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冬筍

  安暗月走後，羋飄雪才想起自己有好多問題都沒有問，他住在哪裡？為什麼每次送給她的野獸都失去了血液？野兔和糖果是不是他送的？還有，那天晚上看到的鳥人跟他有什麼關係？自己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關鍵的問題卻沒有問出來，這一夜羋飄雪失眠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羋飄雪的糧食不多了，安大娘依舊沒有上山。肉再好，天天吃也會膩，此刻她更想吃一盤炒青菜，喝點菠菜湯，特別懷念米飯的味道，安大娘究竟怎麼了？

  在現代，過完春節，就預示著春天要到來了，天氣會漸漸回暖，但是在這裡，依舊每天不緊不慢地飄著雪花，氣候一點都沒有變暖的樣子，羋飄雪不知道安大娘會何時上山，她準備對竹林下手了，她記得書上說早春會有冬筍，既然這一世給了她健康的身體，她不是原主，絕對不能讓自己餓死。羋飄雪背著竹簍，拿著立在牆角的一把破舊的鎬頭，向竹林深處走去。

  竹，又名竹子，品種繁多，有毛竹、麻竹、箭竹等，多年生禾本科竹亞科植物，莖多為木質，也有草本，竹杆挺拔修長，四季青翠，傲雪凌霜，倍受中國人的喜愛，與梅、蘭、菊並稱為四君子，與梅、松並稱為歲寒三友。

  羋飄雪在家生活16年，她從來都沒有出過門，所有的知識都是從書上和電腦上得來的，她回憶著自己看過關於竹子的書，竹子根本不適合生長在這樣冰天雪地的地方，但是這就有一片很大的竹林，居然在頑強的生長，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她按照書上寫的，選擇那些枝葉濃密處的周邊找冬筍，在它們的附近淺挖，當看到棕黃色的竹鞭以後，再順著它繼續挖，最後在竹鞭上鬚根發達時再挖一會，就找到了冬筍。

  不知道是羋飄雪的運氣好，還是這片竹林有什麼特殊之處，雖然她用的是一把破舊的鎬頭，但是也挖到了冬筍，她的小背簍已經裝不下了，羋飄雪很滿意自己的這副身體，雖然瘦弱了一些，但是干起活來手腳麻利，完全不用擔心受傷，她把冬筍分兩次背回房間，不管怎麼說，自己不會被餓死了。

  羋飄雪把挖回來的冬筍，連殼埋放到火堆煨熟，煨熟後取出，放到陰涼潮濕的地方豎排放好，這樣的冬筍，食用時去其外殼，切成薄片，用水漂除苦味即可；又把剩下的冬筍除去外殼並洗淨，然後將大的冬筍切成兩半，放在清水鍋中煮至5成熟，取出攤放在竹籃子中通風。這些都是前世媽媽每年都要做的，看著自己處理好的冬筍，羋飄雪充滿了成就感。

  羋飄雪的餐桌上，多了冬筍這道菜，有時候是素炒冬筍，有時候是涼拌冬筍，冬筍炒鹿肉絲，竹鼠燉冬筍，不管怎麼說，現在不用擔心缺少維生素了，羋飄雪不奢望其他，只要能夠填飽肚子就好了。

  

  「飄雪！飄雪……」這天羋飄雪又在竹林里挖筍，突然她聽到喊聲，是安大娘，安大娘終於來了！羋飄雪把挖出的幾個冬筍裝進背簍，跌跌撞撞地向茅屋跑去。

  「安大娘！安大娘！您可來了！」羋飄雪看到安大娘清減了一些，花白的頭髮落滿了雪花。

  「孩子，想必你是沒吃的了，我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才上山來的，大娘知道你肯定餓了，大娘給你帶了糧食。」

  「快進屋安大娘，看您頭上落滿了雪花，肯定凍壞了。」羋飄雪把安大娘讓進屋裡，把爐灶添上柴火，不一會兒，屋裡漸漸的暖和起來。

  「快到春節了，我多接了些繡活兒，手裡存了些錢，去神婆大人那想讓她通融一下接你下山，但是我剛進屋就被她呵斥了，她讓我以後不准上山，不准再接近你，又把這件事告訴了村長，村里人都盯著我，不讓我上山來看你，他們說你是不詳之人，而且還是個妖孽，飄雪，你是大娘從集市上撿回來的，我知道你是個苦命的孩子，父母雙亡，從小就跟著那些乞丐長大，這幾年我看著你在山上孤零零地生活，你怎麼會是妖孽呢？你安大爺跌進冰窟，我不相信是因為你的原因，為什麼咱們想要在一起生活卻這麼難……」

  「大娘……」羋飄雪突然感覺到冰雪村的這個神婆真的很厲害，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來歷，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安大娘解釋，羋飄雪終於認命了。

  「大娘，既然這樣，您就不要再想辦法接我下山了，我在山上很好，這裡清靜，外面還有一條小溪，那裡打出來的水都是暖的，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臉色好了很多？我會捕捉竹鼠，以後會試著去捕一些別的獵物，我儲存了很多冬筍，這個味道很好的，等春天來了，我還可以試著種一些糧食和蔬菜，您不用擔心我，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行。」

  「傻孩子，你是不是糊塗了？咱們安息國哪有春天？安息國幾乎大半年都在下雪，只有六七月份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冰雪融化，才可以種一些莊稼，這裡到處都是冰雪，我真的很擔心你沒吃的，山路難走，我上來又不能帶太多的糧食，你哪有臉色好？我看你分明又瘦了。」

  羋飄雪愣住了，難道安息國真的沒有四季之分嗎？一年只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才會冰雪融化，那麼莊稼是怎麼生長起來的？難道這是一個奇妙的環境？

  「咱們冰雪村雖然種莊稼的時間短，但是只要用溪水灌溉，每年都有很好的收成，山上的這條小溪叫做望月溪，一年四季的水都是溫的，也多虧有了這條望月溪，冰雪村的村民才不會挨餓，你的日子才不至於那麼艱難，大娘又給你帶了一些糧食，鹽和醬油也帶了一些，這是我在集市上買的肉，也給你帶了一塊。」安大娘從竹籃里拿出來一些玉米面，一些糙米，還有一小壇的醃菜，又拿出了一塊肉。

  「大娘，您知道我是不缺肉的，我可以撿到凍死的野獸，在竹林里可以捕到竹鼠，肉您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看您都瘦了。」

  「你吃的那些肉都是死去的動物，大娘給你拿的這塊肉是新鮮的豬肉，好孩子，也不知道這個年你是怎麼過的，大娘心裡有愧呀……」

  「我過得很好，我用你給的醃菜和鹿肉做餡，包了玉米面餃子，燉了竹鼠肉，還有，這是我從山上摘的山楂，晾乾之後泡水喝，可以開脾健胃，等您走的時候給您拿一些，您不用擔心我，以後也儘量少上山，我會過得很好的。」

  安大娘下山的時候，羋飄雪給她帶了一些自己做的山楂干，又裝了幾個收拾好的冬筍，一塊凍在雪堆里的鹿肉，她不敢把糖拿出來給安大娘，怕她追問糖的由來，一直望著安大娘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

  看著廚房裡的食物，羋飄雪嘆了一口氣，自己重生在一個這樣的地方，靠著安大娘時不時的接濟，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那個答應和她做朋友的安暗月，居然再也沒有出現，是啊，自己是這麼一個平凡的女孩，他卻清高的如同神仙，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又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