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燕窩

  琉璃的衣袖上少了繡花，是普通宮女穿的宮裝，頭上刻意戴了兩枚金簪。傾落不由想到，她就是為了這個，才背叛自己的嗎？

  「姑娘毒雖解了，身子還虛，這些燕窩是補身子的。」

  跟了舒妃的人，果然是不一樣了，連燕窩這樣的高檔品都送得起了。

  傾落輕輕地一笑，突然問道：「琉璃，你可悔嗎？」

  她今日便是來炫耀舒妃對她多好的嗎？難道她們曾經的情義，她都不記得了？

  琉璃的眼睫動了動，笑了起來，她的笑容並不迷人，只是那雙眼睛閃著光芒：「姑娘不懂得珍惜機會，甘願一輩子平庸，奴婢跟著姑娘，無非是做一輩子的奴婢，可奴婢不想了，姑娘不給奴婢機會，奴婢只有另尋他處。」

  原來琉璃竟是想著做主子的。也是，她這麼心如天高的人，怎麼甘心跟著自己呢？

  「看來舒妃待你不錯，我身子好得很，你我的情分也就到這裡了，你走吧！」以後，她們之間再無關係。

  琉璃似未聽見，駐立原地不動：「舒雪穎，你有什麼好？空有一張皮囊就不把皇上放在眼裡，其實是欲擒故縱吧？」

  菱兒氣得吼道：「你說什麼呢，姑娘不像某些人，一心想著攀高枝，可也得有那個資本，有些人也不照照鏡子，自己是什麼德性，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琉璃被她激怒了，兩個人劍拔弩張，傾落斥道：「菱兒，不得無禮！」

  今日琉璃是客，傾落就以客待之。

  琉璃有氣沒處發，甩著袖子冷哼一聲，氣沖沖地走了。

  菱兒不解：「姑娘為何要容忍她？這樣背主棄義的奴婢就該好好教訓她！」

  「教訓她有什麼用？平白髒了我的手！」

  菱兒不再多話，對那琉璃還是不平。忽然她看見了籃子裡的燕窩，就想拿去燉了：「這些燕窩，奴婢燉了給姑娘補身子吧。」

  菱兒正要去拿，傾落冷聲道：「拿出去倒了！」

  「啊？」

  傾落看著籃子裡的燕窩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一介平民可消受不起。」

  菱兒雖覺得可惜，想到是琉璃送來的，她肯定不安好心，就悉數拿出去準備倒了。

  菱兒倒燕窩的時候恰好被沈常在看見，沈常在陰陽怪氣地道：「這人和人還真不能比，咱們平日裡見都見不到的東西，人家吃不完還給倒了。」

  菱兒瞥了她一眼：「常在要是覺得可惜，就拿去吃吧！」

  那沈常在瞟了燕窩一眼，這東西珍貴，她進宮以來還真沒吃過。

  沈常在當真不嫌棄，命宮女收了起來。

  當日熬了燕窩吃下去，卻渾身出了疹子，一張臉都不能看了。

  沈常在嚷著：「她們下毒害我，這燕窩有毒！」

  傾落看到沈常在的那張臉時，才知道琉璃的用心。她罵自己空有一張皮囊，而她自己沒有，所以她要毀了自己的，讓皇上對自己死心。

  傾落只覺得一陣發冷，她對琉璃算不上多好，可也從未虧待過，她竟要這樣害自己。

  沈常在在床上翻來滾去，不停抓著自己的臉，她的臉太癢了，她忍不住要用手去抓，疹子被抓破，一臉的血，看著都恐怖。

  一屋子的宮人眼看著沒有辦法，沈常在破口大罵，說是傾落故意害她。

  錦娘也聞迅趕來了，見沈常在如此，問傾落：「怎麼回事？」

  傾落如實相告：「今日琉璃來看我，送了些燕窩過來，我受不起她的東西，讓菱兒拿去扔了，誰知……」

  錦娘看向菱兒：「菱兒，怎麼回事？」

  菱兒心裡一害怕，跪了下去，哭道：「小主，姑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把燕窩給沈常在的。」

  沈常在還在不住地罵著，錦娘見她臉被抓得恐怖，還在不停地抓，忙命宮人縛住她的手，以免她再傷到臉。

  錦娘走近沈常在身邊，沈常在一口咬定是傾落害她，菱兒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

  「沈常在，你的臉毀了，本宮也很難過，不過這事既然是琉璃做的，你就不該怪到雪穎身上，燕窩是你自己吃的，可沒人逼著你。不過你也別急，本宮這就派人去叫太醫給你醫治。」

  沈常在的眼淚嘩嘩往下流：「靜嬪，您是最好心的，一定要保住我的臉。」

  作為妃子，要是臉毀了，她的一切就全完了。

  她的臉仍然奇癢無比，錦娘吩咐人去請太醫，給沈常在開了藥方，抓了藥。

  錦娘帶著傾落離開了沈常在的寢殿。

  「妹妹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不要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給人呢？」

  菱兒連忙道：「是奴婢給沈常在的，姑娘並不知情。」

  傾落目光幽幽，琉璃原是想害她，不想害了沈常在。

  建章宮。

  舒妃重重地給了琉璃一個巴掌，琉璃站立不穩，跌在地上：「舒……舒妃……」

  舒妃盛怒：「琉璃，你好大的膽子，本宮讓你去看她，你居然敢在燕窩裡下毒！」

  她讓琉璃與傾落修好，那麼外人就會以為她們關係親近了，出了事也不會想到她們頭上，琉璃這個蠢貨，竟然自做主張，壞了她的計劃。

  琉璃跪直身子，拉住舒妃裙角：「奴婢是一時心急，皇上那麼在意她，不就是因為她長了張美麗的臉蛋嗎？只要這張臉沒了，皇上就再也不會想到她了！」

  舒妃狠狠罵道：「愚蠢！你以為那雪穎是傻子，芙蕖宮的人都是傻子嗎？你這麼明目張胆地去送燕窩，出了事一查便知，到時候皇上會怎麼想？」

  琉璃頓時有些後怕，舒妃泠然道：「皇上會覺得是本宮善妒，說不定就會因此厭棄本宮，別說你的美夢，就是本宮也要受你連累。」

  琉璃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悔不已，連忙跪伏在地：「是奴婢考慮不周，奴婢再也不敢自做主張了。」

  舒妃一甩衣袍坐上座去：「好在是沈常在吃了，要是雪穎吃了，你有幾條命也不夠抵的。」

  琉璃膝行上前：「小主救我！」

  此事要是查下來，她就不是毒害一個庶民，而是毒害宮妃，這可是死罪。

  舒妃不勝其煩，擺手讓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