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針鋒相對

  刁鑽不羈？

  陸南霜心裡冷笑，還是緩步上前，一副落落大方的姿態，絲毫不失公候千金的儀態。

  「本宮今個見你怪歡喜的。」蔣貴妃拉著陸南霜的笑，眉眼含笑，和藹道：「本宮記得，你好像還沒定親？」

  話音一落，眾人臉色各異。

  陸南霜眼眸輕眯，徐賢妃皺了下眉，便連忙說道：「都別站著了，都先入席罷。」

  儼然是不想蔣貴妃再繼續說下去。

  

  蔣貴妃看了徐賢妃一眼，笑著繼續對陸南霜道：「本宮的侄兒京宏倒是你年齡相仿，虛長你三歲，你可認得？」

  說話間，蔣貴妃一側的蔣京宏使了個眼色：「京宏，方才不是才說，許久不見陸家妹妹了嗎？還不與陸小姐見禮。」

  蔣京宏一襲紫鍛華袍，玉冠束髮，濃眉大眼的長相俊朗，上前作揖道：「陸妹妹。」

  翩翩有禮的姿態，完全沒了那日在獵場裡的囂張。

  「……」陸南霜不傻，瞬間就瞭然了蔣貴妃的意思，是想要撮合她跟蔣京宏。

  上輩子蔣貴妃倒也有過這個心思。

  只不過她一心在夜元墨的身上，根本沒有理會過蔣貴妃，加之兩家在朝堂上紛爭不斷，又發生了她被山賊綁走的事，父母直接請命天鴻帝賜婚她跟夜元墨，此事自也不了了之。

  前世這個時候，她跟夜元墨的婚事已經定下，按時間下個月就能完婚。沒有菊宴這一出，自然也沒有現在這一出。

  陸南霜臉上情緒不顯，粉唇翹起一抹弧度：「蔣公子安。」

  禮部侍郎的夫人見徐賢妃臉色不好看，忙笑著打圓場，制止道：「今天是娘娘的菊宴，貴妃娘娘，還是先賞菊吧。」

  誰不知道，夜元墨跟陸南霜『情投意合』，陸南霜是徐賢妃看中的五皇子妃。如今，蔣貴妃光明正大的搶人，豈不是給徐賢妃難堪？

  在場的多是與徐賢妃關係較好的公侯官宦夫人，見狀紛紛點頭，幫忙打圓場，想把這尷尬給圓過去。

  即便是賀舒華，眉頭皺了又皺，幾次想開口，倒也頭疼不知該如何開口，何況陸南霜還給她使眼色，讓她別開聲，自己能搞定。

  賀舒華不清楚陸南霜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此時，她確實也不好開口。

  徐賢妃臉色不甚好看：「入座吧。」

  「這菊花是該好好賞，但光坐在這裡賞花，也無甚趣味。不如這樣，京宏，你帶陸你陸妹妹到處逛逛，也好，好好欣賞這御花園的景色，方不失賢妃娘娘邀陸小姐進宮賞花的一番美意。」

  徐賢妃眼眸微沉，臉上笑意卻不改，只說：「貴妃，男女七歲不同席，這怕是不好罷。後宮阿婧也是常來，就不必這麼麻煩蔣公子。」

  「都是侯門大家出身，又在這皇宮裡，有什麼不好？賢妃是認為，陸家家教不好，還是覺得，本宮的侄子，是個無禮僭越之人？」

  蔣貴妃臉色微微沉下，氣勢不怒自威。

  兩人都是後宮中風頭正盛的主兒，共同協力中宮。在場的內命婦，也不好多開口。得罪了哪個，對她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皆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默默不語。

  同時也驚詫於兩位竟然為了陸南霜在大庭廣眾之下爭執了起來。

  早前還有考慮上陸家提親的，也紛紛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些千金貴女，看到陸南霜被搶奪，也隱隱有些妒忌。

  其中最甚的，莫過於一直當背景牆，至今都沒得到個正眼青睞的陸清月。

  本想進後宮，可以在這些公候命婦夫人跟前露臉，可現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陸南霜跟前。

  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得到她。

  蔣貴妃比徐賢妃品級更高一階，美艷無雙的長相深的天鴻帝寵愛，多年關冠寵六宮，榮寵不衰。何況天鴻帝的意思，也並不太贊同夜元墨，跟陸南霜結親的事。

  徐賢妃雖不悅，卻也不好直接駁了蔣貴妃。她稍緩面容，輕笑道：「貴妃這話就重了，只是本宮與阿婧投緣，難得她今日進宮來，便想多留阿婧說說話。」

  「賢妃妹妹這就未免太是偏頗了。」

  蔣貴妃掃了眼在場的眾人，紅唇翹起一抹弧度，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來了這麼多千金貴女，才華相貌皆是百里挑一，難道除了阿婧，就沒有與賢妃你投緣的？」

  雙方張弓拔弩，瀰漫著一股硝煙的氣息。

  賀舒華眼見著兩人氣氛愈發不對，怕這火燒到陸南霜跟魯北侯府身上，忙不迭解圍：「兩位娘娘好意，阿婧不敢當。今天的菊花開得正盛，不如還是先賞菊花吧。」

  恰好這個時候，一道高呼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眾人一愣後，紛紛跪下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南霜聽到天鴻帝過來，抬眸一見那身著明黃常服的天子，眸色略微輕閃，跟著行禮。陸清月第一次見到天子，偷偷抬眸去看，被一側的賀飛雁拉了一把，才連忙低下頭。

  「免禮。」天鴻帝大手一揮，單手背在腰後，氣勢不怒自威：「兩位愛妃在說什麼呢？這般熱鬧。」

  蔣貴妃聞言便搶先徐賢妃一步，嬌嬌笑著對天鴻帝請罪道：「臣妾見陸小姐難得進宮，正想讓京宏陪陸小姐到處走走，也好觀賞御花園景色，倒是不想，竟是惹得賢妃妹妹生氣了，還驚擾了陛下。還請陛下降罪，饒了臣妾的不是。」

  「哦？」天鴻帝聞言一愣，扭頭看了眼單膝跪在地上的陸南霜，淡道：「不過逛逛皇宮罷了，有何不可的？賢妃，你這就小氣了。」

  徐賢妃臉色微僵：「陛下恕罪，臣妾只以為，男女授受不親，蔣公子畢竟是外男，單獨相處，難免惹人非議。不想，竟是臣妾小氣了。」

  天鴻帝擺擺手，不以為然道：「今朝不似舊朝，女子亦可上戰場，不過是逛逛花園罷了，不足道也。」

  蔣貴妃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給蔣京宏使了個眼色：「京宏，還不謝恩，帶陸小姐去逛逛。」

  「臣領命，這就帶陸小姐逛逛御花園。」蔣京宏行禮謝恩，便扭頭對陸南霜道：「陸妹妹，請。」

  陸南霜畢竟當過幾年的皇家兒媳，對天鴻帝的性子有幾分了解，尤其清楚，天鴻帝並不想讓她嫁給夜元墨的事，倒也沒拒絕，跟著蔣京宏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賀舒華忙給花繡使了個眼神，示意她跟上去。

  儘管是天鴻帝親自開的金口，自己女兒的名譽，賀舒華作為父母的，也不得不多替陸南霜考慮。

  徐賢妃見此一幕，眼眸沉了沉，陰鬱的神色稍縱即逝，快的難以讓人察覺。正欲給身後的靈犀使個眼色，讓她過去盯著。蔣貴妃的貼身宮女，則先一步擋在了靈犀跟前。

  雙方正波濤暗涌，天鴻帝扭頭對一桿楞在原地的夫人千金說：「爾等也不必拘謹，既然是賢妃設宴賞菊，就都放開玩樂，各自去賞花，方才不辜負賢妃一番美意。」

  「是。」眾人領命，紛紛散去，各自心照不宣去賞花。

  ……

  春夏交替的季節，偌大的皇宮生機勃勃，群花爭艷。

  「陸妹妹今天怎麼不說話了？」

  蔣京宏跟在陸南霜的身側，見她一言不發的走在自己跟前，思及昨日的事，他眯起眼眸道：「昨日在獵場，陸妹妹字字犀利，咄咄逼人，我可至今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