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被俘

  和那次阿來帶領水部落偷襲一樣，偷襲者採用的是火攻法。

  深更半夜，人們睡的正酣，十幾間草房幾乎被同時點著。

  也是肖凡大意，聽呱呱偵察回來說，沒看到一個人毛，就覺得敵人尚遠。

  他沒考慮到那麼大的地域，而且處處崇山峻岭，視野不開闊，憑呱呱一人能看出多遠？

  況且敵人的運動軌跡根本不清楚，一個人能偵察到多少地方？

  而且還有時間差的問題。別說相隔一天半天的，即使相隔幾個小時，同條路上走都如同陌路。

  唯一對判斷有參考價值的是呱呱看見敵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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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呱呱既然人毛都沒看到一個，怎能斷定敵人離的尚遠呢？

  這次燒草房的人很充足。是聯合部落的人。

  一聲竹哨響，十多間草房齊齊被點著。

  冬季天氣乾燥，草房十分易燃。

  頃刻間火光沖天，濃煙四起。

  刮寨響起一片哭喊聲叫罵聲。人們紛紛向草房外逃，有的在門邊擠成一堆，誰都出不去；有的火正點在門邊，猴急了的人們靠不近門，只得撞木牆逃，木牆是一根根圓木捆在一起栽在兩尺余深的地下，根本撞不動，可憐的人們活活燒死在裡面……

  逃出去的也跑不了多遠——房子四周圍了一圈人，跑來一個逮一個；有逃出草房時沒忘拿木矛的，見有人捉自己，舉起矛拼命，被圍堵的人一擁而上殺之。

  只有幾個善戰同時運氣好的逃了出去。

  肖凡和母親枝以及兩個妹妹住在一間草房裡。火起時，枝先被煙嗆醒，把三個孩子打醒逃了出來。

  肖凡見這陣勢知道完了，沒做一點掙扎，跑出著火的草房老老實實坐到場子中央。

  他現在沒有了一點繼續遊戲的心情，指望被俘後投降，只要不被察覺是玩家，指望活著等待遊戲結束。

  畢竟還有幾個部落存在，打仗需要人多，聯合部落不會亂殺無辜。

  妹妹花呃悄無聲息地坐在肖凡身旁，火光映照下的小臉無比落寞。肖凡想起花呃曾提醒他早些離開的話，後悔不迭。

  「花呃，你是不是早猜到這幾天他們會來？」肖凡摸著花呃的小臉問。

  花呃噘嘴道：「那還用猜！隨便想想就知道啊。他們肯定會抓緊時間打離的近的部落的。」

  花呃說的沒錯。從玩家的角度說，在其它部落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開戰是最有利的時機。肖凡自己不是憑藉這一點，拿下的水部落和鹿山部落嗎？

  「怎麼蠢得連個小原始人都不如！」肖凡恨不得搧自己幾耳光：「不過，連族長他們都不會這樣思考問題，花呃為什麼會？」

  肖凡不禁心生疑竇。

  四周漸漸沒有了哭喊聲。大部分房屋被燒塌，沒塌的幾間火熄滅了，冒著濃濃的煙霧。

  由外面走來一些人，拿著長長的木矛。

  肖凡雙膝跪地：「我們投降，別殺我們！」

  「小的殺了！吃閒飯的一個不留。」一個滿臉灰黃鬍鬚的漢子用木矛指指肖凡最小的妹妹紅鳥，又把肖凡三人看看：「這三人嘛……」

  「那個年紀大的有點用，兩個小的也殺了！」漢子邊上一個黑臉壯漢接過話說。

  「別，饒了我們吧，」花呃跪到地上，拉住肖凡的胳膊，可憐巴巴地望著黑臉壯漢：「我和哥哥勁可大了，能打大象呢！」

  「挺機靈的，留著吧，這時候的人成熟早，看樣子快成年了，搞搞後勤沒問題。」灰黃鬍鬚的漢子說。

  黑臉壯漢沒再說話，端起木矛朝紅鳥刺去。

  「撲哧」一聲，鮮血四濺。

  這一矛準確刺中紅鳥的心臟部位，紅鳥沒來得及吭一聲，立時倒地咽了氣。

  「這貨夠狠！」肖凡從兩人對話中聽出，兩人很可能都是玩家。黑臉壯漢更狠辣些。

  儘管是在遊戲裡，肖凡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畢竟她是囉囉的親妹妹。

  花呃捂住自己的胸口，一付懼怕之極的樣子，抬頭偷偷瞅了肖凡一眼；母親枝則彎腰抱起紅鳥連聲呼喚，眼淚斷了線般地往下流。

  灰黃鬍鬚的漢子拍拍黑臉壯漢：「行了，讓人去房子裡搜搜……可惜了，早知道這幫傢伙這麼弱，不燒房子，闖進去逮活的，我們還能在房子裡休整休整。」

  「不是你說的謹慎行事嘛，這會兒又後悔！」黑臉壯漢說：「也好，有房子住這幫懶鬼不願走……喂，你們，都過來，去看看還有沒有活人。小孩老人，還有，燒傷嚴重的都給我殺嘍！」

  肖凡猜的沒錯，兩個說話的人的確是玩家。

  「搞搞後勤」、「謹慎行事」這些言詞原始人不會說。

  灰黃鬍鬚的漢子是高光運，角色是灤河部落的族長勞咔；黑臉壯漢是陳晨，河灣部落的族長嘩啦。

  兩個玩家運氣不錯，不僅進的是人數較多的部落，而且進來就是族長。

  更運氣的是兩個部落挨著，第一次打仗倆人就互相察覺出玩家身份，並且通過溝通組成聯合部落。勢力自然比沒有聯合在一起、在部落里又沒有統治權的玩家勝出不是一星半點！

  他們北上先是經過碌部落，族人偵察的沒錯：碌部落人去洞空。接著繼續朝北，輕易拿下黑石部落，打散肖凡帶領的碌部落，又打下了霜部落。

  打下霜部的下一步行動，他們躊躇再三：是打碌部落西面的鹿山部落，還是打東面的刮部落、水部落和野牛部落？

  陳晨性子急，他主張一鼓作氣出擊東面的三個部落。

  他算了個帳：拿下這三個部落，加上已經拿下的黑石和霜，再加他和高光運的兩個部落，這是七個部落，算上不知去向的碌部落，八個了。剩下兩個部落，鹿山部落和一個不知在何處的部落勢單力薄，不足為懼，遲早是他們的菜。

  高光運則不同意。

  他說聽聞東面三個部落中，刮部落很強悍。也許刮部落已經整合或者消滅了包括碌部落在內的其它三個部落。如果真是這樣，其勢力不可小覷，貿然進攻弄不好吃虧。

  「陳晨，你想啊，如果他們是四個部落聯合，人數少說有近百人。這還是樂觀的估計。情況再糟點，如果他們有個把大部落，一二百人都有可能。而我們是兩個部落合在一起，算上拿下黑石和霜，上次打散俘虜的人，減去我們自己打仗時的減員，八十個不到。好容易發展現在這個地步，贏了好說，敗了可就再難翻身了。」

  「派人偵察去啊，一看不就清楚了？」陳晨急於完成大一統，早點結束遊戲。

  高光運搖搖頭：「指望這幫憨B？十以內的數字得數半天，百十來人數不過來，回來說一大堆。一大堆是多少人啊？……靠不住！再說這一來一回得好多天！不如先拿下西邊的鹿山，步步為營，從鹿山去刮部落。」

  陳晨想想，高光運說的不無道理。

  他雖然性子急，但並不倔。

  再說從訓練原始人到現在，靠了高光運仔細才運作才到如今的地步。他已經有了依靠高光運的習慣。

  下一步的行動就這麼定下來。

  從霜部落到鹿山走了六七天，結果鹿山部落幾乎沒什麼人，僅有的四五個人說是從之前在黑山遭埋伏逃回來的，問他們的人呢？說是被碌部落滅了。

  被碌部落滅了？

  這麼說碌部落居住的山洞人去洞空，並不是被滅了，而是轉移。轉移說明很可能幾個東部部落合併了。

  這更加證明高光運的推斷是有道理的。

  於是，他們更加小心翼翼地帶領人馬從鹿山出發，向西挺進。

  前去偵察的人回來報告：刮部落有很多房子，不少人像以前他們那樣，拿著木矛戳空氣，一邊戳還一邊喊叫。

  高光運和陳晨一聽就知道他們也訓練上了。

  問多少人？偵察的人說不敢走近，遠遠趴在坡上看的，好像很多，差不多有我們這麼多人。

  於是，當高光運和陳晨趕到刮部落附近，制定了半夜火燒草房的策略。

  他們怕正面硬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划不來。

  其實，這是信息不準確帶來的失誤。

  大火基本熄滅後，通過逐間房屋的檢查和對俘虜的審問，這裡只駐紮著一個部落——碌部落，連老人帶小孩三十出頭，能夠參加戰鬥的不足三十。

  兩個玩家自然後悔不迭。

  自家雖然沒什麼損失，可是本該多捉些俘虜補充生員的，燒死燒傷十三人，逃掉三人，只活捉了有戰鬥力的十一人，還包括肖凡、花呃兩個半大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