麼能放心？大娘知道你是個乖巧懂事的，我不讓你同血族人來往，你也聽了我的話，你不妨再聽一次大娘的話，就和力納在一起吧，我也看出來他是喜歡你的，你安陽大叔也很喜歡你，我不相信神婆說的你是個不詳之人，再說她既然允許咱們下山，就肯定不會再認為你是不詳的了。」

  「大娘，這些事留著以後再說吧，我感覺現在這樣，能夠天天和你在一起，非常幸福。」羋飄雪靠在安大娘的肩膀上，她抬頭望著閃閃的繁星和皎潔的月亮，自己的心裡已經裝了安暗月，再也放不下別人了，明天就是十五月圓之夜，安暗月是否會來？想著那個有著紅色瞳孔、尖尖獠牙的安暗月，自己真的能夠接受他捕獵時的樣子嗎？

  十五的午夜，羋飄雪突然睜開了眼睛，她躡手躡腳的順著安大娘的腳下爬下了床，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安暗月就在外面等著她，她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如水一般的月光下，安暗月穿了一襲白衫，烏黑的頭髮在微風中輕拂，他正用如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睛看著她。

  「暗月。」羋飄雪輕輕的呼喚他的名字，安暗月伸出手，帶著羋飄雪如飛一般在樹林中穿行，羋飄雪緊緊的摟著安暗月，任由疾風穿過單薄的衣衫，兩個人最終停留在他們樟樹上的家。

  「我好想你。」羋飄雪輕聲呢喃到。這一路安暗月一句話都沒有說，羋飄雪感覺今夜的安暗月有些不同，雖然他的眼睛黑亮，但是隱隱閃著紅光。

  「你現在是不是討厭我？看著你和別的男子卿卿我我，我的心裡真的很難過，畢竟我們不是一樣的人，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安暗月沙啞的說到。

  「沒有！哪裡有別人？你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你是在說安力納大哥嗎？我只是把他當做哥哥，我已經跟安大娘說了，我不會下山的，我這一生只在這兒陪著你！」

  「飄雪，此刻我好恨自己！如果我是和你一樣的人多好，和你一樣生活在陽光下，時時刻刻能夠和你在一起，不會讓別的男人在你面前獻媚，飄雪，我好恨我自己！就算永遠長生不老又怎樣？我還是不能擁有你。」

  「暗月，你可以擁有我，我這輩子只想做你的人，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羋飄雪踮起腳尖湊了過去，她輕輕地吻著安暗月的眼睛，鼻子，臉頰和性感冰涼的嘴唇，因為她只穿著睡衣出來的，只是薄薄的一層，火熱柔軟的身軀緊緊地貼著安暗月，安暗月試圖推開她，不停的向後退著，他瞳孔中紅黑兩色交替閃現著，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頭一次這麼渴望得到羋飄雪。

  「暗月，你不相信我是嗎？我願意成為你的人，我今生只屬於你……」

  羋飄雪只是一個17歲的花季少女，雖然前世她看了很多關於愛情的書和電視劇，但是對於怎麼做她還是青澀的，她笨拙的撫摸著安暗月，柔軟的小手在安暗月的身上遊走，安暗月感覺自己的心砰的一下爆裂了，他的頭腦一片空白，瞳孔發紅，眼睛充滿了痛苦的欲望，心裡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吶喊：「讓她成為你的女人！那樣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安暗月摟著羋飄雪，兩個人倒在軟綿綿的床上，輕紗飄落，羋飄雪看到嫩綠色的輕紗上，金色的玫瑰花一朵一朵綻放，最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