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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是說好不來真的嗎?

2024-05-30 08:29:03 作者: 鬢滿爽

  典宇帶著府衛匆匆趕來營救時,已是黃昏。

  山路本就是通向水月庵的,多鐸傷得很重,險些就要昏厥過去,典宇沒辦法,只能把他帶到水月庵安置。

  鐘聲沉重地穿透薄暮,迴響在翠綠的山林之中,禪房內典宇把一套乾淨的衣服塞給靜怡,說:「六福晉,先給貝勒爺換身乾淨衣服,野塗老爺子馬上就要趕到了,我粗手粗腳怕弄痛了貝勒爺。」

  靜怡見過野塗如何處理傷患,她讓典宇取來剪刀,沉著氣把他的衣服剪開。

  扭了溫熱的毛巾把他身上的血漬小心翼翼地擦乾淨,擦著擦著她的心逐漸沉了下去,木盆里的水都變紅了,真不知他流了這麼多血會有多痛。

  背心一大片瘀腫出血,左肩上密密冒著血珠,還有手臂上的傷口......活該,他很痛嗎?靜怡,他再痛,有你當初承受的一半嗎?冷淡,利用,繼而是欺騙背叛,你怎麼能還為他心疼?靜怡,你真是個白痴......

  

  靜怡努力地把心底逐漸軟弱、逐漸動搖的防線重新加固。

  剛把他的衣服換上,忽然有人闖了進來一手推開她,嚷嚷道:「多鐸,我的乖外孫,你到底傷了哪裡?」

  野塗的聲音如此熟悉,靜怡怔怔地站在一旁,看著他的側臉,那蓬白花花的鬍子似乎變得更白了一些,聲音依然中氣十足,身後的佳朋提著藥箱跟進來,一看見靜怡像是忽然怔了一瞬,隨即大叫了一聲。

  野塗正心疼多鐸身上的傷,不由得罵道:「死佳朋,沒事胡亂鬼叫做什麼?還不把藥箱打開取金創藥來?」

  「鬼,是有鬼,」佳朋驚嚇得不輕,「師傅,你看看這是誰?莫不是我眼花了?」

  野塗扭頭一看,頓時那張老臉上表情精彩的有如焰火盛放,「靜怡?」

  「外......野老爺子,就是我,是我靜怡。」

  「你沒死?」他湊近她捏捏她的臉,問:「疼不疼?」

  「疼。」她老實回答。

  「不是做夢啊?靜怡小尼姑,你真的沒死!你知不知道外公老爺我想死你了!」野塗激動萬分地拉過靜怡的手上下端詳她,心疼地說道:「靜怡,你瘦了,這段時間是不是過得很苦?」

  靜怡鼻腔微微發酸,野塗是十五貝勒府里第一個關心自己過得好不好的人,她苦笑道:「說來話長,老爺子還是儘快給十五貝勒爺治傷吧,靜怡的事以後再說。」

  另一邊,十二貝勒府內張燈結彩賓客盈門,絲毫沒有半點新娘子外逃,婚宴泡湯的蛛絲馬跡。

  拜堂的時間到了,司儀官按照典律禮儀主持了婚宴,一身大紅吉服的貝勒爺阿濟格緊緊的牽著新側福晉的手一絲不苟地完成了整個儀式。

  側福晉蓋上薄紗的喜帕,鳳冠上珠簾晃動又遮住了容顏,影影綽綽之間只能依稀見到她那弧度彎得極適合的下巴,不難猜測是張瓜子臉,其餘便看不真切了。

  錦繡閣的新房裡紅燭高燒,雲韻坐了半晌終是忍受不了頭上沉重的鳳冠,伸手就要把鳳冠取下。

  一旁伺候的喜娘連忙制止道:「側福晉娘娘,這鳳冠不能取下,還要等十二爺來掀珠簾、取喜帕,喝交杯酒呢!」

  雲韻悻悻地放下手,脖子酸痛得快要斷掉了,她暗暗後悔自編自導了這樣的一場戲。

  靜怡到底逃哪裡去了?難道真如府衛稟報的那樣跟別人私奔了?

  那時她的心亂的很,而阿濟格原本也勃然大怒打算親自領兵把人追回來,可是恰在那時有人送了一封信來,他看完後便沉著一張臉冷冷地對她說:「這事是你惹出來的,現在人跑了,你說怎麼善了?」

  她一下子就懵了,沒想到堂堂一個貝勒爺自己的新娘子不見了要找她算帳,所以她當時弱弱地回了一句:「十二爺,靜怡一定是不情願地被人擄走,不如派人去搜,一定能找得到。」

  「搜?」他冷笑,「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本貝勒這個新郎官還沒做成就已經戴了綠帽子?還有,如果找不到人,是不是讓本貝勒去想賓客賠禮道歉?你丟得起這個面子本貝勒丟不起!要不是你的好提議,今日怎會有如此局面?那該死的靜怡,要是被本貝勒找到了,看本貝勒不把她的手腳都……」

  她急中生智,撲通一聲跪下,「十二爺息怒,都是雲韻的錯,雲韻自作聰明,讓十二爺蒙羞,要責罰就責罰雲韻好了。靜怡走了,十二爺可以從王府里挑一位德容兼備的女子李代桃僵,先平息了今日的風波就好。」

  阿濟格沉默著,而她早已一身冷汗盡出。

  「李代桃僵?本貝勒的笑話你還沒看夠是不是?還想把別人摻和到這事情里?本貝勒要的是側福晉,不是阿貓阿狗都能當的……」

  「那十二爺的意思是?」

  「要找替身,這裡就有一個,」他坐在太師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只是不知道人家情不情願。」

  雲韻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可是阿濟格也說得對,這件事要是把別人摻和進來只會更複雜,可是,阿濟格並不喜歡自己,自己摻和進來就好了嗎?

  「怎麼?不願意?」她默不作聲讓他皺起了眉頭,「本貝勒不喜歡勉強人,如此便作罷吧!」

  「十二爺,」她面無表情地開口道:「雲韻只是想,雲韻畢竟不是十二爺心許之人,鳩占鵲巢,委屈十二爺了。」

  他走到她面前,俯身捏起她的下巴,好笑地說:「雲韻,你說,誰是本貝勒心許之人?」

  阿濟格,你還要裝嗎?當初你的夫人死了,你就不曾再娶過。接她雲韻過府三年卻毫無名分,如今再娶,答應娶作側福晉的人也是靜怡。她從來都只是混作寶珠的那顆魚目,自知之明還是有幾分的。

  「十二爺的心思,雲韻不敢妄加揣測。」她道。

  「也是,」他的目光漸漸轉冷,「你是榆木腦袋石頭心,你能知道什麼?」

  雲韻不曉得他的心情怎麼說變就變,驟然間晴轉暴雨,委屈地看著他,目光哀怨又有那麼幾分楚楚可憐。

  他無可奈何地暗嘆一聲,放開她,站起來吩咐候在門外的溫檢說:「去準備祭祖事宜,誤了吉時可不好。」

  在莊肅的宗祠、歷代祖先牌位前,下跪時她的手心都是汗,而身旁的他幾不可聞地輕笑一聲,在她耳邊道:「你確定你要燃香叩拜?磕了這頭,生生世世都是我阿濟格的人,不後悔?」

  今生的事都還說不定,何談來生?至於後不後悔,她還是真心的回答道:「不後悔。」

  他的嘴角翹起一個滿意的弧度,側面看著竟然覺得這樣的笑容和他英氣的俊容是如此的匹配。

  她入神地看著他的笑意一點一點蕩漾開來,渾然忘了今夕何夕,直到手中被塞入三枝檀香,抬頭見一旁的司儀官一臉的無奈。

  阿濟格輕輕說了她一聲:「笨蛋,還不跪拜?」雖是責備,然而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寵溺和愉悅。

  就這樣,她從不知什麼夫人的那個夫人變成了側福晉,拜了堂入了洞房。

  脖子快要斷掉了,紅燭都已經燒去了三分之二,雲韻心裡咒罵著阿濟格還不過來,一邊還擔心著靜怡不知道是吉是凶,而肚子早已餓的咕咕響。

  頭昏昏沉沉,她深深吸了口氣,一伸手就要把鳳冠揪下來,忽然被人輕輕按住,身前是一襲大紅蟒袍挾著幾分酒氣而來。

  「我來。」他道。

  全身的神經一瞬間再度繃緊,雲韻僵著身子不敢動,他掀開鳳冠的珠簾,黑眸幽幽帶笑定定的看著她粉若桃花的臉。

  她抬眼迎上他的視線,心撲通撲通不聽話地亂跳,他問:「鳳冠很重?」

  她扁著嘴苦惱地點頭,阿濟格回頭煞有氣勢地看了喜娘一眼,那喜娘顫巍巍地跪下說道:「十二爺,規矩是這樣,喝過交杯酒,才可以摘下鳳冠挽開喜帕的。」

  她打個眼色,丫鬟連忙捧上兩杯酒,喜娘在他的默許下站起來說:「喝過交杯酒,祝十二爺和側福晉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那杯酒芬芳清冽,進了雲韻空空蕩蕩的食道後一路燒殺搶掠,她只覺得胸口處的跳動更加猛烈,震動著自己的神經。

  怔怔的望著阿濟格替她取下鳳冠、掀開喜帕、拔下簪子,束縛已久的黑髮如瀑散下,喜娘和丫鬟知趣地默默地退出新房。

  屋內忽然安靜下來,而她的心卻更加不安,酒意上浮阿濟格眸色愈加深沉,盯著她的眉眼,然後是她嫣紅帶著蘋果色光澤的唇……

  「十二爺,需要更衣嗎?我喊丫鬟過來為... ...」嘴唇一下子被他的手指輕輕按住,他站起來張開雙臂,說:「你來。我不喜歡別的女人碰觸自己的身體,以後你要記住。」

  雲韻伸手去解他腰間玉帶,那扣子遍尋不著,他的手在她背後輕輕一攬,她整個人都貼到他身上去了。

  男人硬朗的身軀、炙熱的溫度透過喜服傳到了她的身上,她心如鹿撞,偏生他還低頭貼著她的耳朵問:「你摸夠了沒有,嗯?」

  聲音嘶啞性感,惹得她渾身的血液上涌沖向頭部,大腦在這瞬間完全失去了控制,兩隻手被他的手握住拉向後腰,準確無誤地讓她摸到了扣子。

  她慌忙解下玉帶,一不小心玉帶啪一聲掉在地上,她連忙彎腰去撿,阿濟格輕笑出聲,一手撈起她的身子,攔腰把她抱起就向那張大床而去。

  她大驚,「十二爺,你這是?」

  「洞房。」他不容置辯地說。

  「不是說好了,不、不來真的嗎?」

  「什麼時候?和誰說好的?」他挑挑眉,看著她一臉的不安窘迫,深覺好笑。

  「明明是那天我提議……你和靜怡……」她猛然醒悟,說好了是假夫妻的是他和靜怡,而不是她……

  身子一輕,人已經被他放到床上,房間裡的曖昧氣氛一下子濃郁起來。

  他俯身看著她清澈的眼眸,她的喉嚨忽然乾澀起來,手用力一撐就想坐起身。

  他只說了一句話就擊退了她的動作:「你,還想給我解扣子?」

  她的臉漲紅,又羞又惱地瞪著他,而他只是笑得無比魅惑,一邊看著她一邊一顆顆地解下身上的盤扣衣結,然後一把扯下喜服,那一氣呵成的動作,瀟灑之餘還染著幾分情慾色彩。

  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原本的竊喜卻變成了莫名的害怕,顫顫巍巍地說:「十二爺,我真不知如何伺候,不解風情不懂溫柔,十二爺不如……不如今夜先饒了臣妾,待日後臣妾學會了學好了再說……」

  他也不惱,伸手去撫她枕上的黑髮,然後拿起一小撮嗅了嗅,笑問:「學會了學好了再說?你要跟誰學?嗯?」

  聲音不大,卻像小蟲般鑽到她的心裡去,撓得她的心酥酥的,雲韻恨不得連自己的舌頭都咬掉吐出來算了,怎麼這麼笨,簡直是講多錯多!

  「十二爺不是一向都待雲韻有如親妹,禮遇關愛有加?雲韻還以為十二爺心氣高,從不會勉強雲韻半分......」她壯了壯膽子,不該說的都說了。

  「是啊,三年了,」他嗓音低沉,「原來你知道我等了這麼久。」

  嗯?......她瞬間怔住了,等、等她?

  「不希望我勉強你?」他不緩不急地進逼,「可是,今日你明明說過,不後悔。」

  「十二爺恐怕不會滿意雲韻的伺候,十二爺要娶的是靜怡,把她找回來伺候十二爺,十二爺應該會更盡興一點。」

  阿濟格扳正她的身子,雙手支在她的肩頭上方,俯身看著她,「原來你喜歡在我的床上提別的女人?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滿意你的伺候?」

  混著酒味的男人氣息縈繞衝擊著她的感官,她不敢把目光聚焦到他的臉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魅惑了沉迷了,用盡力氣想把他越來越近的軀體推開,力氣碰到他的肩有如泥牛入海,看起來更像半推半就一般曖昧。

  她深深吸了口氣竭力保持自己的靈台清明,說:「我,真的不會伺候人。」

  「那換我來伺候你好了。」他的大手不知何時撫上她的腰肢,像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無誤地拉開了衣結,再撫過她的肩輕拉衣襟,喜服輕而易舉被剝下棄在一旁。

  雲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全身僵硬動彈不得,他粗礪的手漫不經心地撫著她的鎖骨,她簡直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凝聚到心臟處,她痛恨自己的皮膚怎麼可以把那種磨砂一樣的感覺傳遞得這般清楚。

  「還滿意嗎?」他輕笑,沙啞的聲音滲著快要遏制不住的情慾氣息,幽黑的眼眸不知何時染上一層迷離的暗紅,隨手又拉開她中衣上的衣結,衣衫散亂,露出大紅的兜衣和肩頭胸口的大片雪膚,胸口的起伏更見清晰。

  她幽怨地望著他,眼神里有埋怨有委屈還有抗拒,然而大紅枕席上黑髮散亂,雪膚紅唇有如無辜的待宰羔羊,他阿濟格等了三年不過就是為了等這樣一個順理成章的機會,怎麼可能因著她一個眼神便臨陣退縮?

  他的呼吸擦過她的鼻端,親吻眼看著就要落在那片粉嫩櫻色的唇上,千鈞一髮之際她腦中靈光乍現,張口說:「十二爺......嗚......」

  他趁機吻住了她,本來還有點煩惱怎麼樣啟蒙她那石頭腦袋,怎麼教會她男人和女人間最簡單直接的交流方式,她這樣一來真是省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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