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她的自信

  聲聲巨響乍然響起，

  接二連三。

  一波又一波。

  生生不息，陣陣不停。

  大地被砸出一個又一個大坑，魔獸一隻又一隻的被甩出去。

  哀鳴，嚎叫，嘶吼，一聲接一聲。

  前赴後繼，永不停歇。

  喬舞髮絲飛舞，引血自腳下劃出一個繁複的陣法，她立與之上，衣袍翻飛，最後一筆落下，天昏地暗，陰雲密布，風雨欲來。

  「小白！」

  

  小白身體靈活在空中飛躍，金黃色的獸瞳明亮驚人，聽它長嘯一聲，地上的，天空的魔獸不要命的對凌恆之撲過去。

  凌恆，本可以強勢鎮壓，可這數以百計的魔獸到底是山莊所有，不能一殺了之。

  魔獸氣勢洶洶，終是被逼到了陣法面前。

  他從未見過此等陣法，可卻並不妨礙他認為此陣法的危險。

  是的，危險。

  他從一個小女娃設置的陣法上感覺到了危險。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停了下來。

  揮退了一次又一次企圖將他衝進陣法中的魔獸。

  他看著喬舞，眉眼淺笑：「如果這就是你的手段，我想你太小看我了。」

  「不不不，我沒有小看你。」喬舞搖了搖手指：「作為這個大陸的頂尖強者，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小看你，我也不會例外。」

  凌恆之挑眉，就聽喬舞在此吹了一聲口哨。

  噗嗤。

  有什麼東西好像在啃噬著什麼。

  凌恆之環顧四周，忽然感覺腳下一陣騷動。

  忽然腳下坍塌。

  就是這個時候！

  喬舞眼眸一凌：「小白！」與此同時縱身一躍。

  小白朝著凌恆之撲面而來，凌恆之隨手抓住了小白，卻不想身體後，感覺一道力的衝擊著他，連連後退。

  他匆匆地停下腳步，站立在了陣法外圍。

  他看到落地的喬舞：「看來你失算了。」

  「非也非也，閣下看看到底誰失算了？」

  凌恆之低頭，只見本該是在陣法邊緣的他不知為何到了陣法的中央。

  陣法騰空而起，瞬間將他囚禁在裡面。

  凌恆之眯著眼。

  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他靜靜的站著，看著喬舞，過了許久後他才問：「這是什麼陣法？」

  「凝氣陣。」喬舞為他解惑：「聚氣凝神是修煉的絕佳陣法，在此陣法中修煉，可一日千里。」

  凌恆之顯然不這麼認為，他說道：「我不能動。」

  「當然，在這個陣法的基礎上，我做了一些手腳，專為閣下打造。」喬舞打了一個響指，躁動不安的魔獸頓時溫順的趴在原地，將他圍成一個圈，包圍著。

  「這個陣法不會要你的命，只會困住你。」

  困住他？

  凌恆之挑了挑眉尖兒。

  他的確動不了了，也無法抬腳，他看向喬舞，眼中的笑意加深：「你以這個陣法困住我，那麼你呢？你離開得了嗎？」

  「為什麼不能？」

  凌恆之笑看她：「以血飼陣，陣法與主人都性命關聯，既然你存著困住我的心思，那麼必然不會讓我掙脫如此，若是我一旦掙脫了陣法，你會有何等的下場？」

  他聲音輕緩：「你一旦離開，這個陣法還會如此的堅固，能控得住我嗎？」

  喬舞哈哈一笑：「竟然被發現了。」無所謂的說道：「雖然我不能離開，但是相比大當家，我似乎還不錯？」

  走到一棵樹旁看著，喬舞笑盈盈的，又恢復了往日的漫不經心。

  凌恆之卻一眼看透在這份漫不經心之下，已是強弩之末。

  「以氣召喚魔獸，用自己的元氣指揮著它們，如今又以血飼陣，你的元氣已經虧空了吧？」

  喬舞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的陣法對我很有用，我現在一動不動，你何不坐下來調息？」

  「還是別了，閣下的手段通天，我可不敢大意。」喬舞扯了扯嘴角沒有否認：「會死人的。」

  凌恆之哈哈大笑：「你以為困住了我就好，那麼山莊的其他人，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何須應對？」喬舞勾唇：「我可不是一人。」

  鳳朗寧和魂衣可不是吃素的。

  凌恆之點頭：「的確不錯，看來這次是我栽了。」

  喬舞沒有否認。

  「你若是再不調息，撐不過今晚。」凌恆之看著喬舞。

  「那又如何？」

  「元氣虧空，若不及時調息會傷其根本，難道你就不在乎嗎？」

  「大陸以元氣滋養而生，元氣濃郁分出強弱，一旦沒了元氣，強者不是強者，不過都是一些普通人，依賴外界而變強，不是我的路。」喬舞目光清凌，她看著凌恆，堅定的，那一身的鋒芒竟是讓凌恆之怔然。

  「你的路是什麼？」

  「我自己。」喬舞握緊了拳頭：「這個世上我只信我自己。」

  什么元氣？什麼天賦？什麼魔獸？這些通過萬物是自己變得強大，一旦失去這些所謂的東西，便什麼都不是。

  唯有強大自身，就算失去了一切，她仍舊強悍。

  「沒有了元氣，你如何在這大陸立足？」

  小舞笑的大聲，笑得暢快，笑的激烈，她臉頰出現了殷紅，指了指凌恆之：「沒了元氣，我有我的手段，我的劍道，我的拳頭，我渾身的每一處都可以成為殺人的利器。」她說的篤定，說的自信，說的囂狂：「而你們不行。」

  「沒了所謂的元氣，我還是我，而你們，什麼都不是。」

  一個依靠於外物強大自身，一旦失去，終究什麼都不是。

  凌恆之看著喬舞：「當你知道了元氣的存在如同空氣一樣，生生不息，你所想的不會存在。」

  「元氣至四百五十年前存在，這是四百多年元氣逐漸衰減，人們變得修為困難，時至今日，已有許多人成為沒有元氣的普通人，而修者修煉日益艱難，你覺得這樣的局面會維持多久？」

  凌恆之沒有說話，只聽喬舞聲音淡淡：「當年元氣忽然出現，那麼是否有一天，元氣會突然消失？」

  「杞人憂天。」

  喬舞笑了笑：「都說天道法則，法則衍生天道，天道賦予法則力量，可若有一天，法則消失，天道當如何？人類，當如何？」

  「你什麼意思？」凌恆之看她，臉上的笑意逐漸變淡。

  「我能感覺到，你信嗎？」喬舞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黑壓壓的天空：「天道，在衰弱，不，也許在消失，雖然不知是多久，但，這一天總會來臨。」

  凌恆之臉上已經毫無笑意，他看著喬舞，那雙清透的眼眸無端端的給人巨大的威壓。

  喬舞吐出一口血來，她道：「身為天道一部分的你，到時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