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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知道我為什麼願意來嗎?

2024-05-30 08:28:17 作者: 鬢滿爽

  「唉喲」下一秒她的耳朵便被盛怒的多鐸用力地捏著,並把她整個人提起來。

  「你說誰是豬,嗯?」他放開她,月色下他能清楚的看見她揉著耳朵那委屈的表情。

  「剛才那句話只是表示疑問,並不代表判斷……」她抵賴道,實屬厚顏無恥。

  「哼。」他冷冷地擠出一個字,邁開步子就往街上走去。

  靜怡連忙起身急忙追上,問他:「你為什麼會來?我以為……」

  「誰來赴你的約了?本貝勒只是恰好經過,你臉皮……」

  「臉皮又厚又總是自作多情,」靜怡搭上他的話,俏皮地一笑,拉住了他長衫的袖子,說:「我知道,貝勒爺眼中哪裡瞧得上靜怡這樣的女子?只是怕了我的死纏爛打罷了。」

  

  多鐸頓住腳步,看了看牽住他左手衣袖的手,靜怡很自覺地鬆開了。

  他沒好氣地說:「笨蛋!」說著拉起她的手。

  一路走到不遠處一個賣面譜的攤檔前,他拿起一個面譜:「人丑,畫的畫也費解,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

  靜怡由著他給自己戴好面譜,又見他給自己也戴了一個,將碎銀子給了攤主後,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大街的另一邊走去。

  「等等,我想問問那老伯這是什麼面譜。」她掙了掙,沒能掙脫他的手。

  「董永和七仙女。」

  面譜後的靜怡眨眨眼睛,「原來我還是有當仙女的潛質……」

  「你比較像董永多一點,」多鐸瞥她一眼,「又固執又愚鈍。」

  她畫得他看了,圓月下有一個依稀像是女人的身影抬頭望天,他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還是因為認得女子旁邊那個石獅子才知道的地點。

  他本是不想去,可是聽到典宇提醒了晨光一句「夜寒霜重,切記給貝勒爺加衣」,他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到了後院已經晚了半個時辰,沒想到她就這樣坐在冰涼的石階上傻傻的等著……

  「好像是董永先拖仙女的手的……」她嘀咕道,忽然眼睛一亮,指著前面燈火明亮之處說:「買糖人的老伯我認得他,他好久好久才來龍江一趟的!」

  付了銀子,靜怡笑眯眯地遞給他一根糖人,「給,你看像不像你外公?」

  他接過,今夜第一次無可奈何地失笑,原來是鬚髮皆白的壽星公。

  他看了看靜怡,正要把那個巨大的壽桃放進嘴裡,忽然淡淡地說:「換過來。」

  然後他不由分說地奪了她手裡的孫猴子,硬是把老頭壽星塞給她,「我老了,大概也跟我外公一個模樣。」

  不知怎得說完這句話,臉上竟是有點燒灼,幸好有臉譜遮住,他不自然地別過頭去,而靜怡卻極不識時務地傻傻說了句:「那我是該先吃你的鬍子還是先吃拐杖呢?」

  多鐸眼神狠狠地一剜,「不許吃!」

  靜怡被刺得一縮,訕訕然地垂下手,看著他的側臉偷偷地做了個鬼臉,可惜戴了臉譜他看不見。

  她對他說:「我給你講個笑話,要聽嗎?」

  見他沒表示反對,她輕咳一聲壯了壯膽子說:「一根火柴在路上走,它覺得頭髮很癢,就撓自己的頭髮, 最後你猜怎麼著了?」

  「怎麼了?」

  「然後它就著火啦!」她大笑,「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呀……還有一個,一書生飽讀詩書,但手無縛雞之力,有人問他一生最寶貴的是什麼,他卻說是四支箭,你猜為什麼?猜不到吧,我告訴你好了,因為光陰似(四)箭!哈哈哈……」

  多鐸的嘴角抽了抽,看她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說:「自娛自樂,有那麼好笑嗎?哪裡來的冷笑話,背了許久吧?」

  「啊,你怎麼知道?」靜怡垂頭喪氣,該死的周竹專拿些沒用的招數來蒙她,想了想她還是不死心,問道:「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可是我覺得還可以啊……我還有一個關於鸚鵡的,你要不要聽……」

  「晚上做夢時,你講給周公聽。」

  「已經講過了,周公說我講得很好聽很好笑……」

  他掀開她的臉譜,用一塊桂花糕塞住她的嘴,再往她手裡塞了兩塊甜餅,讓她除了用眼神示意外,再無其他表達的手段。

  然後,他才揪著她的衣袖,帶她去看舞龍和皮影戲,待到口裡手裡的都吃完了,他又給她添了一串糖葫蘆。

  「你外公說吃這東西牙齒會壞掉。」她為難地說道,不肯下口去吃。

  他食指一戳她的眉心,「等到你牙齒真壞掉時,都過了半輩子了,我外公常拿這個哄人,讓人把所有的糖葫蘆都讓給他吃,只有你才會上當!」

  靜怡吃完糖葫蘆,又看了一陣子雜耍,又是噴火,又是上刀山的,看得她那叫一個激動沸騰,多鐸則是百無聊賴地站在她身後,不時往她手上放上一些碎銀子讓她揮霍。

  人潮漸漸散去,這時大街東面有人騎馬急匆匆地經過,兩匹黑得發亮的駿馬上居然是阿敏和董飛。

  阿敏錦衣華貴,長相俊美,白皙的面容和華貴的氣度引得街上的人齊齊側目,多鐸皺眉,拉著靜怡背過身去融入了人潮之中。

  阿敏忽然「吁」地停住馬回身望去,董飛勒住馬頭不解地問:「公子,可有什麼不對?」

  阿敏迴轉身,面容冷峻,眯了眯眼睛,「看來他早已忘記了我的手段,董飛,你要辛苦一趟了。」

  簡單的囑咐了幾句,兩人拍馬向十五貝勒府奔馳而去。

  夜色深沉,多鐸和靜怡慢慢地往回走,眼看著離後院的門還有幾丈,她看見大門的石獅子旁邊停著一輛馬車,車廂前坐著一個陌生的黑衣人。

  多鐸忽然停住腳步,靜怡心下一頓,看著他摘下自己的面譜,也摘下她的。

  他注視著她,說:「你不是想知道今夜我為什麼願意來嗎?」

  他幽深的雙眼中有太多太複雜的情緒讓人難以分辨。

  靜怡終究還是明白了,她低下頭,一心只想迴避這個答案。

  「我現在忽然又不想知道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正要轉身時,她的手臂被多鐸拉住,他緩緩說道:「你,還是走吧,離開貝勒府,越遠越好……他叫劉鵬,我已經安排好了,他會帶你到你想去的地方,把你安置好......」

  「你不想見我,我可以隱形一般不礙你的眼,你不喜歡我畫的畫,我可以不畫了,我安安靜靜的不干擾你,只遠遠地看著你,這都不行嗎?」

  她的雙手冰涼冰涼的,一如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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