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茶藝

  「雪穎……」說起來，是自己愧對於她，傾落忽而高了聲音：「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害我，從你來到舒家，姐姐自認待你不薄！」

  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自己不是想著她？就連娘要為難她，自己不惜忤逆娘也要幫她。

  「哈哈哈！」雪穎止不住地大笑起來，以至笑出了眼淚：「你待我不薄？在舒府里你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而我只配為你端茶倒水，你錦衣玉食，我只能粗茶淡飯，你有爹娘疼著愛著，我卻被丫頭婆子們打著罵著，這就是你待我的不薄？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們母女欠我的，我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些年你比我多得了多少好處，我不過拿了你一樣！」她說得理直氣壯，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雪穎渾身顫抖，恨意昭然：「你怪不得我，你娘原是打算賣了我，我不過替她換了個人。」

  傾落只覺得渾身癱軟，這一切的一切，原來皆因娘而起。

  傾落的指甲掐進手心的肉里去，強迫自己鎮定。她抬起眸子，與雪穎對視：「那麼，你想怎麼樣？」

  是要報復舒家，還是要報復她和娘？

  「聽說皇上對你不錯。」雪穎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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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的身份，誰也不會戳破，因為一旦戳破，她們誰也討不著好，舒家也會因此遭殃。

  雪穎怕的不過是自己搶走她現有的一切。

  傾落堅決道：「皇上的妃子，別人想做，我舒傾落不稀罕！」

  雪穎撥弄著指上的蔻丹，似乎漫不經心：「姐姐就是聰明，怪不得爹要疼你些。」

  傾落的心抽搐了一下，爹？

  「雪穎，就算是娘對不起你，可爹對你是真心疼愛的，你難道連他也要恨嗎？」

  「我當然知道爹是疼我的，這是我唯一勝過你的地方，爹不愛你娘，你娘是夫人又怎麼樣？你，」她指向傾落，「舒傾落，你們母女都得不到爹的愛，這大概就是上天對那個毒婦的懲罰吧！」

  傾落的手越扣越緊，她竟然這樣說娘！

  「怎麼，這樣就動怒了？這可不像我的好姐姐，你娘難道沒有教過你，進了宮情緒不可外露嗎？」

  傾落慢慢地回復了平靜，是的，在敵人面前，是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情緒的，讓別人那麼容易就看出你的情緒，你也就輸了一半了。

  雪穎看她情緒轉變，說道：「如此，舒姑娘見到本宮，難道就這樣站著嗎？」

  傾落沒有名分，只能算是庶民，見了皇妃，是要下跪的。

  雪穎這分明是要羞辱她。

  「怎麼，舒姑娘連膝蓋都不知道怎麼彎嗎？紫鵑，你來教教她。」

  剛才送她進來的宮女走了出來：「舒姑娘可看仔細了。」她屈膝跪在地上，向雪穎行了跪拜之禮，而後站了起來。

  要她對雪穎行跪拜之禮，無疑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這時候不能與雪穎硬碰硬，要是惹怒了她，還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

  傾落揚起唇角：「不就是跪拜之禮嗎？舒妃看著就是。」

  她的禮是專人教過的，那時候，雪穎連在旁邊看的資格都沒有。傾落就如當初嬤嬤教她那樣行完了整套禮，不卑不亢。

  雪穎看得眼裡都似要迸出血，這跪拜之禮，傾落從小就學了的，而她卻要到入宮前才得著機會學。

  不過，夫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精心教傾落的禮，是給自己行的吧？

  「姐姐的禮果然行的好，姐姐有空就過來多教教妹妹，也讓妹妹好好學學！」雪穎似是真想學一樣。

  傾落清楚，雪穎不過是要藉機為難她。

  雪穎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滿意了：「紫鵑，送舒姑娘回去吧，改日再請舒姑娘過來教本宮禮儀。」

  那紫鵑是個會看眼色的，此刻也假意道：「姑娘請隨我回去吧！」她連奴婢也不自稱，就是把傾落看得連奴婢都不如了。

  芙蕖宮的人看是建章宮的人送傾落回來，都覺得奇怪。

  紫鵑客氣地把傾落送回偏殿，這才去了。

  那沈常在出不來殿門，也在門邊酸溜溜地道：「喲，這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雪穎妹妹同那舒妃結成了姐妹？要不然怎麼勞煩建章宮的人客客氣氣地送回來？」

  其實何須結呢，她們本來就是姐妹啊！

  「常在難道也想同舒妃結一個姐妹嗎？」不再理會沈常在，傾落逕自回了殿。

  皇上再來的時候，傾落對他就要冷淡些，就連沏的茶，也似乎沒有先前的可口了。

  皇上失望而歸，轉而就去舒妃那兒了。

  舒妃不知哪裡學來的茶藝，說要給皇上沏茶，皇上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他也想看看舒妃的茶藝如何。

  只見舒妃進到內殿，在裡面搗鼓了一陣，皇上等得焦急，她才從裡面緩緩出來，手裡捧著一杯香茶，雙手遞到皇上面前。

  雪穎淺淺笑道：「皇上嘗嘗婢妾的手藝，要是喝著不好，可不許責怪婢妾。」

  皇上微微一笑，對這茶越發好奇起來。

  雪穎目不轉睛地看著，皇上拿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

  雪穎等他喝下，才開口問道：「皇上，婢妾的手藝如何？」

  這茶香，怎麼同那日在雪穎房裡喝的一模一樣？

  皇上疑心自己嘗錯，就又喝了一口，果然是這個味，原來不止傾落有此茶藝，舒妃也有，不禁對舒妃刮目相看。

  雪穎從未在他面前展露過才藝，他還當她沒什麼才藝，沒承想舒妃是深藏不露。

  皇上滿意道：「愛妃的茶藝甚好，不知是從哪裡學的。」

  雪穎哪裡學過？只得編起謊言：「婢妾在閨中時，母親親自教導的。」

  大秦最看重出身，師出名門同樣重要，所以雪穎才說是夫人親自教導，那個毒婦，她何曾教過自己半分？

  她在教舒傾落的時候，是絕不允許自己在身旁的，如果發現她偷學，一定會狠狠責罰她。

  皇上贊道：「舒夫人出身名門，果然名不虛傳。」

  雪穎微笑著，心裡冷哼。

  就因為那個女人出身名門，而她的母親身份卑微，才進不了舒家的門。

  皇上喝了這一回茶，就時不時地愛上建章宮來坐坐，雪穎也因此更得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