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祭河神
2024-05-30 08:26:40
作者: 鬢滿爽
踢門之人是多鐸隨身的帶刀侍衛,身材魁梧,二十多歲的年紀,濃眉大眼,腳下的王一龍動彈不得。
很快,門被推開,一位穿著青色文衫的男子走進來,皺眉對那人說:「趙遠,瞞不住,貝勒爺已經知道了,讓你我把人帶到南園去。」
「高先生,高先生救命!」王一龍抱著那高先生的腿,「我和庶福晉只是一時糊塗……」
高先生頓住腳步,王一龍鬆了一口氣。
他卻只是看著靜怡所在的那個衣櫃,「怎麼,還有一個?」
靜怡的心像被驚雷在旁響過,有種末日來臨的忐忑感。
「滾出來!」趙遠惡狠狠地踢了一下衣櫃。
靜怡被震得手腳哆嗦起來,她走出衣櫃的那一瞬,屋裡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靜怡在這樣的目光下心驚膽戰地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頭,連忙在衣櫃裡撿回自己的帽子戴上,一個尼姑躲在柜子里偷看別人通姦的全過程,最後被人抓姦似的發現了,她窘迫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南園。
今天是十五貝勒爺娶妻的大好日子,剛剛還熱鬧有如白晝,彩燈高舉歡聲笑語,現在卻沉寂有如死水。
多鐸手扶著前額,目光有些虛空,嘴角微微向上自帶三分笑意,看似天真爛漫,卻偏偏給人一種仿佛寒冰般得陰冷氣息。
如墨般得黑髮隨意縛在腦後,黑髮下是一身紅色喜服,這本是喜慶的顏色,卻偏偏讓人覺得殘酷,那紅色也如同火焰般燒灼人眼。
這是靜怡第一次見到多鐸,只覺得眼前的人美輪美奐,好似一件絕美的藝術品,絲毫沒有缺憾。
劍眉皓齒,明眸星轉,鼻樑如孤峰傲立,薄唇稜角分明,嘴角微抿,下巴是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線,整個人仿佛如白玉雕刻而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很想上前看清楚些,但對上他如寒潭般的眸子,始終提不起勇氣。
而他絲毫沒有發現這邊的異樣,自然並沒有理會靜怡。
他白皙頎長的手指一直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椅子的把手,目光稍稍抬起望向前方的高迎風,問:「人找到了嗎?」
「有人發現馬車從貝勒府後巷駛出,往椅山鎮方向而去,已經派人去追了。」
他輕輕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女,自嘲般輕笑一聲,「良辰吉日,你們真會挑時候。趙遠......」
趙遠恭敬地走上前,抱拳道:「貝勒爺請吩咐。」
「告訴本地的鄉紳,今年的河神祭祀,提前到明日。」
跪在地上的男女聞言扭動嚎叫起來,庶福晉不住地磕頭,哭著說:「貝勒爺,妾身自知罪無可恕,可是念在我入府以來只犯了這一回錯,能不能給我一個痛快,龍江的神龍兇猛,想剩下一具全屍都不能。」她苦苦哀求的目光望著多鐸,磕頭道:「貝勒爺......」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掃了一眼王一龍,「你愛王一龍?」
王一龍發抖著身子,跪著爬向多鐸,抱住他的長腿,顫著聲音說:「貝勒爺明鑑,是庶福晉主動勾引小的,小的一時色迷心竅,犯下這樣的大錯!小的此時已是後悔不已,貝勒爺饒命,小的一定痛改前非......」
多鐸一腳把他踢開,庶福晉呆在當場。
多鐸望著她複雜的眼神笑道:「庶福晉,本貝勒再問你一句,你愛王一龍,愛到能為他死嗎?你和他,選一個去祭神龍,他不願去,你可願為他去?」
庶福晉望向王一龍,他避開她的目光,她的眼淚淌了下來,對多鐸叩了一下頭,哽咽著說:「貝勒爺,妾身不願為他去死,明明是王一龍見我深閨寂寞,費盡甜言蜜語相誘,今夜相見,就在高先生等人沖入房間之前,他還對我海誓山盟,現在卻連看我一眼也是不敢,好像看我一眼就會得了麻風病一般。」
她一邊說,一邊梨花帶雨哭個不停,哭得臉色越發蒼白,又向多鐸連叩了三個頭,她才說道:「妾身年少無知,才會被他欺騙,此時不敢奢求貝勒爺原諒,只懇求貝勒爺,念在相識一場,能讓庶福晉走得容易一些……」
「本貝勒的喜酒大家喝不成了,賞你一杯如何?」
庶福晉的臉上變得更為蒼白,面白如紙,淚珠點點,磕頭道:「謝貝勒爺恩典。」
她轉頭對王一龍說:「王郎,我在奈何橋等你,怕只怕你到時已經面目全非,我已認不出你!」語氣中竟有種報復的快慰。
王一龍臉色更加發白,看著多鐸的近身侍衛端著一個小酒杯向庶福晉走了過來。
靜怡傻傻的問:「喝喜酒?給戴了綠帽子還請她喝酒?這貝勒爺好大方……」
高迎風瞪了她一眼,「是鴆酒。」
「鴆酒?」靜怡撓撓頭,「這不跟戲文里的毒酒同一個名字?原來真有這種酒,我還以為是騙人的......」
高迎風大為頭疼,他剛想著讓人把她帶走,多鐸冷冷地目光往這邊看來。
靜怡拽著高迎風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等下她會不會七孔流血?這實在沒我的事,吃食我也不要了,讓我先走好不好?」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以為只有高迎風能聽得見,也以為自己只要往後退退就可以不動聲色地離開。
「出來!」多鐸冷冷地說道。
高迎風心裡嘆息一聲,一手帶著靜怡走到多鐸身前,這時庶福晉剛把鴆酒喝下,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趙遠讓人把庶福晉拖走,靜怡連忙捂住雙眼不敢去看,自然也沒給多鐸行禮。
高迎風拉了她兩下見她沒反應,更是一臉黑線,對貝勒爺多鐸行禮說:「貝勒爺,這小尼姑……」
「來人,把她的雙手砍掉,再把眼珠子挖出來。」多鐸淡淡的說道,話語卻狠戾異常。
「不要!」靜怡大驚,慌忙放下手,「我的手是我自己的,眼珠子也是我自己的,你憑什麼要砍掉挖掉?」
兩個家丁上來拉她,她掙扎著說:「你要砍了我的雙手,挖了我的眼珠,難不成你打算養我一輩子?再說了,我與你無仇無怨的,不過就是很不幸地看了一場私會被殺的戲,這位什麼貝勒,就不用守王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