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心機
2024-05-30 08:34:48
作者: 碧藥
事實證明有的人根本不知無恥二字是怎樣一種寫法,她剛回宮沒多久,雪穎就上門找她,對於送指甲的事,她隻字未提。
傾落耐著性子看她想做些什麼,她如今是蒔妃,與雪穎同位,所以不必對她行禮。
雪穎就跟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好像她們一直都是極親極親的姐妹。
雪穎的神色又回到了那個單純無害的小妹妹,笑容清澈,當初傾落就是被她這樣的笑容迷惑,對她毫無防備。
「姐姐難道不知,你我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嗎?」
傾落輕笑:「我還真是不知,不如妹妹指點一二?」
雪穎便當真給她說起了現今的局勢:「姐姐想必也看見了,皇上如今最寵愛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汐妃,汐妃肚子裡懷著皇上的種,這要是生下來,後患無窮啊!」她故作深沉。
傾落毫無憂色:「本宮倒真看不出有什麼後患,本宮現在位居妃位,只在皇后之下,是如今的皇后做皇后,還是汐妃做皇后,於我都沒有什麼兩樣。」
雪穎急言道:「皇后是皇后,畢竟是丞相家的女兒,識得大體,就是對咱們再不滿也不會對咱們怎麼樣,可是汐妃就不一樣了,你看她做事哪裡想過什麼後果,你我姐妹都得過皇上的寵愛,要是哪天她看不慣咱們,只怕這後宮就沒咱們的立足之地了。」
的確,汐妃是不會計較什麼後果的人,恃寵而驕,形容的是寵妃,而汐妃即使是在受冷落的時候,性子依然張揚跋扈,絲毫不將誰放在眼裡,更不要說現在懷著身孕了。
孩子對妃子來說是固寵的一項手段,可汐妃好像並不看重這個,隔天一小鬧,三天一大鬧,都在做一些隨時可能小產的事,鬧得最厲害的一次,是汐妃自己從高台上摔下來,被宮人在底下墊住了,孩子沒有大礙,皇上卻嚇壞了。
汐妃對這個孩子與其說是疼愛,不如說是痛恨,她在想盡辦法讓自己小產。
太后為此非常痛恨她,著人好好看著,不許她做出傷害孩子的事,畢竟皇家的血脈,是真的失不起了。
但傾落毫無所動:「本宮是過得一日算一日,哪像妹妹,不是憂心這個,就是憂心那個,自己的日子卻不好好過,妹妹不覺得累嗎?」
雪穎終於覺得傾落是一段木頭,無可救藥,真想不明白皇上喜歡她什麼,雪穎甩袖道:「與你說話真是費盡!」
傾落心道,誰想與你說似的。
回宮後,皇上並沒有立刻就治舒妃的罪,舒妃從傾落這裡離開幾天後,就傳出因衝撞汐妃被罰的事,汐妃才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的人,舒妃敢在她頭上動土,算是失算。
此時傾落正飲下自己親手沏的茶,她以為自己這個妹妹夠聰明,誰想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也好,不用她動手,就有人替她收拾了雪穎。
傾落吹了吹茶水:「不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輪到舒妃侍寢的那一天,舒妃都已準備好接駕了,只要她在皇上面前撒一撒嬌,這事準保就過去了,可是皇上還沒進殿,重華宮的人就來報說傾落不舒服,要他去看看,皇上連門都沒進,就徑直去了重華宮。
這還是第一次,傾落堂而皇之地與她爭寵,以往,對於皇上的恩寵,她是不屑的,也看不上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皇上前腳剛走,舒妃這裡後腳就收到一封信,上面是傾落歪歪扭扭的字跡:「後宮本就無趣,若是連這點小手段都沒了,就真的了無生趣了。」
她們都是寂寞的人,傾落不妨與她玩玩,也好消耗這無聊的時間。
舒妃氣得將信撕成了碎片,發狂地喊:「舒傾落!」
她終於要出手了嗎?好,那自己就等著,看她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皇上,喝茶嗎?」皇上不是喜歡自己的茶才往雪穎那裡去的嗎?那她就沏給他喝,讓他連回味都不必有。
「你與雪穎是姐妹,沏的茶手藝也是一樣,都是舒夫人教的嗎?」
傾落將茶捧到他面前:「不,娘從未教過雪穎沏茶。」
民間同皇宮一樣,最看重嫡子的身份,庶子是沒有什麼地位的,所以也不會費心地去教導,將來許配人家,也不會像嫡女那樣隆重地去辦。
皇上便起了疑,舒妃並沒有這樣的手藝,怪不得他在那裡喝的茶總是不對勁兒,想喝茶的時候舒妃也總是推辭,看來她根本就不會沏茶。
「那朕最初在建章宮喝的茶,是你沏的?」
傾落點頭:「正是婢妾,當時婢妾身份卑微,雪穎用碧蓮來威脅婢妾,婢妾不得不聽她的,就在皇上來的時候躲在內殿,皇上要喝茶,她便假裝進來沏茶,實則是將婢妾沏好的端去給皇上。」
這麼說來,舒妃騙他不是一次兩次,這個女人,心機竟然這麼深。
皇上捧住她的手:「傾落,朕不會讓你白受這個委屈的,你等著,朕會讓她把欠你的都還回來。」
傾落投去一抹感動的目光:「婢妾謝皇上恩典!」
皇上溫言道:「朕不喜歡你自稱婢妾,在朕心裡,你不是婢,也不是妾,你是朕的妻子。」
傾落眸光一閃:「皇上真的這麼想嗎?」
皇上將她圈進懷裡:「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君王要反悔,誰能奈他何呢?
傾落用手指揉搓著皇上的衣服:「皇上真是這麼想的嗎?婢妾在皇上心裡是唯一的妻嗎?」
「唯一」這兩個字對一般男子來說都太貴重,何況是擁有三宮六院的君王?傾落從不奢求,只是皇上喜歡說謊話,她便給他這個機會。
皇上笑而不答,抱住她的頭往自己懷中偏:「你只需記得,朕是愛你的就夠了,朕答應你,不會氣你,不會騙你,更不會不管你,你這一生,都是朕的愛妃。」
他不願說出那個「唯一」來,他的那個唯一,是留給汐妃的吧?
傾落所求不過一個「寵」字,至於皇上的心,她從不奢求。
傾落翻進他懷中,嗅著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安然地閉上雙眼:「嗯,傾落信皇上。」
她瞥見了他腰間的那個香囊,他每日都戴在身上,做工很精細,但不是她熟悉的針腳,是誰送予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