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小產

  傾落撐著身子，肚子大了，人也疲乏得很。懷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喜歡吃的不能吃，想碰的不能碰。

  菱兒這一早上就有些不對，傾落緩緩坐下問她：「菱兒，你這是怎麼了？」

  菱兒為難了半天，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傾落：「小姐，夫人來了。」

  聽菱兒的意思，應該是去見雪穎了。

  傾落平靜道：「雪穎才是她名義上的女兒，娘去見她也是應該的。」

  菱兒滿面憂色：「羅姨娘的孩子掉了，舒妃認為是夫人善妒害的這孩子流產，把夫人訓斥了一頓。」

  

  傾落終於是坐不住了：「什麼？」

  羅姨娘懷孕已久，娘要是真想對她做什麼，也不用等到現在了，雪穎竟然怪罪到娘頭上！

  菱兒就知道不該告訴傾落這件事，看她激動成這樣，菱兒自責不已：「都怪奴婢，奴婢不該跟小姐說的！」

  傾落撫上自己的肚子：「隨我去建章宮。」

  「身為主母，一點容人的量都沒有，你怎麼配做舒家的女主人？」

  傾落進殿的時候，雪穎還在訓斥著舒夫人，舒夫人侍立在下，由著她指責，也沒說一句反駁的話。

  就如當初她對雪穎那樣，舒夫人知道自己再多的辯解都是無用的。

  傾落沖了進來：「舒雪穎，你太過分了！」

  雪穎瞧了一眼傾落的肚子，陰陽怪氣道：「本宮是在處理家事，就不勞妹妹費心了，紫鵑，請妹妹上座，妹妹如今懷著身子，本宮可不敢怠慢。」

  紫鵑當真抬了凳子來，傾落卻沒有去坐。

  「舒妃，夫人好歹是你娘，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正因為她是我娘，我才不能縱容，舒家這麼多年只有你我姐妹二人，本宮不得不為舒家的子嗣著想，羅姨娘都快生了，這個毒婦偏偏要從中作梗，本宮難道說錯了嗎？」

  她這番話都是說給傾落聽的，舒夫人不想女兒為難，妥協著：「傾兒，算了吧，都是娘不好。」

  雪穎厲聲道：「裝什麼母女情深？夫人，本宮可提醒你，現在本宮才是你的女兒！」

  傾落反駁道：「既然知道她是你母親，你還這樣斥責，雪穎，你難道不知道為人子女應該敬重長輩嗎？」

  「妹妹這是在教訓本宮嗎？娘，本宮可是你教出來的人。」她故意地在傾落面前提起如今她與舒夫人才是母女，傾落不過是個外人，而她擁有怎樣的品行，也是舒夫人教出來的，要怪只能怪舒夫人。

  傾落撫著肚子的手顫抖著，臉色也十分難看，雪穎繼續斥責著：「夫人身為正室，不能為舒家誕下男丁已是罪過，羅姨娘有了身孕，是替你完成未了的義務，你就該好好待她，你卻蒙生歹意，害得她性命不保，夫人給本宮好好想想，你這個正室是怎麼做的！」

  聽雪穎的意思，羅姨娘竟是死了。

  傾落驚道：「羅姨娘她……」

  雪穎厲色道：「羅姨娘小產，一屍兩命，都是這個毒婦做的好事！」

  傾落看向舒夫人，她是一臉的苦色，看來此事是真的。

  舒太尉中年得子，這個孩子也是他的希望，就這麼沒了，他想必也難過。

  「夫人畢竟是正室，也是姐姐的親母，請姐姐念在骨肉親情的份兒上，別對夫人太過苛責。」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傾落只有退後一步，不讓娘再受斥責。

  「這還用你說？」舒妃很不喜歡她們在她面前維護彼此。

  傾落提議帶舒夫人去重華宮，舒夫人也是她名義上的嫡母，傾落帶她去重華宮，雪穎也沒有異議。

  「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羅姨娘好端端的怎麼就小產了？」娘不是這麼狠心的人，為著舒家，她也不會對羅姨娘母女怎樣的，羅姨娘小產，一定另有隱情。

  舒夫人嘆道：「她這幾日就要臨盆了，大夫都叮囑她不要亂走，她嫌悶，覺著是我故意要刻薄她，非要出去，被下人撞了一下，孩子就沒了。」

  這分明就是個意外，哪能怪到娘頭上？

  舒夫人攜過傾落的手，語重心長道：「傾兒啊，你肚子這麼大了，娘是真不放心啊，你可千萬要小心，別像羅姨娘一樣。」舒夫人忽然捂著嘴，說不出那種話。

  羅姨娘在舒府，被人保護著還能出這樣的事，宮裡人多眼雜，要保住一個孩子，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傾落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娘放心，女兒會加倍小心的。」

  不在女兒身邊守著，舒夫人一千個不放心，依舊把張嬤嬤給她，張嬤嬤侍候她多年，做事穩重，能助傾落一臂之力。

  舒夫人不能在宮內久留，住了幾日，便回府了。

  送走舒夫人，傾落望著宮道的方向，仿佛是一腳踏進了深淵，再無回頭路。

  「小姐莫要擔心，安心生下孩子要緊。」張嬤嬤體貼道。

  傾落明白，她已經長大，不能凡事都依靠娘，往後在這深宮之中，她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嬤嬤，羅姨娘的身後事，都辦過了嗎？」

  她儘管不喜歡羅姨娘，其實羅姨娘也是個犧牲品，她不過是為了舒妃的利益才嫁進舒家的，又沒有什麼見識，才會把舒府鬧得天翻地覆。

  張嬤嬤也有幾分惋惜：「羅姨娘懷的是個小少爺，已經成形了，老爺憐惜他們母子，請和尚超度了七天七夜才將他們母子合葬在了舒家墓地里。」

  「羅姨娘可還有家人嗎？」女兒沒了，她的家人一定很傷心吧？

  「事情發生後，她家裡就來鬧過，說是夫人害了他家女兒，吵著要報官呢，老爺給了撫慰銀子，也就不鬧了。」

  「爹怎麼說？」他也認為是娘做的嗎？

  一個人做了太多的錯事，即便有一件錯事不是他做的，也很難叫人相信了。

  「羅姨娘死前一口咬定是夫人做的手腳，要老爺給她做主，夫人沒有辯解，老爺只冷冷看了她一眼，沒說一句重話，對夫人還是像從前那麼冷淡。」

  這位父親，她最了解，他這麼做便是認定了娘的罪行，偏又不能把娘怎麼樣，才會對娘不理不睬。

  雪穎就是要鬧得舒家雞犬不寧，讓娘得不到幸福。

  傾落的手緊扣在一起，「本宮絕不會讓這樣的事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