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道、劍、門

  道劍門主峰廣場正中間，布置有一個聚靈陣。聚靈陣周圍堆砌了一堆一堆的靈石……道劍門別的沒有，就是靈石多。

  聚靈陣中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的是姚青柯，她在苦苦支撐，以維持主峰最後的藤蔓屏障。

  她身旁的男的，是東仲源，他也在苦苦支撐。

  他將他慣常用來耍帥的扇子祭了起來……或者說，他早就祭起來了。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最後決戰，如果要論誰的功勞最大，東仲源可以有提名。

  那把扇子，叫天驕榜。

  道劍門每一代的天驕榜，都需要一個頂級天賦的弟子執掌。東仲源，擁有不下於李詩音的天賦，卻只能執掌天驕榜，沒有自己的路走。

  這個道劍門人人都想上的天驕榜，或許是道劍門最大的底牌……之一。

  

  所有上了天驕榜的弟子，平常時候，修行、悟性都有加持；危機時候，如果將天驕榜祭起，天驕榜在榜弟子，會有一到十倍不等的戰力加持。

  天驕榜第十，有一倍戰力加持；天驕榜第一，路君行有十倍戰力加持。

  無怪路君行強的不科學。

  所以從一開始，所有道劍門天驕的戰力都是被加持過的。

  那麼葉清璇是真的菜。

  而除了這兩個作用，天驕榜內，還留有天驕弟子的英靈（李詩音在道前叩門的考核上與東仲源對戰時，打的就是天驕榜中的英靈），凡是天驕弟子戰死，靈魂會自動歸位英靈……有可能復活，有可能變成鬼修。

  之前時候，每次都只有一個兩個天驕弟子戰鬥，東仲源還撐得住，但現在，除了柳白雲、葉清璇和路君行外，其他天驕弟子都在戰鬥……

  東仲源的身體不斷發抖，已經支撐不住了。

  丹峰，研究樓，煉丹室。

  這裡面亂糟糟的，暗淡無光，一地的藥材、一地的廢丹，空氣黑煙繚繞，黑煙是因為丹藥糊了，也是毒煙。

  毒煙之中，大大的煉丹爐下，靠坐著一個小小的身體。

  她的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炸了、被燒了，亂糟糟一蓬在頭上；她的臉也是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中毒了還是被煙燻得；她的衣服也像乞丐的衣服一樣，要麼燒焦了要麼被腐蝕了，破破爛爛穿在身上。

  她靠坐在煉丹爐爐壁上，煉丹爐裡面的火還沒關，她背上的衣服被燒焦了，融進了她被燒融了的背上。

  可是她仿佛不知道，一隻小小的胖手揪著自己的頭髮，一隻手拿著一本比她腦袋還要大的書看著，同時嘴裡念念有詞：

  「……丹藥、毒藥，丹毒，植物之毒、動物之毒……神經毒、血肉毒……法力毒、法術毒……毒功……」

  已經跟個瘋子、傻子沒有什麼區別了。

  道劍門原護山大陣的舊址處，出現了一個陣法壁壘是五顏六色的毒陣。

  這頗為絢麗的壁壘之前，憑空站著一個男人。

  因吸著第一手毒陣之毒，他早已中毒極深，他渾身青紫不定、膿瘡不斷，整個人發著臭，仿佛死了好多天。

  但他完全不在乎，閉著眼睛，元神還在毒陣陣法壁壘之間，全速反推著陣法。

  不知道什麼時候，孫亦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孫亦成看著他的背影出聲問道，「芝參谷與道劍門血拼，兩敗俱傷，最後無垠劍宗漁翁得利。

  「這一戰打殘了整個仙遺之地，百餘年不得恢復。嚴重影響了仙遺之地的修行發展。

  「我很想知道，最開始，你有沒有想過這個結果？」

  秦然仿佛死了，也或許是真的聽不到他的話，總之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回話。

  「你頗有心計，又小心謹慎、心性沉穩，我無時不刻都想殺了你，但沒能殺了你。」孫亦成從乾坤袋裡取出一把劍，繼續說道，「你太穩了，沒有給我機會。

  「可是你為什麼要玩火呢？你刻意激化三宗矛盾，在其中挑撥離間，引起這場大戰……最終害人害己，毀了道劍門，也害死了你自己。」

  秦然依舊一動不動，他嘴唇不斷開合，默念著什麼，看起來像是計算什麼東西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是，你這次阻止了芝參谷。可是，你算到過這種結果沒有？

  「道劍門已經打沒了，而芝參谷的核心、煉丹師還在，還在芝參谷內安然無恙，專心研究丹藥。煉丹師還在，芝參谷還在，我們遲早會再度崛起。」

  孫亦成運起法力，「可是你馬上就要死了，道劍門也馬上要死了。」

  到這時，秦然開合的嘴唇忽然一頓，他或許是計算完了，或是想明白了什麼關鍵之處。

  他張開眼睛，雙眼為毒所侵，全然黑了。他忽然仰天笑起來。

  「哈哈哈……」

  他笑得不停，也仿佛瘋了、傻了。

  在他身後，孫亦成瞄準他丹田的位置，一劍刺出！

  道劍門的立宗根本，或許不是腳下那一條靈脈，而是主峰之後的道門。

  為苔蘚、藤蔓攀附的石門前，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他痴痴的看著道門，臉上的情緒複雜、一時難以辨別。

  在這個老頭身後還有一個老頭。

  古月明看著道門前的何道光，眼神也很複雜。

  「你為什麼要出賣宗門？」他問道。

  何道光喃喃反問：「你為什麼要拉著宗門去死？」

  「我何時帶著宗門去死了？」古月明不懂，「是芝參谷挑釁在前，芝參谷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道劍門出手，我只是帶領宗門反抗，這難道也有錯嗎？！」

  「不……你不是想反抗。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的野心！」何道光忽然憤怒，「你受秦然蠱惑，想做仙遺之地第一宗門。你全然不顧弟子死活，就是要跟芝參谷爭那第一的位置！」

  古月明無法反駁，因為他確實想道劍門做活到最後的宗門。

  「我們都是修士，為的是長生，為的是成仙，為什麼要打戰呢？為什麼要像凡人一樣愚昧的開啟戰火呢？」

  何道光回身，盯著古月明，他精神看著不太正常，「道劍門想做第一，有別的方法。

  「我們併入芝參谷，兩宗合一，仙遺之地誰比我們更強？這不是第一嗎？！

  「仇谷主許諾了，將與我共治宗門，她做宗主，我做副宗主。你為什麼要帶著宗門反抗呢？你就是貪戀權勢，你就是野心太大了！

  「古月明，你心境不平，失去了道心。你不配做宗主……你甚至不願意把宗主之位禪讓於我！」

  古月明看著何道光，張了張嘴，情況太複雜了，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瞪他一眼，何道光豁然轉身，向道門衝去！

  「住手！」

  古月明大為驚駭，連忙向何道光阻止而去。