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道友請留步
2024-05-30 07:20:54
作者: 何不謂子風
花了二十多天時間,道劍門一眾修士才把戰場清除乾淨,將之恢復成道劍門原來的樣子。
如果護山大陣也已經重新布置起來了,那道劍門的外在形象就算是完全恢復了。
而關於受傷的門人,這二十幾天下來,在丹峰首座高超的煉丹技術下,也好得差不多了。
像田文錦、李詩音、追風他們那種沒那麼嚴重的傷勢,都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而像路君行、東仲源他們這種嚴重到了極點的傷勢,距離復原就還遙遙無期了。
別的不說,就路君行那個輪椅造型,前幾天才剛剛換下,變成現在的拐杖系列。
以此推算,等到路君行能拿起劍來戰鬥,該需要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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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寫一部贅婿之劍神歸來。
這天上午時候是個大晴天,中午過後,風雲突變,電閃雷鳴,看起來是要下暴雨了。
而趁著暴雨,水裡氣壓高,魚兒紛紛出水呼吸,秦然這黑心的急忙叫上路君行一起,坐在湖心亭釣魚。
果然,魚兒一條一條的上鉤,滿足了兩個老男人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路君行一邊上餌料一邊問秦然:「你要在這個當口生孩子嗎?」
這個當口,指隨時會和無垠劍宗幹起來的當口。
「無垠劍宗沒有趁我們大戰一場後的虛弱來進攻,那就說明他們短時間內都不會來了。」秦然看著平白起波紋的湖面,與路君行笑道,「他們大概是要把從芝參谷那裡撿來的便宜都消化了,再跟我們打。
「而且在芝參穀穀外發生過一場大戰,我懷疑是無垠劍宗與『緣』組織打的,那一架,無垠劍宗吃了不小的虧。」
路君行現在也已經知道「緣」組織的存在了。
「那大概需要多久才會打起來?」他上好料,拋勾下水。
「少則三兩年,多則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秦然道,「接下來是一場持久戰。」
路君行想了想,還是不解:「無垠劍宗不趁我們虛弱的時候過來,等我們恢復強盛時再來,他們就那麼自信、吸收了芝參谷的實力後,一定能戰勝我們?」
「除了芝參谷的資源,無垠劍宗最後還得了不少芝參谷的煉丹師。我猜測,根據無垠劍宗和芝參谷最初針對道劍門的策略猜測,無垠劍宗想重拾這個策略。」秦然臉上有些輕視的笑,「正巧仙遺之地最大的煉丹宗門沒了,丹藥這個堪稱恐怖的市場缺口,值得無垠劍宗捨命相博。他們依舊是想用丹藥卡死我們。」
「無垠劍宗想變無垠丹宗?」路君行問道。
「劍無名窮傻了……」秦然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了。
不多時,有一個劍峰弟子從身後石橋走過來,走進湖心亭,到他們身後,行禮道:「見過秦首座,路師兄。」
秦然回頭看了看,是個身姿挺拔的俊朗少年,如果佩劍出江湖的話,得迷死萬千富家小姐,但秦然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
一來秦然的性取向沒什麼問題,二來秦然懶得花時間去記這些人的名字。你一個丹峰首座,把人記得那麼清楚,你要幹什麼?
「哦,是你啊?」但秦然這麼回道,這時他正有魚兒上鉤,一邊收線一邊關懷道,「傷好了嗎?」
「已經完全好了。」這俊朗少年露齒一笑,頗顯陽光,又向秦然行禮,「我便是專程來向首座道謝的。可惜我的乾坤袋毀壞在了戰場上……弟子只有一句,首座往後但有差遣,陶然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
秦然一邊下魚,一邊不在意的笑道:「同為道劍門人,你在前線以命相搏,我在後面勉強做些救治的事,何談感謝?」
「這……」陶然還是道,「不一樣的。」
「你回去好好修行就是。哪裡需要向我表示感謝?」秦然將魚丟進魚護,開始上餌料,「往後能在修行路上多走一步,能為道劍門多做些事,我就很高興了。」
陶然只覺得坐在那裡的秦首座,身上亮起了聖潔的光來。
秦首座煉丹水平高超,為人處事低調,不好聲名,殷切善待後輩,這修行界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他心下的尊崇不住涌動,叫他的激動一時平靜不下。
「是!首座!」他最後一揖到地,然後才轉身離去。
陶然的身形走過石橋,繞過湖堤,到對面去,秦然看著他的身形消失在丹峰的護山大陣中,與路君行問道:「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秦首座光芒高萬丈,我輩欽佩!」路君行笑著向秦然抱拳。
秦然無奈搖頭,懶得理會他的惡趣味,繼續與他分析起無垠劍宗和道劍門的局勢來。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我道劍門有了新的靈藥培訓技術……」
陶然走出丹峰的護山大陣,回頭看了看陣法的外顯雲霧,握了握拳頭,心下打氣,暗暗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讓秦首座失望!
他收拾心情,走過陣法外的森林石板路,取出飛劍,駕著往劍峰飛去。
丹峰和劍峰的距離不遠,御著劍,不過兩三分鐘劍程。
將下暴雨,整個天空都是黑沉沉的,電蛇在其中遊走,很恐怖,又有陰森森的風在身邊吹來吹去。
陶然沒敢飛得太高,幾乎是貼著地上樹梢飛的。
但沒飛一會……
「轟隆!」
憑空響起的巨大雷鳴聲還是嚇了他一大驚,飛劍歪來歪去好一會,才穩定下來。
而他剛剛穩定身形,身後又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道友請留步。」這又嚇了他一驚,他沒好氣的回頭,看見身後的人是,更是沒有好臉色。
「怎麼是你?」他頗有些嫌棄,像是出門踩到了狗屎一樣。
黃飛瑜笑眯眯的向陶然行一禮,回道:「正是黃某。」
對於這種轉投更好的宗門,把自己宗門當作上升跳板的人,有的人表示羨慕,有的人則表示厭惡,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陶然是後一種,認為黃飛瑜是叛徒。
他跟黃飛瑜前後進入劍峰,雖然關係不深,但低頭不見抬頭見,總算也有點頭之交。所以對於黃飛瑜的背叛,比起一般人,他更有些難以接受。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沒時間跟你墨跡。」他不耐煩的回道。
他還要為道劍門的發展做出一份貢獻。
「道友如今是什麼修為?」黃飛瑜卻不急不緩的問道。
陶然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怒火,道:「金丹前期……又待如何?很低嗎?」
「呵呵,我與道友天賦相仿,修行年限相仿,但我現在已經是元嬰初期了。」黃飛瑜笑道,「而我比起道友來,性子要懶散一些,修行時間更少。為何我竟比道友領先一個大境界?」
陶然白一眼黃飛瑜:「不就是做了叛徒,加入靈南仙宗嗎?有什麼值得你顯擺的?」
被叛徒二字糊臉,黃飛瑜臉上雖然還是笑,但眼角眉梢已經隱隱發抖了。
「叛徒?」他笑道,「如果我真的是叛徒,那我就不會回來幫助道劍門。而如果我沒有回來幫助道劍門,那麼在少一個元嬰期的情況下,道劍門與芝參谷的決戰,誰勝誰負可還不一定。」
「得了天大機緣,而後從指縫裡漏一點渣滓出來,便美名其曰賞賜。這便是你這等自詡仁義的人會做的事。」陶然冷笑,「你其實不過是一個虛偽的小人!
「假仁假義誰不會?未見如你這般虛偽的人,你是不是還需要道劍門全體門人向你表示感謝?」
黃飛瑜終於皺了皺眉頭,他記得陶然是個不擅言辭的老實人,很好忽悠的。為什麼今天突然有了一副伶牙俐齒?
他意識到如果繼續掰扯的話,很容易引起道劍門高層的注意,並打出直球,與陶然道:「好!就算我是叛徒。那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也來做叛徒,你做不做?」
「叛徒,讓我做叛徒?怎麼可能?!」
陶然下意識就回絕了,但話出口之後,他才回醒過來黃飛瑜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讓他做叛徒?
意思就是要帶他加入靈南仙宗?
靈南仙宗?
靈南仙宗!
他的心被一股憑空而來的巨力掄了一錘。
一陣雨前的濕潤冷風吹過來,沒能吹平他的心。
他遲疑,眯起眼睛,問黃飛瑜:「你有仙靈帖?」
見到陶然前後反應,黃飛瑜心下狂笑不止,但他不敢浪費時間,臉上露出一點笑,與陶然道:
「何須仙靈帖?仙靈帖,那是針對外人的。其他地方的人想加入靈南仙宗,才需要仙靈帖。而我黃飛瑜,是靈南仙宗的人,我可以替你引薦。有仙宗內部弟子引薦,則不需要仙靈帖。」
「不需要仙靈帖?」陶然問。
「不需要。」
「那還有考核嗎?」
「沒有仙靈帖,自然不需要考核了。」
「有這等好事?」陶然冷笑。
「這其實是正常流程。」黃飛瑜與陶然道,「每次新加入仙宗的弟子,第一次回原宗時,都可以帶回三個天賦足夠的弟子直接加入仙宗。我可以帶三個。但……我如今在道劍門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他說完,還苦笑了一下。
陶然看著黃飛瑜,怎麼也看不穿黃飛瑜的偽裝,他確實知道黃飛瑜在道劍門的情況,畢竟他也不待見他,黃飛瑜確實很難找足三個人。
「是去做弟子嗎?」陶然最後問道。
這個問題讓黃飛瑜心底一抖,面上依舊不顯,笑著點頭:「自然。」
陶然轉身,飛出去丈許,停下,問道:「什麼時候?」
「三天之後。」
陶然直起身體,向前方的劍峰看去,從山腳往上,最後望著劍峰峰頂的嶙峋怪石與黃飛瑜問道:「什麼地方?」
「小鎮之外。」
陶然頓了頓,又問:「可有信物?」
黃飛瑜丟給陶然一片金色羽毛一樣的東西。
「好!」陶然深吸一口氣,將金羽貼身塞進懷裡,加快速度回劍峰去了。
看著陶然遠去的背影,黃飛瑜終於不必再忍,臉上猙獰的露出諷刺而又殘忍的笑。
所有人都是欲望的奴隸!偏偏有人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直到陶然消失在劍峰,他才冷哼一聲,轉身離……離去……
他沒能離去,因為他一轉身,就看到有一個冷艷的負劍女子站在樹梢上,正冷冷地盯著他看。
那一雙眸子比冬天的雪更冷,看在人身上,叫人發寒。
因為害怕烏雲和雷霆,陶然飛得很低,低到黃飛瑜一轉身,不需要低頭,就看見了田文錦。
「轟隆……」
烏雲碰撞,劈下一道閃電。
緊跟著,噼噼叭叭的雨滴落了下來。
「文錦……」黃飛瑜經過最開始的一瞬間慌亂,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文錦你怎麼在這裡?」
雨勢急速變大,轉眼變作了瓢潑大雨。
田文錦渾身淋濕,衣服沾在身上,顯露出她長期練劍而特有的健康的曲線;頭髮沾在臉上,破壞了她臉上的冰冷,為她增添了一絲凌亂美感。
她抬起手,摸到背後的御雷劍劍柄上,聲音冰冷,不帶感情,與黃飛瑜解釋道:「我感悟了無情劍意。當我以劍意斬斷自身氣息時,我就仿佛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了,別人再也看不見我。
「這些天我一直跟著你,對你要做的事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了。你要殺了我滅口嗎?」
「殺你?」黃飛瑜很不理解,「我怎麼捨得殺你呢?」
他笑眼看著田文錦,道,「文錦,我此生最愛的女人,就是你啊!」
話音一落,熊熊大火捲起暴雨升騰而起,他向田文錦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