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挑撥

  到了皇陵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他們下車，去了皇陵附近的宮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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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要來賠罪的雪穎，卻在那裡與皇上你儂我儂，錦娘見了，何其心痛。

  傾落去了自己的宮苑，命人備了水，沐浴更衣。

  換了一身孝衣，傾落方對菱兒道：「走吧！」

  菱兒遲疑道：「不等皇上一起嗎？」

  「皇上陪著舒妃，只怕是沒空，咱們自己去吧！」

  正要邁步，卻聽一個洪亮有磁性的聲音道：「誰說朕沒空？」

  皇上，他竟來了。

  皇上涼涼道：「去看錦娘，怎麼能少了朕。」

  雪穎一到皇陵就喊累，皇上就自己出來了。

  仿佛是錯覺，難道皇上對錦娘還有一絲眷戀嗎？可錦娘怎樣死的，他們都清楚。

  「要說請罪，朕也有罪。」他罪在看上了錦娘的姐妹，罪在在最不該的時候冷落了錦娘，使她心寒自盡。

  皇上沒像往常一樣攜著她的手，大約今日在他眼中，錦娘是第一位的。

  皇上的腳步很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傾落只有快走，才能趕上他。

  那巍峨的皇家陵墓，就在眼前了。

  門口有士兵把守，這些士兵面色嚴肅，個個都像是被石化了一樣，看不出一絲人情。

  這些守衛是認令牌不認人的，即使是皇上，沒有令牌一樣不能進皇陵。

  皇上看了一眼皇陵，眼裡似有溫潤，上前出示令牌，守衛才放他進去。

  皇陵被一片金黃色籠罩著，他們就如進入了黃金打造的宮室般，道路綿長，牆壁上有各式各樣的雕塑、繪畫，叫人目不暇接。

  皇上突然牽住了她的手，進入這樣的地方，是個人都會生出寒意。皇陵裡頭，有的是冤死鬼，皇帝駕崩，妃嬪宮人們要陪葬，活著進入這裡，生生變作厲鬼，妃嬪下葬，也會有相應的陪葬。

  錦娘心善，她必不願意這樣的，所以她走的時候，皇上沒有安排任何人陪葬。

  進到墓室里，看到錦娘的棺槨，傾落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撲到棺槨上。

  只敢哭，不敢說。

  姐姐，傾落好想你啊！

  你的四郎，他如今也來了，你還恨他嗎？

  妹妹對不起你，違背了當初對你的承諾，妹妹來向你陪罪了。

  傾落撲到棺槨上，哭得肝膽俱裂，皇上在旁邊聽著，面色悲慟。

  傷心人遇傷心人，誰也沒法安慰對方。

  皇上緩緩上前，憐愛地撫摸著棺槨，就如當初撫摸著錦娘一樣。

  「靜雲，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還在生朕的氣嗎？朕知道錯了，朕不該氣你，朕對你的承諾沒有做到，朕沒有臉見你啊！」

  一個帝王，在她面前失了威嚴。

  傾落抬頭看去，皇上果真是哭了。

  皇上怕是天底下最負心的人吧，負盡了錦娘，又在這裡懷念，如果真捨不得，生前為何不好好待她？

  「那年江邊相遇，朕就愛上了你，你是那麼溫柔、美麗，朕想娶你回家，可是礙於身份，朕不能這麼做，朕說過會來娶你，原以為這麼些年你早已嫁了，你卻還痴痴等著，不枉咱們相愛一場。」

  他便是說，若是錦娘嫁了，便是對不起他。

  帝王還真是自負又自私，只許他負人，不許人負他的。

  那段塵封的往事，想想都覺得甜蜜，兩個如此相愛的人，為什麼到頭來卻走到了這一步呢？

  皇上的眼淚越下越多，似乎沒個盡頭。

  不管願不願意，傾落是該做些什麼的。

  傾落體貼地上前扶住他，替他擦了臉上的淚。

  「皇上也莫要太傷心了，姐姐知曉皇上對她如此情深，在地下也會含笑的。」

  皇上的淚擦了又出，眼睛朦朧得不成樣子，他就這樣看著傾落：「雪穎，你說靜雲會含笑嗎，她是恨朕的。」

  傾落替他擦著淚：「姐姐是一時想不開自盡了，要是再等些時候，必會看見皇上對她的心意，皇上對她的情，她都看在眼裡，必不會再怪皇上了。」

  皇上深深握住她的手，冰冷而疼痛，皇上都未察覺。

  在墓室陪了錦娘幾個時辰，他們才出來。

  卻見舒妃與守衛起了爭執。

  「你們知道本宮是誰嗎，你們敢攔本宮？」

  原來雪穎是沒有令牌，被守衛攔在了外面。

  守衛們聽她自稱本宮，也還是冷著臉：「沒有令牌，誰也不能進！」

  舒妃氣極卻又沒有辦法，就一直吵嚷不停，恰在這時皇上出來了。

  舒妃一見了皇上就上前訴委屈。

  「皇上您可要替婢妾做主啊，這幾個奴才攔著不讓婢妾進去。」

  舒妃心想這回有皇上替她出氣，這些守衛有他們好瞧的。

  皇上卻冷冷道：「皇陵是何等重地，豈容你胡鬧？還不快走！」

  裡面有他心愛的錦娘，舒妃在這裡鬧，皇上當然不高興。

  舒妃被這一頓呵斥，委屈極了，可也不好發作，只得悻悻地跟著他們回去。

  皇上每日都會來看錦娘，那日以後雪穎也學乖了，早早地起來準備好同他們一起進去，在錦娘面前也表現得很虔誠，沒有惹皇上不高興。

  這日從皇陵出來，雪穎便叫住了傾落。

  「在裡面待久了，本宮覺得悶，妹妹陪我走走吧！」

  雪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

  傾落跟著雪穎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人都看不見了，雪穎也就不再裝了。

  「有一件事，本宮想了想還是告訴妹妹的好，免得妹妹被人矇騙了，還在這裡姐妹情深呢！」

  雪穎的話意有所指，想挑撥她們的姐妹情嗎？

  「那次妹妹從鞦韆上摔下，沒找到任何頭緒，以為只是一場意外。」雪穎說一句留半句的，只讓人著急。

  傾落瞪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以為這樣，就可以詆毀錦娘嗎？

  雪穎笑得花枝亂顫：「說你傻你還真傻，我的好妹妹，那鞦韆早不斷晚不斷，為何偏偏在你坐上去的時候斷了？分明是你那好姐姐讓人做的手腳，你想想，除了靜嬪，誰還會跑到芙蕖宮去動那手腳，又讓人一無所覺呢？」

  外面的人若是進了芙蕖宮，自然有人看見，可是芙蕖宮每日來往的人那麼多，隨便做點什麼，也不會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