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命運

  鳳玄自認看透了鳳陵的卑鄙無恥，下手不曾留手，招招狠厲至死。

  鳳陵有意讓他，不願在這時徒生事端，可偏鳳玄糾纏不清，便被激起了火氣，既然這小子不知道好歹的找死，就先送他一程！

  「噗！」鳳玄被一掌打的吐血，冷笑著吞掉血水：「終是藏不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鳳陵冷冷的看著他，鳳玄擦乾了嘴角的血跡，元氣大盛，眼中的狠意竟硬是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眼看著二人打的失去理智，鳳環笙坐不住了。

  他們都是武力高強之人，本該聯手誅殺鳳朗寧，可此時莫名其妙的開始內訌，恨極了挑撥離間的鳳朗寧：「大伯二伯，你們快住手啊！」

  聲音隨著元氣層層疊開，散入空中漣漪般逐漸散。

  鳳陵鳳玄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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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個空當！

  砰——

  鳳玄鳳陵後背被一股極大的力道衝擊，落下一掌。

  這一掌極快，極狠，極重，毫無防備之下的二人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掌，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沖飛出去。

  口吐鮮血，噴灑漫天。

  咣當——

  鳳陵摔到了祭祀鼎上，玄石打造的世間最為堅硬的鼎爐轟然碎成了四分五裂。

  鳳玄撞在了祠堂門口的石柱上，大理石紋理的石柱裂開了縫隙，如蛛網般瀰漫，搖搖欲墜。

  噗！

  鳳陵吐出一口鮮血噴撒在墨色鼎爐上，斑駁血跡觸目驚心。

  鳳玄一口一口濃稠的血自口溢出，半晌伏在地上爬不起來。

  這一掌，險些要了他們的命！

  這一變故讓鳳家眾人面色駭然，悚然又驚懼的看著方才同時出手的二人。

  雷光之下，是兩道豎立身影。

  一高一低，一墨色，一青衣。

  墨色衣衫的鳳朗寧高大挺拔，負手而立自成一派氣度，隱隱雷光照亮了他的面容，殃殃面容之下是似笑非笑，此刻看著重傷吐血的鳳陵，似譏非諷，噼啪雷聲落下，雷光度在他身上，宛如索命的修羅，令人可怖。

  一襲青衣的喬舞身姿纖細修長，雙手抱臂悠哉慵懶，絲毫不見方才出手傷人性命的狠辣乾脆，眼波流轉隨著雷光似划過一抹金光，髮絲與鳳朗寧交纏在一起，飄啊飄，盪啊盪，已然分不清誰是誰的。

  噼啪——

  又是一聲驚雷。

  短暫的照亮了夜空，二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在一眾人屏息凝神的忌憚驚駭中，同時勾了唇。

  衣袍翻飛，髮絲交纏，整個人詭譎可怖，觸及目光，叫人心驚。

  「嘖嘖嘖，好一個感天動地的兄弟情，真是讓在下佩服，佩服。」

  噗！

  鳳陵不可抑制的再次吐出一口血，方方止住的鳳玄亦是身體一晃，嘴角流出了血跡。

  「鳳朗寧！喬舞！」

  鳳陵死死的盯著二人，聲音陰冷兇狠，可出聲卻虛弱無力，若是眼神能殺人，二人恐怕早已被抽筋剝皮。

  「你們該死！」

  「二當家眼神當真可怕，可真是要嚇壞我了。」喬舞唇角略是一揚，似在感慨：「堂堂二當家，竟然公然威脅手無寸鐵的小輩，這若是被傳出去，二當家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顛倒黑白不外如是。

  「噗！」

  止血的鳳陵再一次吐出一口血，不知是重傷在身難以忍受，亦或是被氣的。

  鳳陵的臉色難看，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噴著，方方調息好的元氣就這樣在體內亂竄，仿佛一番話讓他傷上加傷：「好好好啊，好個鳳朗寧！老夫今日也算是有眼無珠！」

  「大伯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個世上沒有比您眼睛更明亮的人了。」鳳朗寧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的血脈親人，看著他的狼狽，他可有曾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得如此地步？

  「您若是有眼無珠，又怎麼會看上我這個替身？又怎麼會籌謀多年只為今朝？可惜你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我就會反抗。」

  「是，老夫是沒有想到。」鳳陵咳嗽，衣襟已經被鮮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鳳朗寧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那目光似是嘲諷又似是沒什麼表情，莫名的讓鳳陵羞憤難當，他咬牙，恨聲道：「老夫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讓你苟活這麼多年！」

  結果到頭來竟是成了心頭大患。

  鳳朗寧輕笑一聲，這一聲道不盡的諷刺：「多虧了大伯，不然也沒有今日的鳳朗寧，大伯的恩情，鳳朗寧沒齒難忘。」

  此情此景，這番話何其諷刺。

  「大伯可有想過，有朝一日淪為螻蟻，任我宰割？」

  「我只恨當年沒能殺了你。」鳳陵冷冷道，盯著鳳朗寧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如今倒是給自己留了心頭大患！」

  「是啊，多可惜呀。」鳳朗寧喃喃，他垂下了眼眸，勾起了唇。

  一聲笑極低，隨之便風溶於風中，沒有被任何人聽見。

  喬舞撇了他一眼，見他勾著唇，眼中薄涼似與往常沒有任何不同，可卻仿佛又有著些許不同。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鳳朗寧抬起了眼眸，那雙眼眸極深，極暗，洶湧的情緒被盡數壓了下去，唯有極致的薄涼浮於表面：「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

  鳳陵呲牙欲裂：「你不要太得意，如今老夫就算有傷，可在場的諸位也能將你置於死地！你以為你今天能逃得了嗎？這就是你的命！沒有人可以和命運做抗爭！你也一樣！」

  「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鳳朗寧放聲大笑：「你世世代代借著鳳家人的軀體苟活於世，尋找的長生之道，甚至編造出可庇佑鳳家，如此荒誕可笑的理由，你認命了嗎？你沒有？」

  「你借著鳳家一代又一代族人的身軀苟延殘喘，不也想掙脫天道？可惜你註定要失敗。」鳳朗寧冷冷的看著他：「打從你就將注意打在了我的頭上，你便註定會失敗。」

  「我會掙脫那所謂可笑的鳳家命運，而你，註定會和你的可笑的命運一同失敗。」

  「住口！」鳳陵嘶吼：「沒有人可以掙脫命運，你也不會例外！大家一起傷，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